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补课

    国庆假期过后，回到学校每次碰到他，我下意识的想躲，他似乎却乐在其中。以前如果不是我刻意想去见他，根本一天也碰不上，现在半天也会碰上一两次。就这样持续到了期末考结束的那天，那天刚考完试，我下楼准备去乒乓台等文，看见他在楼梯口，我硬着头皮走过去，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听到他冷冷的说到：“这次数学考得好吗？”我赶忙回到：“不知道，可能只到及格分以上吧。”他有点生气的说到：“那么差，我给你解了那么多题你都没记住吗？”我紧张的脸一下就红了，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时听见文在楼下叫我，连忙答道：“马上来。”看了他一眼，他转身走开了，我也飞快跑下楼去。

    3天后到学校拿了成绩，数学卷子上写鲜红的70，我竟也觉得庆幸，还好及格了。等各科老师布置完作业以后，感觉顿时好沉重，这个年是过不好了，这也是初中最后一个能好好过的年了。想到这一下就想到了?，他明年中考了，寒假要补课他放假的时间也不多，不过他一点也不用紧张，他的成绩那么好，好的高中任他选。放学后所有同学都走了，剩下4个同学打扫教室，很不幸我是其中一个，不过我没什么抱怨的，谁叫我家近呢。收拾好书包放在最后排的桌子上，拿起水壶去楼下打水，看见?也在水池边打水，心想：他也留下来打扫啊，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呢。我走过去拧开水龙头，放好水准备回教室，这时听到他说：“数学考了多少。”声音冷冷的，我有点不敢回答，他低头看着水壶，可是我也只有小声的说道：“70。”他转过头来看着我，平静的说到：“打扫完在球场等我。”我刚想问为什么，他已经拿上水壶走了，我也拿上水壶跟了上去，什么话也没说。这次打扫是我最认真的一次，整整一个小时我才下楼，学校已经没有人我眼睛一直在球场看找，希望他走了就好了，刚刚看他的样子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到了球场，我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一下就觉得轻松了。嘴里呢喃着：“看来已经走了。”正开心的大步往外走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说道：“故意拖延时间，真是有你的。”我连忙否认：“没有啊，教室太脏了。”他却一脸鄙夷的说道：“你哪次打扫是认真的。”我顿时无语，忙转移话题道：“有什么事吗？”“有啊。”“什么事啊？”“带你去练习题。”“啊？不会吧？是要这个寒假做完吗？还是以后做的？”“当然是这个寒假做完咯。”“我已经有很多作业要做了。”“那是你活该，谁叫你不好好考的。”“我没有。”“还狡辩！”说着话就到了校门口一家文具店，我小心的往二叔的铺子看了看，轻声对他说道：“我二叔的铺子在这旁边，要是被他看见我和你一起选东西，我们家会灭了我的。”他却不以为意的说道：“他们要是知道我是为了你考好一点呢。”我又无语，这时他已经选好了两本练习册放到我手上，说道：“不会做的后面有解析，看了解析还不懂就来学校找我，或者来我家。”我忙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我还是来学校找你吧。”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留我一个人在书店。突然听见二叔的声音，我赶忙抱上书往回走，心虚的走路成了顺拐。

    回到家，拿出作业条看了看，叹了口气：“作业本来就多，现在还多了两本练习册，天要灭我啊。”瞬间我就开始低头做作业，仿佛刚才不是我在嚎叫。在家足不出户的连续做了一个星期的作业，总算是消灭了大半的作业，只剩下几篇作文和一本寒假乐园了，还有两本练习册。这天我起的早，正巧是赶场想着到街上会不会碰上文，于是上了街文家的方向走去。走到新街快到?家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了?的妈妈，我看见她正在看着我笑，我也礼貌的回笑着，待我走到她的面前，她说道：“??在家，你直接去吧。”我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她却走过来拍拍我肩膀又说道：“我去买菜了。”然后就走了，我转过身去看着她，心里有点窃喜，心想着：“她这是喜欢我，同意我追?的信号吗？”甩了甩头，便朝前走去。

