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染坊大战

    “来啊！给我抓住他们。”随着青年人一声呼喝，本是嘈杂的赌坊顿时哄乱起来。

    赌坊中一群看场子的大汉手持棍棒推开人群朝我们所在的方向气势汹汹地奔来，受惊的人群见得这场面皆惊慌无措地四处逃窜。

    见那些个大汉的凶悍样，萧翼被吓得浑身轻颤堪堪地躲到我身后拽紧我的袖子。

    “看吧，你又惹祸了。”上官熙宸斜斜地靠在一边，玩味地看着涌上来的大汉，神态有说不出的慵懒。

    我不屑地撇撇嘴“切，这祸闯得也有你份好不。”

    “那还不是在你的怂恿下酿成的。”上官熙宸无赖地撇清关系，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

    “你…我这是为民出头，替百姓拿回他们辛苦挣得的血汗钱。”我不忿地解释道。

    “得了吧你，那钱还不是入了你的口袋。”见大汉们跑近，上官熙宸慢条斯理地拂拂衣摆。

    “好，那你好好看着，看我怎样把这里的银子取之于民，还之于民。”我说着掠身而起，跳上近身的赌桌上，抬脚就朝一堆元宝踢去。

    嗖嗖几脚间，元宝朝周围慌乱的赌客群里飞去。有人被大元宝砸到头，“哎哟”连声叫痛；还有的元宝却正好飞进赌客怀里，被人一把抱住转身就朝外溜。哪有人见了银子不眼红的！

    见有钱拿，赌客们也不逃了，反而争先恐后地强抢元宝去了。我站在赌桌上拍手大笑，嘴里直嚷道“不义之财，大伙分啦！”

    青年人见此更是怒火冲天，冲着正向我们奔来的大汉们吼道“快，把那些钱抢回来。”

    赌客也不笨，见大汉们欲来夺回元宝，皆纷纷抱紧兜中、怀里的银两撒开两腿夺门逃窜，有些边跑走还边弯下腰捡银子，一脸的满足。

    我得意一笑，朝正咬牙切齿怒视我的青年人倒竖拇指。

    这更是气坏了他，“敢上我们这儿闹事，兄弟们给我上。”他一脸愤怒地招了几个彪型大汉往我们这儿冲来。

    来得是时候，正好让我练练僵硬的拳脚。我跳下赌桌，对正津津有味看闹剧的两人，开声道“嗳，你们还看，就要开打了。”

    刚说完，大汉已跑至身边，几人围上我们，抡起棍棒就向我打来，我一个侧身避过，朝着他的肚子就是狠狠一脚，踢的他后退几步，捂着自个的肚子‘哎呦’的叫嚷。

    “小子，你找死。”边上涌上来的汉子见此凶神恶煞地朝我挥棍，我闪身而过，反手擒下他右手的棍棒，一个使劲将他反摔在地。

    大汉们见我能打，便大伙蜂拥而上地朝我们劈打过来，对付这些小喽啰，上官熙宸也绰绰有余，几下拳脚就将他们打得四散开来。

    我们两个在这边打着群架，而离我们不远的萧翼则是抱着头直哆嗦着避开大汉的棒子，好似利用巧步，速度虽不快但却无一人能打中他。

    见此，我也安下心来和着上官熙宸与大汉们过招。

    数招下来，大汉们尽数败下阵，倒在地上哀天怨叫着。

    我们这边是解决了，萧翼在那头却还是绕着圈跑，而被绕着的大汉脚步虚浮地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

    我惊愕，这大汉未免也太失败了吧，亏人还长得人高马大的，竟被没有武功又呆头呆脑的萧翼给耍得晕头转向。

    本想笑话他两声却是在见着上官熙宸幽深的眼眸后不自觉地抑止住，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不远处仍惊惧地兜圈绕跑的萧翼。呆子有什么特别的吗？除了速度比一般人快了些，身手比常人灵活些，其他的没什么两样啊！

    正待细细观察，何奈不尽我意。就在这时，满面火气的青年领来了数位高悍打手颇为拉风地朝我们走来。

    我困难地咽咽口水，看来这几位可就不是一般的小喽啰那么简单了。

    果然，他们一上来连招呼都没打声就出手向我们袭来。

    步履沉稳，迅猛出击，一招一式步步紧逼，将我们死死地围困于此。

    我一边应付着他们猛烈的招势，边侧探头朝远处的哀叫声源望去。只见萧翼艰难地在打手凌厉的拳脚下匍匐于赌桌底颤着身子一点点攀爬。突然打手大喝一声将躲在桌底下的萧翼一把举起。萧翼恐慌地挣扎未果，只得结实地挨了他几大拳。

    “砰”的一声，他被那高大的打手用力一甩，很形象地跌了个狗吃屎。这呆子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灵活地上蹿下跳吗，怎么突然一点还手之力都没了？

