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底的画面

    “数据库中只收录入流作品，例如宿主之前用过的《倾尽天下》就是属于二流作品，解开第二层封印即可获得！”

    月石这么一解释，于毅安下心的同时也对解开下一层限制有了动力和期待。“我现在需要一篇超微型的故事，有没有合适的？”

    他的话音刚落，光屏上就出现三个选项。

    十毫升血液兑换区，二十毫升血液兑换区，三十毫升兑换区。

    特别提醒，数据库提取数据需耗费能量，兑换不提供试看功能，请慎重选择。

    “也就是说只能看名字选择了？”于毅对此不大满意，可转念一想也就了然，文学类的东西就是创意和文字使用，试看过后一般人都不会再兑换。

    “二十毫升！”于毅稍微停顿了一下，根据一分质量一分价的原则做出了选择。

    前世的时候，于毅献过一次血，四百毫升献出去后依然活蹦乱跳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这二十毫升还真不被他看在眼里。

    《夜》

    《春觉》

    《三个人》

    《垃圾场》

    ……

    幽蓝色的光幕上一长列的名字让他看得有些眼花，“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一起兑换了！”

    于毅根据自己对名字的喜好一口气的点了五个，一百毫升血而已。多选几个也好有的挑选和比较，如果能够拿下那五千元的奖金，那这一百升可就完全超值。

    拇指处一阵被电到的感觉后，脑袋中就多出了五篇小短文。

    没一会，前面四个就已经看完。虽然都挺有意思，可都没能达到于毅的预期程度。

    抱着不行就再换一茬的心，他把注意力放在《三个人》上面。

    “小时候因事故的关系，妹妹只能记得三个人－－－父母和我。”

    “在她十六岁生日那天，我对她说: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就把我忘了，将那个人记在心里吧。”

    “我才不会呢！”妹妹笑了笑。

    第二年的某一天，妹妹和她的男友一起找到我，她带着哭腔对我说:“哥哥，我是谁啊？”

    文字在这里戛然而止，于毅看完最后一句心跳突然沉了一拍。

    重新将目光放在第一行，一字一句的再次看了一遍，心中更多了一种触动。忍不住看起了第三遍。

    “这文字～简练到极致了吧？”于毅尝试着替换增减几个文字，发现任何改变都会影响阅读的味道。

    心里莫名的蹦出一句形容女子的话: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

    平复下心里的感叹，于毅眼神热切起来，“就它了！”

    次日一早，于毅将誊写的公公整整的小短文交给了张主任。

    刚回到班里坐下没多久，一阵幽淡的兰香扑面而来，“大课间的时候到操场上等我好吗？”

    自从于毅惊艳众人的一手后，慕颖晴悄悄的观察了两天，发现他这几天确实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和班里的那些差生一起逃课了，也按时交试卷作业了，可她总觉得他课上课下都心不在焉，并且似乎沉默了太多，从来没有见他主动跟同学交流。这让她有些担心，所以决定要好好跟他谈一下。

    于毅看看俏生生站在旁边，期待而又有几分忐忑的看着自己的慕颖晴，心脏陡然慢了一个节奏。深吸口气，压制下去不适，比了一个ok的手势，轻轻的点了点头。

    慕颖晴说的大课间是学校为了更好的调整学生的学习效率和身体状况，而在上午第二节课结束后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这对学生来说也是一天之中少有的空暇，感觉已经对“自己”了解掌握的差不多的于毅也不怕跟这些熟人交流。

    “姐，你怎么又找他去了啊！那混……”看到姐姐精巧的眉头微皱，慕颖月马上改变了称谓，“那家伙上次可是连不想见你，让你不要去烦他这样伤人的话都说出来了，你……哎！”

    “那是因为爸妈不该说那些话！”

    看着姐姐倔强而坚定的眼神，慕颖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爸妈说的那些是实话啊，你从小就有着演表演梦，按照他们的规划的道路很快就能实现，那时候你会变成一个大明星，可他还是一个普通人。爸妈只是把这样的对比客观的说了出来，要说真的有什么不对，也只是不该在他爸爸刚刚去世的时候说这些。

    就算这样，这也不该成为也成为他自甘堕落的借口！一个男人扛不住打击，就是自己没担当，没能力！不能怪别人！你这样把一切归咎在自己身上实在是没道理啊！”

