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6

    话说莫知秋从致远出来不久，就直奔自家的方向而去，只是刚跑没有几步的她，就好似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走。直到她如今站到了季偲旻的家中……

    这个地方，曾让自己觉得如此幸福，可如今却有些噩梦般的感觉。她们……真的是有血缘关系吗？那样他们两个将会变得万劫不复。所以她更希望今天所听到的一切都是谎言……

    寂静的房间内响起了一阵铃声，那是一个陌生号码。当她接通许久之后……里面久久才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知秋吗？”

    “是哪位？”看着陌生的号码，莫知秋也不敢冒然相认。

    “知秋……是妈妈啊！我是你妈妈！你还记得妈妈吗？……”这个自称妈妈的女人情绪有些激动，而她说的这些话更在莫知秋的脑海中不断重复着。

    “妈？……你怎么会换号码给我打电话？”不确信的口气，毕竟现在诈骗的人这么多。

    “这就是妈妈如今回国后的手机号码，在美国的那段期间，手机因为不能使用的原因停机了，后来……就一直没有你们任何人的联系方式。知秋，是怪妈妈太长时间没联系你们吗？……是恨妈妈吗？”慕俐问得小心翼翼。

    “你说谎！”这个陌生的号码一定是骗子！她明明时常给妈妈打电话！……那曾经偶尔接听的电话，伴随了她以往的成长之路！

    “阿秋，真的是我……你在怪我对不对？怪我现在才联系你们，怪我这么多年不管你们对不对？”慕俐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话中更是带着那掩饰不住的哽咽。

    如果她是妈妈的话，那时常接听她电话的那人会是谁？这么多年她都在跟谁说悄悄话？

    莫知秋一直不敢质疑这个问题，她总是潜意识里对自己说，母亲是因为苦闷所以才会在电话中总是不回应她或是安慰她，莫知秋觉得母亲不说话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怕自己听到慕俐的声音会落泪，会忍不住质问她为什么离开这么久。

    在自己的成长阶段中，那个电话总是在扮演倾听者的角色，无论好事坏事，莫知秋都喜欢跟电话那头的妈妈诉说。可是……

    为什么幸福总是那么短暂，而痛苦总会选择结伴而来？

    不由分说的挂断电话，拨通了名为母亲的电话号码……

    ‘嘟嘟……’对方的倒是依旧处于开机状态。

    ‘咔嚓……’通话时长00:01……

    接听了……对方真的又接听，到底是谁在说谎？

    “你，到底是谁？给我说话！……说你是我妈妈，不是一个窃取隐私的小偷！”

    对方并没有给予回复或是挂断，好似是在等待莫知秋继续的‘指控’。

    “你……偷走了我最宝贵的一切！更偷走了我全部的秘密！我恨你讨厌你！……不要让我知道你是谁，否则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你！”莫知秋歇斯底里般的大喊着。

    而对方也在莫知秋说出恨的时候挂断了电话。

    无助的莫知秋大声的哭喊着。好像这样才能叫她的心不在疼，怨不再多，恨不再有。一天之内她要消化的‘真相’有太多太多，多到自己都无以复加。

    到底什么才是真相？命运又愚弄了谁？

    从空荡的房子内出来转身回家的路上，莫知秋遇到了等候她多时的韩煦。不能否认这个时候遇到他，莫知秋也倍感意外。

    看着不知为何邀请自己来咖啡厅坐坐的他，莫知秋此时的心情早已平静不少，只是在这个时段，她更不希望韩煦找她谈论的话题是关于季偲旻的。

    “你今天……憔悴了很多。”这是韩煦沉默半晌后的第一句话，也是他看着莫知秋脸色苍白后的一句断论。

    “……”莫知秋依旧看着面前的咖啡发呆，未作任何回复。

    “是因为叔叔的病吗？我爸爸说，叔叔是因为忘记关闭煤气上的开水，所以才导致中毒。老人一人在家多注意些。如今叔叔……还好吗？”看着莫知秋好似并不理会自己，韩煦觉得，该是开诚布公的和莫知秋谈一谈的时候了，他想帮助眼前这个无助的她，更不想她一直受伤。“我来找你是知道lee，哦，也就是李白见过你的事。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我想和你说清楚。”

    “分开的几年里，我确实一直没有忘记你，我有时常想，是不是当初我选择了留下，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后来我一直在美国，直到在李白手机看到你的照片。我就知道，我放不下你，该回来弥补出国前的遗憾。所以……知秋，你现在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我吗？”

    韩煦的态度颇为诚恳，好似能叫对方感受到那一份悔意。

    “vivi呢？”沉默许久的莫知秋终于有了回应。

    “知秋，为什么你老是爱提vivi？我说过这和她没有关系，我们也只是一个学校的好朋友而已，没有你想的那么多。”