    不行，再这样被打手打下去不是呆子都会变成呆子。看着萧翼被打，心里萌生愧疚，怎么说这祸是我闯出来的，没理由要他白受这苦痛的，人是不得不救了。但是这里却…

    .躲过打手一横踢，反身给了他一掌，震得他连连后退。斜眼瞅见这边的上官熙宸自如地出招对付着打手，我很没义气地扔下一句“这里就交给你了，王爷，我带呆子先离开，我们客栈回见。”

    “喂，你…”上官熙宸抓狂地想说点什么，但声音却被湮没在与打手的斗殴中。

    纵身而起，打退正与萧翼较劲的凶猛壮汉，拽上被打得晕乎乎的萧翼撒腿就跑。

    本想从大门出去，却不想那已被看场子的壮汉把守住，门口被逃窜的赌客们挤得水泄不通，无奈之下只得实现当初的戏言，从窗户跑了。

    带着萧翼左躲右避地闪过大汉们的攻击，成功地跑上二楼寻窗而逃。

    “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俩给跑了。”青年喝叫着打手上楼意将我们逮住。

    何奈还是让我快上一步找到门窗，推搡着萧翼往下跳，自己也随着一跃，安全地着陆于大街，抬头看向刚跃下的窗棂，几个大汉愤怒地也想就着窗户而下，势在将我们抓获。

    萧翼见这一形势赶忙跳脚般地拽住我就往街上人群夺命逃窜。

    郁闷，这是我在带他逃命还是他在带我跑路啊？

    他死命地拉着我往人群缝里钻，速度还不是一般的快。而背后的大汉们也气势汹汹地朝我们方向追来。

    估算一下，追来的大汉大概有五六个左右，以我的武功对付他们应该不成问题，但问题是前面这位发癫狂奔的家伙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跑得脸红脖子粗直喘气了还抓着我的手不放。而奇怪的是今天的他力气大得惊人，让我甩都甩不开，无奈下只得跟着他兜转着街道跑。

    跑进一条暗巷，无路可逃下只得寻路转进巷内一间不大不小的染坊。

    稍大的染坊内花花绿绿的染布飘逸地在高架在横跨的木架子上凭风舞起，远看去仿若一只只形态各异的艳色蝴蝶不断地挥动着七彩羽翼正欢愉地翩翩起舞、绚烂多姿。

    坊内除了显眼的各种花色染布外，就是一个个备用的染色小池子，里头注满了各种颜色的染水，长长的调染竹竿高靠在边上，小池子周围还有几个大大小小盈满各异色调颜水的黑瓦大缸，色料调水工具摆满四周。

    静寂的布染坊内空无一人，想来现在正午时段工人们都去用餐休息了吧。

    被萧翼拉进坊内，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藏匿起来。见他一副紧张样，我安慰地拍拍他肩头，“呆子，别穷紧张了，万事还有我呢！”

    听了我的话，萧翼朝我展颜一笑，微微地点点头，继续视察周围的动向。

    片刻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沉寂的坊内踏来，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杀气盈满四周，但也只是一瞬就消失无觉。

    萧翼紧紧握住与我交握的手，沉凝压抑的神色让我不解。

    粗鲁的谩骂声从那几个粗犷的大汉嘴里发出，“他***，竟然这么能跑，还躲到这里来了。”

    “哼！忽悠了老子这么久，待会要是让老子给抓着了，定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你们两个去这边瞧瞧去，你们那边，你守着大门，别让他们跑了。”

    话音落，一阵翻箱倒物的声音夹杂着他们不悦的咒骂声在这空旷的染坊内响起。

    见有汉子已向着我们藏匿的方向寻来，我摆正心态，这样藏下去也不是办法，很快也会被他们发现的，反正对自己的身手我还是有自信的。安抚了萧翼待在原地，自己则跑出去想与他们来个速战速决，“嗳，不是想抓我吗？我在这呢，来啊！”

    大汉们见我出现将探寻的目光收回，恶狠狠地盯着我，而后他们中的一个似是带头人气势嚣张地开声“哼！是条汉子嘛，还真不怕死，怎么就你一个？还有一个躲哪去了？”

    “就我一个就能将你们扳倒了，你信不信？”我自信地看着他们。

    “小子，你别太狂妄了。”大汉被我不屑的眼神激怒了。

    “要不来试试。”我淡定地斜眼看着他们挑眉道。之前与他们交过手，虽然是三流打手，但还是不能小觑，特别是现在以一敌六的局势。

    他们被我的气势所震，犹豫过后，在几番眼神交流下决定一齐向我攻来。

    三个大汉将我围起，而其他三个在包围圈外帮衬着兄弟，且手脚并用地向我围攻过来，我拆招出招想将他们一一击破打倒，无奈这三个大汉身手不低，三人招招配合得天衣无缝，寻着我的弱点下手攻击。