    到了桥头等了十几分钟，碰见一个文的邻居也是我的校友只是不同班，由于文的关系所以也就认识。她告诉我文早就出门了可能在一会儿可能就要回来，让我在桥头等等。于是我坐在?家的楼下等文，听见雪在叫我，忙四处看就看到雪朝我跑了过来，喘着气说：“你怎么到了楼下不上去啊。”我有点惊讶的“啊”了一声，想起这是?家楼下，才说：“我在等文，不是来找?的。”“既然来了，就上去看看啊，你都多久没看见他啦。”还没等我开口回答，雪就拉着我上了楼，我挣脱了雪的手，有点紧张的说：“会不会太突然了，给他不好的印象，我还从来没有去过他家呢。”雪不由分说的拉着我的手往上走，说：“再磨蹭他就毕业了。”我跟在后面走，心砰砰乱跳，当站在?家门口的时候，心已经快要抑制不住的跳出来，我想着就是初恋的感觉吧。红着脸，颤抖着手终于敲了门。很快门开了，?穿着短袖t恤和运动短裤，一双拖鞋站在我面前，眼睛直视着我。我红着脸很不好意思的说：“你好，我路过这，想看看你在不在，我碰到你妈了，她说你在家。”?往后退了退说道：“进来坐。”我坐在沙发上四处张望着，这是很简单的两居室，家里的家具都很旧，应该是房东的，坐着沙发上能看到主卧的床，很整洁铺的床单质量看起来很好，家里的地板也是一尘不染，看得出来他妈妈很爱干净。我们三个坐在沙发上都没有话，雪突然对着?说：“你考试准备得怎么样，打算考哪个学校？”?淡淡的回应到：“还没最后确定好。”我抬头看了看他，他的眼睛看着我和雪中间的沙发说到：“你们作业要做完了吗，现在就开始到处玩了。”雪说：“我的还早，才做了一小半。”说完转头看着我，我低着头，轻声说道：“我做了一大半了，还剩寒假乐园和两本练习册。”雪很惊讶的说：“你已经做那么多啦！可是你们还有两本练习册啊，老师没布置这个呀。”我忙解释到：“这次数学考太差了，想多练习练习。”雪便“哦”了一声没有追问。这时，?的妈妈回来了，一进门就听见她对着我和雪说道：“朋友来啦，中午留在这吃饭，我买了你们的菜。”我连忙拒绝到：“谢谢阿姨了，我不能在外面吃饭的。”雪忙说：“就是就是，潇家里从来不准她吃饭在外面吃饭的，过来吃饭时间回去都不行的。”?的妈妈笑着说：“这么严啊，看来你一定是一个恪守本分的好女孩。”说完看了看?，我看着她笑了笑。

    ?家的门外有一条走廊，在走廊上可以看见发电站的桥，我站在接近门口是沙发旁，不时瞟一眼桥上，本想回过头来听听雪她们说什么，不巧撞上了?看过来的眼睛，我很尴尬的把眼神撇开了。再看一眼桥上看见了文的背影，我拉了拉雪的衣服，连忙说道：“阿姨，我们要走了，回去晚了要挨骂。”?的妈妈笑着说：“那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我和雪笑着说了一声：“好。”转身走的时候我看了一眼?，他的眼神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有点疑惑有点生气。

    我和雪很快的跑下了楼，雪说她要回家了，我便和她道别了。我跑到桥上，使劲喊了一声：“文。”文转过身来看见是我，停住了脚步等我过去，我怯怯的走了过去，快到文身边的时候一把牵着她伸出来的手臂，还没等她问，我便把刚刚的事情，一一说给她听。最后说到，他可能不会喜欢我这种女生吧，他喜欢的应该就是他绯闻女友那种成绩好的人。说完文朝我身后看了看，我也朝身后看了看，看见似乎是?回房间的侧面，我嘟囔着说：“他不是在房间里面嘛，怎么才回去啊。”文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看着我，多年以后文才说，那天她看见?站在阳台上朝我们这里看。

    到了家，我拿出练习册开始做，不得不佩服这本练习册的确和适合我的程度，但是还有一半稍难的不会做，我便把不会做的留在那，等整本做完了再去问他。这样又把自己关在家里7天，才做完了整本练习册，看了看日历今天星期二，?今天在上课，正好下午可以去找他。看了看时间，才上午十点离吃饭还有好一会儿，回到房间拿出了寒假乐园来做。心里想着下午要去找他，实在安不下心来，便去舅爷家找妹妹。一出门看见四处奔跑着躲猫猫的小孩，其中也有我的同学，简单打过招呼之后我便慢慢的往舅爷家走去。乡下的路没有铺水泥，前天下过雨地面有点潮湿，但是我很喜欢这样的路，踩起来软软的。到了大路上，中间是被大货车压得凹陷的泥土和石子的混合土，大路两边是夏天才能看到的斑蝥草，现在是冬天所以只有几棵小树枝。下了大路朝右拐50米，就是舅爷的家，家门口种着各种水果，有柿子，有樱桃，有柚子，有桃子，有李子，有葡萄，其中长势最好的就是柿子。舅爷家的房子大门偏右，有一口古井，舅爷家吃用都是这口井的水，我尝过不像有些广告说的那样有点甜，就是感觉很凉什么味道也没有。还没进门就听见妹妹和舅爷家的孙女嬉闹的声音，我进门叫了妹妹回家，和舅爷舅婆简单聊了几句，牵着妹妹就走了。妹妹很奇怪的看着我说道：“姐姐你终于出门来啦。”我说：“是啊，再不出门我担心发霉了，我今天下午要去学校找?，你中午吃过饭就到舅爷家来，知道了没。”“知道了。”

