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王归来

    “好了，夜深了，把身体擦擦就去睡了吧。”少凡说着坐起身。“啊？”少羽愕然，“现在才刚刚入夜，大哥再聊会儿。”“现在已经入夜很久了，你小子可别插诨说瞎话。”少凡向后转过头，眼里带着戏谑。少羽看向大哥的眼睛，整个人顿时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道：“大哥，你耍我!”“哈哈哈。”少凡大笑。少羽作气愤状，道；“我要与母亲告状。”“好了好了”少凡说着便抬起手摸了摸少羽的头，顿了一下，又抬起另一只手，两只手用力的搓着少羽湿漉漉的头发，“这样好看多了。”少羽感觉头晕晕的，听见大哥的话下意识的低头向谁水面看去，“大哥，你欺负人。”少羽怪叫道，向少凡扑了过去。兄弟二人一起倒进水中，“扑腾、扑腾”水声作响，间杂二人真切的笑声，打闹了片刻，也许是累了，二人就仰躺在了浴池边。

    少凡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闭着眼，此刻竟如同普通人一般，身上看不出修仙之人的意味，突然少凡说道：“羽儿，你有什么话想说吧？”

    “啊？”

    “大哥知道你有些话藏着了，想说却没说出口”

    “大哥教我练这招读心术”

    “呃……”

    “嘻嘻”

    “你小子，好了，快说吧。”

    “事先说好，不告诉母亲。”

    “我不和母亲说。”

    “大哥，我要去玄云门修仙。”

    “好，我带你去。”

    “啊？”少羽突然坐起身，满脸诧异，对于大哥的平静、干脆，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其实大哥我刚才就知道你会说这话”

    “大哥，你真的会读心术啊？”

    “你小子，我可不会读心术，你想什么都写在了脸上，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少凡也坐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少羽的头，“但是，羽儿你修武资质绝佳，更胜父王，可你并不适合修仙。”

    听到少凡的话，少羽眉头锁在了一起，疑惑道：“不适合修仙？”

    “嗯，你并不适合修仙”少凡平和的语气中有了一丝肯定，似是并不担心少羽因此伤心，如果有旁人听到这番话，可能会有少凡希望少羽打消这个念头的感觉，“凡人修仙的先决条件是具备‘灵’，只有具备‘灵’才能够沟通天地的‘灵’，如此便可以化用天地之力为己身之力，夺天地之造化，凝己身之气运，成就仙道果位，但是羽儿，你并不具备‘灵’，所以羽儿你现在还要修仙吗？”

    少羽并没有怀疑少凡话语的真实性，从少凡说他不适合修仙他就知道他不可能和大哥一样成为修仙者了，他之所以疑惑，是他只想知道其中缘由，即使听不懂。少凡说话时一直看着少羽眼睛，注意着少羽的情绪变化，其实少凡的确希望少羽会因为自己的一番话打消去玄云门的想法，可少凡在少羽的眼中看出了在得知梦想不可能实现时的失望，却没有看到失去希望时的黯然。少羽抬起低下的湿漉漉的脑袋，看向少凡，眼中已经完全剔除失望，有的只是坚定，执着，“大哥，我想去试试！”看着眼前的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少凡觉得自己还是不太了解少羽，或许是相处时间太少了吧，少凡这样想。兄弟二人相视片刻，少凡温和的笑了，“好，大哥带你去试试。”“嗯，谢谢大哥。”“不过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哟，哈哈哈哈……”“才不会呢。”“哈哈哈……”

    夜很安静，黑色的天幕镶嵌着许多如珍珠般的星星，月亮躲在大朵的云后，不露一点面容，深深的王府里，依旧灯火通明，隐约有清朗的笑声传来。

    天色微明，太阳尚未抬头，宽阔的演武场上少羽已经开始一天的修习，老仆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演武场四角矗立着四根三丈高的雕龙白玉石柱，少凡此刻闭着眼站在靠近东方的石柱上，一袭白衫，黑发未束，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如同少羽一般在修行。

    忽然，少凡双眼微睁，整个人在睁眼时缓缓向后转身，右手随之平推出去，嘹亮的龙吟声响起，一条半透明的龙形的龙首向着少凡右手迅急撞来，这一切发生电光火石之间，眼看龙形就要撞上少凡右手，场中老仆微笑的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切，龙形刹那距离少凡右手仅数寸，少凡神色淡然，温和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而紫色气息环身漂浮在演武场半空的左手呈爪状向少凡推出的少羽神色就不那么轻松，显然用了很大气力，突兀的，龙形龙首像是撞在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上，停在了少凡右手数寸前，数圈无形的波纹从少凡伸出的右手与龙首之间距离处迅捷散开，吹动少凡了衣衫，少羽气血上涌，脸庞变得通红，嘹亮的龙吟再次响起，无形的波纹更加迅捷的散开，可龙首依旧难进丝毫，“此式蕴含了一丝道韵，使得僵硬的招式变得灵动，但缺乏杀伐气，自保尚可，杀敌难成。”少凡笑着点评少羽道，同时化平摊伸出的右手一指点向龙首，“嘭”龙形消散于无形，尚在空中的少羽闷哼一声，身子倒卷向地下飞去。