    而就在这时躲在一旁的萧翼突然被大汉发现了，只得狼狈地抱头闪躲着大汉的击打在池子边绕圈。

    我不敢分神地继续与他们对打，就在快将他们逐一击倒之时，侧边的萧翼不知何时竟把那追逐他的大汉绊倒在池水中，而后又是提起一桶染色水向我们这边跑来，但跑不了几步就被另一大汉绊住，一个旋身，手上的水桶失重，尽数洒在自己与大汉身上，两只彩色猫染就而成。

    趁着这空挡三人分神的机会，我一个狠劲地旋踢将他们三个击倒。三人皆捂倒地着自己的受伤处痛吟着。

    而后又迅速地将其余三脚猫的三人打垮。看着一身狼狈，脸上发上都染满色料水的萧翼，我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平时那么注重着装的他今天竟变成这般的落水花猫，看他刚那糗样我就想发笑，本是要泼他人的水竟然都浇到自己身上，这呆子可真没叫错。

    他羞赧地拧着身上湿嗒嗒的衣服，一脸傻笑，看得我又发出一阵爆笑。

    忽的他脸色一沉，四周融和的气氛被一阵杀气打破，我止住笑警惕地看着四周，刚想叫他藏起，就听得他惊呼一声“小心。”

    我能感觉杀气自背后扩散开来，想躲开却是来不及了，就在千钧一发间萧翼的身子直直向我扑来，抱着我一个反身为我挡下黑衣人一掌。

    我惊愕地看着他，一口血水自他口中喷出，可见黑衣人这一掌是运足了内力，旨在重伤于人却不至于要命。

    紧紧地扶住他硬撑而立的身子，怒目看向面前七个漫身杀气的黑衣人。

    一阵寒风拂过，吹起了我的衣角，亦将他们蒙面黑布轻撩起，七人黒装紧束个个挺立于冷风中一动不动，眼中寒意酷厉地射向我们，一股肃杀之气萦绕周身。

    看了眼四周，刚还在地上痛吟的大汉早已不知去向，担忧地看向边上的萧翼，在他示意下，确认他可独立坚挺后我才缓缓地放开了他。

    “别来无恙啊！各位。”斜睨着眼前的七人，我轻勾唇角，此时的我浑身寒意更甚于他们。

    “废话少说，臭小子，上次若不是你捣乱，我们早就拿下此人的头颅了。”领头黑衣人恶狠狠地对我说着。

    没错他们就是曾刺杀过萧翼，亦是我为了保命而糊弄过的黑衣杀手。

    他睁着嗜血的双目，沉声道“哼！此事本是与你无关的，但可惜你自己找死，怨不得他人，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你们两个，敢戏弄我，我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等一下，在临死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看着脸色苍白的萧翼，我缓缓道。

    “好，看你死到临头了还想问些什么，问吧。”

    “你为什么要杀他？”我提出一直以来让我困惑不已的疑问。

    “哼！这个你就得去问我们的雇主了，我们只拿钱做事，其他的一概不管。”

    斜了眼边上的萧翼，此时的他是我从未见过的，一脸的阴翳暗深让我心渐浮寒意。

    “你们的雇主是谁？”压下心中的惊异，我继续孜孜不倦地问道。虽然知道没有答案但能拖得一时是一时。

    “这个嘛，无可奉告。”

    “那…”

    “还想拖延时间吗？劝你还是定下心来等死吧，现在没人救得了你们。”他眯着眸子寒寒而语。

    “嘿嘿！这样都被你看出来了，不错嘛！”竟然一眼就看出我在拖延时间，一直奢望着上官熙宸能及时前来救援，因为以我现在的功力根本就打不过这武功不可深测的七个人。

    可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一直跟踪着我们，见着我俩与武功高强的上官熙宸分散才会现身致我们死地？

    瞅见他们森寒的双瞳，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呵！乖乖地受死吧！”他说着挥手，黑衣人群一涌而上立即将我们两人层层包围住。

    骇人的杀气逼得我快喘不过气来，难道今天我们将命丧于此。不，就算只有一线生机我也要存活下去，护着身旁的萧翼与他们数人过招。

    这明显的敌众我寡，敌强我弱，不到几下功夫，我就败下阵来，身中两掌被气震而飞，捂着胸口压制不下涌上来的腥味，一口鲜血从我口中喷出，残留唇角，体内气血逆转，真气倒流，火热的疼痛延至周身，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我强撑着一口气想站起却是无力，终是支撑不住昏迷倒地。

    对不起了，呆子，我护不了你。在合上眼眸前我依稀见着黑衣人群中显眼白衣的萧翼一脸痛色地奋力挣扎于刀剑下只为向我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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