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身份改变

    待回到客栈卓妖妖就收起乱糟糟的心陷入久久的沉思。

    凤倾瑶的出现绝对不是一个意外，她虽然能仗着魔神的一魂一魄出现在她面前，但也必须要有强大的魔气作为养料她才能维持短暂的显身，更重要的是必须在她心智不坚、意志动摇的时候才能出现。

    而她之所以会出现心思动摇的迹象也是因为在那晚听到了周瑾所说的不后悔才让她心寒心痛；反之，只要她不给凤倾瑶机会，一直都强悍的稳固好自己的心性，她想要在出现应该是难上加难。

    而只要她不出现，她就不会做出让周瑾为难之事，更不会暴露出自己的恨意，让神界众人再次将她视为众矢之的。

    想明白这一切，卓妖妖才稍稍放宽心，之所以会慌慌张张的去找周瑾，想必自己也是被突然出现的凤倾瑶吓着了，不过还好，她应该感谢周瑾没有听自己说出口，要不然以周瑾的性子，怕是又要将所有的压力一人肩扛。

    墨星上仙说他的执念太深，而她并不愿意周瑾过多的执着于凤倾瑶；这也许是出自于一个女人的本能，她不想让他的眼里和心里过多的装着别的女人，哪怕那个女人是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她却是依然觉得他像是被人分走了。

    意识到自己霸道的强占欲望卓妖妖被自己吓了一跳，如果在上一世她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是无可厚非，甚至是应该拥有，但在这一世却是晦涩难说。

    堂堂紫阳上仙为了爱徒遁入轮回之事很少有人知道，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和周瑾曾经拥有过的亲密关系；在如今世人眼中，她是紫阳上仙新收的爱徒，他们有着师徒的关系；这层关系让神界无数人羡慕不已，但更是一道鸿沟，阻隔着二人不可跨越。

    就像在众人面前，她不能亲昵的呼喊他‘周瑾’这个名字，反而只能尊称他一声师父；这就是现实，更是他们二人身份的差距。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卓妖妖突然觉得身体有些发冷；她一直以为就算这个异世再可怕，只要有周瑾在她身边，刀山火海她都不害怕；可是她却忘了，她现在之所以能够和他在一起，那是因为他在顶着周瑾这个身份的同时还顶着师父这个责任，可她一旦想要更多的时候，她就会要不起；那些她自以为永远不会离她而去的东西都会成为泡影，让她再也难以抓住。

    *

    周瑾从外面回来，正好看见卓妖妖一脸惨白的缩坐在冰凉的墙角，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再想到刚才她一脸慌张的去找自己，难道是朕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妖妖。”周瑾大步跨上前，蹲下神一把扶住她颤抖的娇躯，看着她失焦的眼瞳，着急的喊着她的名字。

    卓妖妖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跌进一个大大的冰窟里，甚至连哭喊的勇气都没有；直到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对自己的呼唤，这才缓缓地回过神，双眸呆呆的看向他：“周瑾。”

    “你怎么了？地上凉，快起来。”说着，周瑾就将她扶起来，可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在他刚将她扶起，她就双腿发软的要往地下坐。

    看她这样，周瑾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转过身就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

    将神色不佳的她放到温暖软绵的床榻上，跟着又忙倒了一杯热水，一点点的喂她喝了几口，周瑾这才开口：“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坐在那里？”

    卓妖妖在几口温水下肚后精神才稍稍好了一些，可是想到自己所想的事情，还是忍不住面带苦涩：“周瑾，你有一天会离开我吗？”

    “你又在乱想些什么？”周瑾说着就放下手中的茶杯，将一个软垫放在她的后腰，好让她靠得舒服点：“还以为你脑子好使了一点，没想到聪明了两天又变的乱七八糟，尽想一些不找边际的事。”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他眸光清亮，卓妖妖甚至都能在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是那样的患得患失，那样的没有自信。

    卓妖妖垂下眸，长长的睫毛遮住她眼底的空洞，喃喃出声：“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周瑾沉默着看着她，像是在耐心的等待她接下来要问出口的话。

    “当初在我被你来回紫阳峰后你对我说，要我在人前称呼你为师父，不许对任何人将我们曾经的过往，上一世的事要我不许对第三个人提起。”卓妖妖眼神迫切的看向他：“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不是要跟我划清界限？是不是在告诉我，从现在开始我们曾经的过去都只能代表过去，那些婚约、那些感情，甚至十几年的羁绊都不作数了；我们现在关系只是师徒关系，我不在是你的未婚妻，对不对？”

    周瑾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更没想到会是在这个时候问起。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因为甚至连他自己都有些糊涂。

    当初为了找到凤儿他不惜遁入人间，只是穿过轮回之门的人不管是神还是魔，都会忘记所有生前之事，所以他自然也忘记了自己是紫阳上仙的身份，以一个全新的人类身份活在人间。

    现在想想，他在神界有万年寿命，可如此冗长的岁月都不及他在人间的十几年来的精彩绚烂；跟卓妖妖的相识是他这辈子最刻骨铭心的事情之一，他可以很肯定的告诉她，如果他没有恢复神的记忆，他是深深的喜欢着她的，以太子的身份、以周瑾的身份喜欢着她的。

    可是现在呢，他已经不是周瑾了，他是紫阳，有守护三界安宁的责任；他对她的喜爱之情更不能随便说出口，因为他们现在的关系是师徒。

    轮回像是跟他开了个玩笑，兜兜转转百年过去，他像是遭到报应一样品尝到当年凤儿对自己的感情；那时他以师徒身份拒绝着她，现在他更是不得不以师徒身份阻止着他与她的亲近。

    他其实早就明白妖妖对他的情感，可是他又怎么能接受？

    难怪魔尊在听到妖妖对他称呼师父时露出那样鄙夷的笑容，他们费尽心机，他更是不顾一切，最终得到的却是过去的原点，稍有不慎，他会再次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儿。

    看着周瑾的沉默，卓妖妖垂下了头，在一声声的苦笑中掉出了泪：“我以为，我和凤倾瑶是不同的，却原来……原来，我和她一样。”

    “妖妖……”周瑾有些难以开口。

    卓妖妖深吸了一下鼻子望向周瑾，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受伤的眼泪：“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的自作多情对不对？一直以来都是我看不清、一意孤行对不对？你早就隐晦的告诉过我要我忘记过去，好好地活在当下，是我一直都对你存在幻想的是不是？”

    “妖妖，就算我们是师徒，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的，会守着你，不离开你。”

    卓妖妖一下就发怒了：“谁要你的守护，周瑾，我们明明不仅仅只有师徒情分，你敢说曾经的你不喜欢我吗？我们明明不是师徒，为什么要装成师徒；你和凤倾瑶才是师徒，我是卓妖妖啊周瑾，我不是凤倾瑶，你为什么要将她的身份安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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