    “不是跟她结婚了？”莫知秋说不清此时的感受。

    “结婚？什么时候？我和vivi？我们就没有在一起过，怎么就结婚了？这些年叫我念念不忘的除了你没有别人，你难道不相信吗？”

    “可是我们明明有看到你们的结婚照……”难道这个也是误会？

    “结婚照？”显然韩煦对于这件子虚乌有的事有些茫然。直到在半晌之后，他好似突然记起了什么，“哦……我知道了，那是同学准备办一期毕业摄影集，邀请我和vivi当他的模特，那都是临时需要，我们根本就没结婚。不要告诉我这些年你就是因为那张照片才记恨我的？”

    “那我们给你打电话确认的时候，为什么接听的也是慕晓薇？”如果这些都是一场误会。那自己多年的心痛又算什么？

    “电话？是敏敏那个早上打来的莫名电话吗？那是因为毕业最后聚会，vivi在我家喝的有些多，所以我才叫她住我家的，当时不止有她在，还有其他人，只是她迷迷糊糊的接了我的电话，事后我也试着给赵敏回拨回去，可是一直无人接听。”那时他可不以为这事会这么严重，他本以为是有什么急事敏敏才会打给他，可谁知从那之后赵敏都不接他电话了，弄得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所以他印象有些深刻。

    “不是情侣也会见面拥抱吗？”

    “知秋，vivi在国外的时间很长，所以举止之间都会带着些欧美人的开放，而你说的拥抱，那只是见面礼的一种罢了。”

    “那么说慕晓薇喜欢的一直不是你？”

    “是！她一直喜欢的都是sim，这些事我们都知道，而且这么多年，能接近季偲旻的异性，好似也只有她。”韩煦说的是实话，没添加任何虚假成分。

    “知秋，这是你当年还给我的已经破碎的镜子，我知道，你的意思是破镜难重圆，但是我还是把那些已经破碎的镜片都取了下来，并在边框上放上了你的照片，它一直被我小心翼翼的保留到了今天。而如今我想把它亲手还给你。我希望你深思熟虑之后，再给我答案。如果答案还是与那时一样，我也希望是你亲手把它还给我，而不是假借他人……”

    不知说了多少话，也不知莫知秋到底听进去了多少，只知的是，莫知秋失神一般的拿着韩煦交给他的‘镜子’，一步一步的接近自家的大门。

    刚才的种种都好似一场梦，那样虚幻不真实，又叫人无法轻易接受的梦。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一个现阶段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季先生，老先生的药在这里……莫小姐您回来了？”护理人员也在看到莫知秋的一瞬间，清唤了她。

    “你回来了？”季偲旻左手拿着杯子，右手刚要去接护理人员递送过来的药。“我刚才想去医院把叔叔接到我那里，可是还是去晚了。这样，你跟叔叔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我们不去。”莫知秋说的决绝。

    “这里并不适合叔叔康复。”季偲旻觉得莫凡更需要一个新的环境。

    “我说了我们不去，你……走吧，这些天我都想一个人静静，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莫知秋拉开了大门，头也不回的越过季偲旻朝着自己的房间走。

    季偲旻也第一时间放下杯子，随着莫知秋站到了她的门外。

    “你怎么了？是因为韩煦找过你说过话，所以动摇了？知道他为了你的事，舍弃了他的公共形象，自己承担了那些工作的全部过失，所以感动了？想回头？”

    季偲旻用力扣紧莫知秋的房门。他看着莫知秋手中来不及放下的镜框以及那刻着的hann字，他记得那是韩煦一直以来珍贵的‘宝贝’，这么多年了，韩煦总会对着他发呆。可如今看到它在莫知秋手上，不用问也知道她刚才见过了谁……

    这些话是莫知秋第一次听说，刚刚的韩煦本就是什么都没有告诉她，怪不得他对自己说这么多，原来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是希望在离开公司之前，知道自己的选择？

    “季偲旻，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可是我是为谁疯的？”他是疯了，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清静一下。”莫知秋非常不愿意面对这样失控的他。

    “原来……我才是带给你烦恼的人！”季偲旻看着这样冰冷的莫知秋，也未做过多的纠缠，他来这里本就是想跟她说明一切包括他的选择，可是如今的她哪里还会在乎这些？哪里还会关心他怎么想的……原来在他们三人中，自己才是那个彻彻底底的多余人。

    傍晚时分，莫知秋反复的看着电视中播报的晚间新闻，那是关于winser的最新报道。

    今日早，各大媒体都收到了那封匿名举报，而随后的连锁反应也正如那天开会所言，抵制声舆论声混杂一片，随后不久韩煦就及时挺身而出，统揽了莫知秋工作上的一切失误，并承诺如果查出是m小姐的过失，自己也愿主动辞去winser—1店副总监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