第38章 能源

    自那之后，玛丽娅时常会来到师匠的家，半是为了取材，半是为了学习炼金术。或许是十六教的很用心，又或是这位炼金术师学徒实在是过于刻苦，她学得很快，进步突飞猛进，不出一个月，已经能调配出基本药剂，也能炼制防身的炸弹，还能帮工作坊干活了。

    如今，玛丽娅正吃劲地搅拌着炼金钵的滚烫液体，那搅拌棒，比她还要高，比她还要重，可这位短发瘦小的学徒不得不咬着牙，挥舞着棒，绕着液体打圈，沸腾的蒸汽和劳作的汗水滑过脸颊，抖落在衬衫中..

    “注意啊，小徒弟，光有力气是不行的，每一下搅拌都要均匀，可千万别让药液抛洒出来啊。学会搅拌，是炼金术师必须跨过的门槛。”

    “是！师匠大人！”玛丽娅中气十足地回答后，继续用心搅拌，药液在钵内卷起一层层漩涡，浮弥的药蒸汽熏得她睁不开眼，只能靠着感觉挥舞着搅拌棒，直到手臂酸痛，手指麻木，她才得以停下休息.“咳.咳..呼呼。”

    “嗯，做得很棒！”看着一锅搅拌成形的红药水，十六抿唇暗笑，偷偷计算着把它们都灌入药瓶，掺上蒸馏水后，卖到道具店能补贴多少家用？想想都乐.

    “嗷喔..”一旁的佐罗亚不明觉厉地看着奸商主人和累得半死的玛丽娅，它眼珠一瞪，撩拨着眉毛，心情难以言表..

    “蠢二哈，你有意见吗？你是不是想说，我收徒弟只是想要个免费劳动力啊？”黑发少女回头它瞪了一眼，吓得这只哈士奇身子缩后，举着爪子投降..

    叩叩！有谁在敲门？

    “难道新课题来了？”她推了推爱犬，吓唬它。“愣在原地干嘛？还不快去开门！不想吃晚饭啦？”

    “汪！”晚上挨饿简直是噩梦，佐罗亚不敢怠慢，它纵身一跃，爪子勾着门把，给客人打开了门。

    “喂，这寒酸的地方，就是十六夜同学的家么？”十六本以为布置新课题的是慈爱的玛法莉导师，可万万没想到来者竟是她最讨厌的克拉顿教授。

    克拉顿.史提密斯，雅特兰炼金学院的教导主任，同时他也是臭名昭著的战争狂人，据闻他暗地里进行各种生化实验和开发各种违反人道的生物兵器。在一场暗战中，他研发出一种可怕的武器，它能掀起猩红的气雾，这种红雾能改变人的基因，能让敌人突变为怪兽，从而损坏他们的神经系统.，进而赢得战争胜利..

    “我在跟你说话，你有在听吗？”克拉顿教导主任顶着他的鹰钩鼻质问着态度怠慢的十六。

    “汪..嗷！~”佐罗亚龇牙咧嘴地瞪着这位地中海教授，一旁的十六却摸摸它的下巴，示意狗狗安静。

    “呵呵，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哼，我亲自来布置课题,你不该肃然起敬吗？”克拉顿教授目光如剑，严厉地扫视周围，暗喻请玛丽娅离开。“这次课题属于国家机密，请无关人等退场。”

    “切..”他这般目中无人，十六自然是看不惯，可克拉顿毕竟是教导主任，多少给他点面子吧。“请您让她留下吧。玛丽娅是我的徒弟，不算外人。”

    “徒弟？你虽然得过奖学金，即便优秀，也不过是一名应届生，哪来的资本收徒授业？”

    “嗷嗷啊.”面对他咄咄逼人的质问，一心护主的佐罗亚扑上去想咬，却也被隐忍的十六拉住了。

    “好了，请闲杂人等离开！”克拉顿教授一声令下，视线如钳，周围的人陷入沉默，连空气都似乎捎带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还是玛丽娅打破了这个僵局。“没事.我可以离开.”少女懂事地点了点头，绯红的发丝在日光中显得格外柔和。“师匠教会了我很多，她是一位好老师..”她离开了，回头还不忘冷讽一句。“但你的鼻子真的很丑，像个锥子，先生。”

    “你！”如此直白的侮辱惹得克拉顿暴跳如雷，他抚摸引以为傲的鹰钩鼻，为了自身形象，他又不得不收敛脾气，这种丑态被十六和狗狗看在眼里，大快人心。

    “不说闲话，我来给你布置新的课题。”克拉顿义正言辞地说着。“十六夜同学，我问你个历史问题——雅特兰因什么而崛起？”

    “我知道，是黄金之夜，一位炼金术师解开了土魄之塔的封印，珍稀的琥珀石遍布塔周围，雅特兰得以用琥珀石发展工业，进而自立成国。这事，连小孩都知道。”

    “正是如此，琥珀石是我国最核心的资源，可外面不少国家，如同豺狼虎豹，正觊觎着它。所以，我们急需研发一锤定音的大型兵器，以保国家安全。”

    “一锤定音的大型兵器？”十六的眼中露出厌恶的神色，在她看来，兵器无疑杀人的刽子手。

    “是的，”克拉顿教授情不自禁地昂着头，以示自豪。“它是一艘大型航母，舰长超过三百米，排水量高达六万吨，内置精良的攻击舰和战斗机，当它飞行于空，形状宛若覆压蓝天的金色鲸鱼，它既是我国的至宝，是军力、财富和国威的象征。”

    “十六夜，你想象它飞行上空的样子吧，金色之鲸，连天地都要为之震撼啊！有这艘航母在，有哪个无礼之国敢冒犯我们！”