    “哼，大哥你都不知道让让我啊”少羽一边喘着气一边不忘向少凡声讨。少凡作无奈状道：“这是大哥在指点你修行，自然要认真。”“呃”少羽神色一顿，马上又反应过来，“欺负我了还要占着道理啊”少凡露出温和的笑容，正要接下少羽的话，突然双眼精芒一闪，转身向皇城正门方向望去，微笑道：“羽儿，父王回来了。”少羽本愕然于大哥突然的转身，听到这句话，环身的紫息涌现，右脚用力踏地，身子突的飞起，向着站在石柱上的少凡的方向，似是也想看看，但他忽略了他其实看不见这么远的距离。

    与此同时，皇城正门外的高空，一队身着戎装之人由远及近从空中飞快地接近，戎装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大片大片的暗红色遮盖了原本的颜色，这是血迹干涸后凝结在铠甲上的颜色，浓浓的杀伐气从这一队人身上放肆的释放出来，甚至掩盖了其修为带来的威压，这是一种只有经历了无数的生死战争才能具备的杀伐威势。

    为首的是一位体型高大的中年汉子，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缺少表情，显得冷酷，眼睛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他便是少羽两兄弟的父王，华朝唯一的异姓王，镇南王陈纪凡。其后，两列护卫并排，紧紧跟随，因飞行速度过快，迎面的风猛烈的刮来，但因为陈纪凡他们的元帅并未散出气息抵挡，所以他们也以躯体扛着猛烈的风，风拍打这他们的面庞，使得他们原本和陈纪凡一样缺少表情的面庞更显冷酷，和他们的元帅一般的冷酷。

    城门前，陈纪凡一行人从已经不远的高空径直极速地向城门处飞来，“砰”一行十数人落地只有一个声音，陈纪凡径直向城门走去。

    两个守城门的士兵感受到不远处带着浓烈的杀伐气息的一行人走来，虽然可以从他们穿着的衣甲分辨出是己方的士兵，但被他们身上的杀气震慑，于是犹豫不决是否要上前盘问，看着越来越近的一行人，两个士兵互相推搡，其中一个士兵无奈地迎上去弱弱地向明显是头领的陈纪凡问道：“阁下是何人，自何处来，来皇城所为何事？”

    镇南王陈纪凡停下脚步，但并未答话，其身后一执剑小将面无表情的应答道：“都北方兵马大元帅，奋威大将军，德威圣皇御封镇南王陈纪凡，自冀州北方战线来，应圣上召。”

    两小兵不疑有他，立即伏跪在地，“王爷千岁”“嗯”陈纪凡淡淡的应道，抬步入城，径直向皇宫方向走去。

    “大哥，我什么都看不见。”石柱顶，少羽少凡并肩站在一起。“我也看不见”少凡道，“我感受了父王的气息。”“哦”“父王现在进宫面圣去了。”“哦，那父王马上要到家了。”“嗯，是的”少凡侧过身子，微笑地看着少羽，“还不去修习，想偷懒啊。”“呃……”少羽反应过来，跃下石柱继续修习。

    少凡站在石柱顶，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一袭白衫，黑发未束，眼睛却是未闭，但双眼的焦点却不在近处，不在皇宫处，却是不知放在了何处。

    府中一处阁楼的窗台边，慕容璇正望着演武场中的两兄弟，慈祥的面容上带着浅笑，目光从少羽移向少凡，笑容变得更加浓郁了，“莲儿，把熬好的梅子汤给少爷们送去。”慕容璇吩咐一旁的婢女。婢女莲儿唱了一声诺便下去了。

    临近正午，府中将开午宴，“镇南王回府，迎驾！”府外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早接到王爷将归的消息，一切已经准备好了，在慕容璇的主持下，王府众人有条不紊的出府迎接王府主人。少羽不知为何，竟然感到了些许紧张，细想之下恍然发觉自己与父王相处的时间甚至比和大哥相处的时间还要短，自己生命的最初两年有大哥陪伴，可自那时记忆就很少有父王的影子，后来，大哥入了玄云门，父王成为了朝廷的王爷，就更少有机会见到父王，仔细计算了一下，少羽发现自己这十二年里父王归来的次数竟用两手之数便可数得清楚，少羽不由得苦笑。

    众人簇拥着慕容璇母子伏身跪迎，少羽少凡行跪拜礼，独慕容璇行福礼，与少羽身旁的老仆躬身。

    “起来吧”略带沙哑的声音自陈纪凡的口中吐出。

    趁着起身的空隙，少羽抬头看向自己这陌生的父亲，入眼的是给人以极其强烈视觉冲击的染尽了干涸血迹的铠甲，血腥气铺面而来，还有淡淡的杀伐气，棱角分明的脸庞和大哥有几分相似，与记忆里的中模样相比更添了沧桑的感觉，虽说挂着笑容，但笑容下的那一丝刚硬依旧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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