    听完妹妹的话，慕颖晴摇摇头，双目出神，陷入回忆之中。

    “呜呜~救命！”一声尖锐的声音划破天空，静谧的小河边一只悠闲的青蛙被惊得一跃入水。

    小河边，一个小男孩紧紧拉着一个跌入水中的小女孩。

    “你别乱动，抓紧我！我拉你上来。“男孩紧咬着下唇，控制住了最初慌乱。

    女孩乌溜溜的眼睛写满了恐惧和慌乱，不过在听到男孩的话后还是停止了在水中无意义的挣扎，洁白的小手抱紧男孩的手臂。

    男孩趴在湿润的青苔上，沾水的泥土不足以提供足够的摩擦力，他用力想上拉的时候却反而使得两人一点点的下滑。

    慢慢的，女孩纤细稚嫩的手从男孩的手臂滑到了手腕，尽管还是紧紧的握着，却似乎永远难以提供足够力量，小女孩的身体微微上升一点就会更快的回落。

    “救命～”坚持了一会，两人终于忍不住慌乱的呼喊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女孩的声音已经沙哑，渐渐带上哭腔，可依然无人回复。

    随着时间流逝，女孩渐渐力竭，双手开始松懈。

    男孩身体再次前倾，另一只撑在身前防止下滑的手抓住女孩的手腕，死死的抓着，握着。

    “放开我吧，不然我们都要掉下去了！”女孩眼角终于溢出了泪光，干涩的声音极为微弱。

    男孩紧咬着下唇，从通红变得青紫的脸上仍是坚定异常，似乎完全不懂女孩的话。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男孩的手臂变得青紫，冰凉。身体又向前滑了不少，只是双手不曾有任何变形。

    不知过了多久，只剩下男孩依然在用沙哑的声音含着救命，女孩已经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连再次张开的力气都没有，想要沉沉的睡去，只是心中总共觉少了一些什么，迟迟不愿彻底入眠。

    女孩在迷迷糊糊中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我会死吧？爸爸妈妈和妹妹该伤心了吧？还有……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或许我们会一起死去？那我一定要记清楚他的样子！嗯，就这样！”

    怀着这样的想法，小女孩仿似恢复可了些力量，睁大了双眼认真的看着那已经变得木讷的脸庞，一遍遍将其描摹在心里。心底。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西进的太阳似乎都累了，也不认心再看下，想要将最后的光芒收起。

    “咦！那边似乎有人在喊就救命！“

    “有人掉进河里了。快过去！”

    终于，阳光尽敛之前，两人被救起，男孩对着女孩露扯了扯嘴角漏出僵硬的笑意，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还没发出声音就直挺挺的昏了过去，可那青紫的骇人的小手依然紧握，即使是医生也花费了极大地功夫才打开。

    而也是自此，在女孩心底深处，那僵硬的笑容就变成了永远不惹尘土的画面。

    往事翻检，良久之后，才注意到妹妹还是看着自己，悠悠的开口，“你不懂！”

    “我不懂？你真是无药可救！”慕颖月闻言瞪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副要抓狂的神情，可发现姐姐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这边后，随即无奈的耸耸肩食指抵住眉目，垂头丧气噘起粉嘟嘟的小嘴。

    两节课悄悄溜走。

    于毅和慕颖晴正虚一步实一步，晃悠在操场暗红色塑胶跑道上

    ，脑中翻阅着这一年多来关于身边女孩的记忆。

    一年前，于毅的父亲逝世，来参加于毅父亲的葬礼的慕颖晴父母单独找到了他。

    当时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虽然一直没有说破明确什么关系，可所有人都知道那只是时间问题。

    而于毅的父亲和慕颖晴的父亲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于父去世前，慕颖晴的母亲虽然也一直反对两人，可她的父亲基于跟于父的交情还能扛着老婆的压力不闻不问任由他们发展。

    但是于父一去世，于家就垮了一大半，本来就已经存在差距的两家的交情，也因缺少沟通的纽带而不那么稳固。再加上慕颖晴母亲长期的念叨，又以女儿的前途和终身幸福为理由，慕颖晴的父亲终于还是被说服。

    在于毅父亲的葬礼过后，慕颖晴的父母就单独找到了他，一番争辩论证后，年少的于毅被慕母抓到希望女孩过得更好的心思被说得哑口无言。最后黯然默认了女孩母亲的说辞，答应与女孩保持距离。

    这样接连失去亲人和喜欢之人的打击，于毅的世界开始失去色彩，看不到方向，在母亲坚决不同意退学的情况下，他开始学会逃课，打架，堕落，成绩极速下降。

    记忆里，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论大考还是小考前女孩都会一言不发的为他将各科的复习重点准备好，尽管他从来没有翻看过。

    当他跟那些狐朋狗友要逃课的时候，女孩每次都会制止，尽管迎来的只是多管闲事之类的恶言相向。可作为学习委员的她还是会在事后为他遮掩，抵住了老师方面绝大多数的压力。

    而为了刻意保持距离，于毅自己都数不过来多少次说出那些伤人的话，甚至到后来，他完全拒绝了跟她交流，那恶劣的态度让现在的他都有些不忍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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