    “汗.你就是来跟我说这些的吗？.”对着这位军事狂徒，十六不耐烦地哼了哼。“我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炼金术师，没事做做药，溜溜狗，贵国的航母与我何干？”

    “哼，不必废话，跟过来便是，如果你不想这间工作坊被撤掉的话！.”克拉顿教授以无须质疑的语气，命令十六跟着他走，而她也只好摸摸狗狗，嘱托它好好看家，便跟着这位军事狂热出发了。

    十六跟着他回到炼金学院，搭乘暗室的电梯，急转直下，来到了不为人知的地下广场，秘密建造的航母，便停放在此。

    其形如鲸，巨大的航身向四周伸展，金色的涂料熠熠生辉，咫尺千里，广漠的场地都被金光覆压。前方左右侧设有视距灯，亮若黄笼，如鲸之目；躯干两端架设巨大的滑翔翼，如鲸之翅。这艘航母，仿照鲸身设计，却有大大小小的战机停放在上层甲板，后方架设着威力无穷的后尉炮，而尾巴处也隐约可见一道镭管，十六知晓那是镭射光，连机甲也能轻易穿透的究极兵器。

    少女试想，如果让这可怕的鲸飞翔于蓝天之巅，暴露在群众视野中，给人的威慑力到底有多大？想想都毛骨悚然。“学校是疯了吗？兵器和战争只能带来伤悲.，为什么还要开发这样的东西.”

    “凡事皆是双刃剑，你太肤浅。”克拉顿教授轻蔑一笑，还要上课的他便先行离开了。“去前方看看吧，会有人交代新的委托。”

    黑发少女刚想接近那宏阔雄伟的鲸躯，却传来一阵惊讶的嘲讽。

    “混蛋十六，怎么是你？”少年挠着蓬乱的红发，表示困扰，他瞳眸碧绿通透，闪着疑惑。

    “我靠，你个屌丝小夫，我怎么去哪里都能遇见你啊？克拉顿那棒槌，就让我来见你这扫把星？”十六气势汹汹，似乎要将刚刚从教导主任那受到的气，尽数发泄在这位无辜的少年身上。

    “谁..谁是扫把星啊？.”小夫被她气势吓退，神情活似老鼠见着猫。“我可是跟着导师来协助开发金色之鲸的，说到底，你才算是闲杂人呢..”

    “别说废话，告诉我新的课题！”十六扯着他沾着油渍的衣领，没有消气。“我可不想被克拉顿那个家伙要挟，炼金工作坊被撤掉。”

    “啊..好啦好啦.快放开我..呃”托克夫松了一口气后，便语转严肃地解释说明。“就你所知，这艘金色之鲸，集结着无数科技工作者的心血，倘若它真的能起飞，那世界也要给我让三分面子。”

    “所以呢？关我屁事呢？我家狗狗等着吃饭呢！”

    “可关键是它无法启动啊！”托克夫喑哑地解释着。“以我们的科技水平，还未能开发出一种能源驱动器，能安全高效地启动如此巨大的金色之鲸。”

    当十六要再次发难时，他抢先解释着。“但是在土魄之塔，就能找到理想的能源驱动。因为这座塔是凭依古文明，在远古时期建造的。而发达的古代文明，是现代科技也难以比拟的。在土魄之塔，应该能找到合适的材料，来制作金色之鲸的能源驱动器。然而，塔的内部会产生磁干扰，我们校方的机械和兵器到那儿全都成了破铜烂铁。寻常的科技工作者对那儿简直是没辙..”

    “切，真没用..”十六忍不住鄙视了他一眼。

    “嘛..普拉德校长说过，会有一位连雅特兰都为之自豪的高材生，她不必机械或者武器协助，也可轻松打入塔的内部，代替我们取得合适的材料。没想到竟是你这家伙..真不甘心..不过靠着你那符灵术还有那只强大的犬保镖，确实可以突破塔的守卫..”

    “也就是说，课题三，便是进入土魄之塔，采集材料？”十六又忍不住给他的头部来了个冲击，不知怎的，欺负小夫，莫名带感。“这么简单，你早说啊！我马上替你们取来。”

    “你少信口开河，塔的内部极其凶险，那些古文明遗留下来的守护者一直驻留在土魄之塔的内部，驱逐着每一个入侵者。雅特兰那些家伙，也只敢在塔的外围挖取琥珀石而已。目前，只打通了低层区域，越往上层，就更为凶险，估计通往塔顶的路，危机重重吧，谁也不知道塔顶到底会有什么东西.”

    “这样啊..”十六不明觉厉地笑了，似乎对小夫的告诫毫不在意。这惹得红发少年焦急如焚。

    “可恶的十六，我告诉你，可别死在那鬼地方了..老子..还没打败你呢！”他眼珠一转，扶着扳手假装在玩弄机械，以调虎离山，掩饰自己的尴尬。“要是实在害怕，退缩也无所谓哦！”

    “为什么你那句老子..听起来这么虚”十六的眼眸闪烁着精明之光。“放心吧，小夫，我把你更要贪生怕死得多！”

    她轻抚如瀑黑发，扬长而去，临走前，托克夫也喃喃嘱托道。“啊，对了，我的导师，里弗教授也在塔顶勘察，你们见到他，别忘了打招呼。”

    “知道了。”十六淡淡地回应后，乘着电梯回到学院地上，新鲜的空气扑鼻而来，让她从地上室的沉闷中解脱了出来。此刻，知道自己该干嘛后，她托着下巴斟酌着。“虽说没义务为你们卖命，但采集地既然是那座土魄之塔，那多多少少也能捞点珍惜材料吧。回去跟二哈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