    吃过午饭，给妹妹重新梳好了辫子，夹上了上次买的花发夹，便牵着妹妹去了舅爷家。回到家翻出了故事书来看，好不容易熬到了快要放学的时间，我抱着练习册和笔袋到了学校乒乓台，由于只有初三的学生上课，所以学校显得很安静，我坐在乒乓台上也显得很突兀。下课铃一响，我不觉紧张了起来，跳下乒乓台摊开书假装在研究作业，生怕被别人知道我是来等人的。眼睛不时往?教室方向的通道瞟，看见有他们班的同学出来了，莫名的开始紧张起来，待到学校的学生都快走完的时候，也没见?出来，我不觉有点担心，不知道是不是他出来的时候我没看见，所以错过了。我不死心的四周在看了看，还是没人，我抱着东西往教学楼里走，刚走到楼梯口便看见?匆忙的走了过来，低声说：“我刚在办公室和老师讨论题呢，多等一分钟你就着急啦。”“我还不是担心你没看见我就走了呀。”“你站在那么显眼的地方，我怎么可能看不见你。”“哦。”?这时斜着眼睛看着我，说：“练习册做完啦？”我忙摆手答道：“没有，有一半都不知道怎么做，所以来找你啦。”他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先做练习册呢。”我忙解释到：“我是想先做的，可是担心太难了，耽误做其他的作业，所以就留到最后作了。”他又斜着眼睛看着我到：“两本都做完了？”“没有，做了一本。”说着就低下了头，看着脚尖。他却用很嫌弃的语气说到：“一个星期才做了一本？”“我又不是你哪有那么快啊。”走到乒乓台前，他停住了，摊开手说到：“拿来我看看。”我忙把练习册递过去，他翻了翻，说：“只做了一半还是没全对，你到底数学有多差。”我不知道怎么吱声，只能站着不说话。他又翻了翻后面，一直皱着眉，许久才说：“到里面找个地方改作业。”我跟着他往教学楼走去，我看着他往他们班走去，我忙拉住他说：“不能去你们教室，万一被同学看见，我会成为过街老鼠的。”他很疑惑的皱着眉，示意我再说，我便又说道：“你不知道你现在是全校女生心中的理想男朋友吗？要是被她们看见了，会恨死我的。”他冷冷的问到：“全校？”我却很兴奋的答道：“是啊，你不知道啊，她们既崇拜你又喜欢你呢。”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我又小声的说：“所以我才不敢让别人知道呢。”“我们去办公室吧，正好我要帮老师修改作业。”我忙跟在后面走，心想着：你根本就没听我刚才说的话呀。他突然转过身来，害我差点撞上去，却说：“反正你也经常被叫到办公室背单词，你在办公室应该不会有人觉得奇怪。”虽然心里生气他这么说，可是谁叫他说的是事实，我也只好跟着进去。我径直走到音乐老师的办公桌前，他看了看我，我道：“我和音乐老师比较熟，坐别的老师凳子我会觉得怪怪的。”“那随你。”他搬了一张凳子坐在我旁边，开始讲我错的题。后来讲的好多题都是因为没有记熟公式错的，还有就是不会用公式错的。他一题一题的给我讲，尽量讲的我听得懂，比后面的解析讲得还仔细，只是把我错的讲完就已经用了一个小时。后来他在我不会做的那些题里，挑了几道刚刚没讲过的类型，仔细的给我讲了遍，我没有怎么记熟，只是听了个大概，因为和他坐这么近，我很勉强的才让自己专心听他讲，而不是看着他发呆。他似乎发现了我不专心，一下停下来不讲了，转头看向我，说：“不想听了？”我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那你是饿了？”“有点。”“那现在要去吃东西吗？”“不用，我晚饭一定要回家吃的。”“哦，知道了你必须回家吃饭。”“那最后一题讲完，今晚回去把没做的做完，明天拿过来。”“今晚就要做完啊？”他挑了挑眉说道：“太慢了？”“不是不是，好吧。”

    讲最后一题时我基本听不进去了，因为肚子真的很饿了，我是一饿就头晕的人，头一晕就什么都做不了。他讲完了看着我，说：“我要是你数学老师，我就每天都罚你背公式，外加每个公式抄50遍。”看着他认真说话的样子，我立马反驳到：“可惜你不是。”他没有接话，站起身来，放回了凳子，转身说道：“我去教室拿书。”我忙说道：“我跟你去。”我抱上书，就跟在他后面，突然觉得有点尴尬，心想是不是刚才说错话了。我在教室门口等他，教室里弥漫着墨水和书的味道，他抱着一摞书出来，我和并排走着，到了校门口，我看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先开口道：“我回去了。”“嗯，回去认真做。”我点点头，便走了。走了几步，停了两秒，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我，很快的转过身想看看他的背影，却看见他正站在原地，好像知道我会来这一招似的，抱着手臂盯着我浅笑，我连忙转身快步向前走，头也不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