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德拉科和纳西莎

    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门口看到一脸难以掩饰的惊慌的德拉科·马尔福——这可不是什么常见的事情。

    隔着一米远，哈利和罗恩、赫敏就停了下来，一脸戒备地瞪着这个小混蛋。

    德拉科扬起苍白的尖下巴，一副不想同他们说话的样子，走上前拉起黛布拉的手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他走得极快，巫师长袍被带起了风。黛布拉小步快走地跟着，觉得心扑通扑通地跳，连路过的人看到一个斯莱特林和一个格兰芬多手牵手的震惊脸都错过了。

    德拉科一言不发，把黛布拉拽到了校医疗室。

    庞弗雷夫人看到一身狼狈不堪，长袍都烂了好几处的黛布拉几乎尖叫出来。

    马尔福庄园的女主人今天收到了一封很有趣的信。

    打开印有马尔福家徽的信封，她11岁的儿子破天荒地写了两页多的羊皮纸。纳西莎一拿到手里，就放弃了立刻看信的想法。像是过去那个捧着只言片语的小纸条不放的女人不是她一样。

    她慢悠悠地梳洗打扮，挑了很久的衣服，然后开始看邮购手册，一口气选了七八件珠宝首饰才停下来。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甘心，她吩咐波比这两天都不许做卢修斯最喜欢的巧克力甜点，然后又安排了晚上的菜单，确保没有一道菜是卢修斯喜欢的才罢休。

    满意了的纳西莎坐在花园里举着一把小阳伞，信封就摊在桌子上。她端起锡兰红茶喝了一口，开始看信。

    前面的内容果然毫无价值——当然，衡量标准是德拉科的。

    纳西莎倒是津津有味地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看，都是德拉科最近在学校的事情：比如他第n次嫌弃饭菜和甜点都不如家里的好吃，比如他又在魔药课上为学院加了很多分，比如他是那么讨厌哈利·波特，而这个讨厌鬼还破例进了魁地奇球队；还有一些德拉科从来没有提过的，比如学院里每个人都对他很客气，他新认识的“朋友”高尔，以及一直黏着他的潘西·帕金森。

    纳西莎知道德拉科要进入正题了，她微微有些失望，德拉科的耐心还是那么差，就算想和她敷衍周旋一下，也只写了这么点内容。她依依不舍地盯着短短的几行字看——换成平时德拉科可不会讲这么多他在学校里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大人了，不需要什么都告诉妈妈。反复看了几遍这些内容，她才继续往下看。

    “前段时间我和黛布拉之间有些小小的不愉快，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写作业了——当然，这绝对没有困扰到我——但是吵架很正常，这没有什么。原因其实也不复杂，因为潘西和黛布拉似乎打了一架，潘西变成了一堆长着绿色长毛的软绵绵的东西，黛布拉还用泡沫给她洗了嘴巴——虽然这样说一位淑女有些失礼，但是潘西的样子真的有些恶心——这件事之后我和黛布拉之间就有些小尴尬。只是小（加粗）尴尬而已。事情发生之后，我安慰了潘西，虽然我觉得她有些咎由自取……不管怎么说，好在潘西没有把事情告诉院长。而我和黛布拉之间的问题我会解决的，哦，是的妈妈，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看到这里纳西莎忍不住笑了。她又喝了一口红茶，看来除了和黛布拉闹矛盾，德拉科还有其他的困扰。

    “就是这些了，我一切都好，没有什么烦恼。不过，妈妈，我突然有些好奇，你们从来没有提过黛布拉的母亲不是吗？最后，您能答应我这封信不给爸爸看吗？祝您安好。

    爱你的，德拉科。”

    纳西莎读完最后一个字，神情终于变得严肃起来。信里德拉科特意提到了黛布拉的母亲，结合前面黛布拉和潘西之间“用泡沫给她洗了嘴巴”，事情就不难猜了。

    这其实是黛布拉的困扰，不应该是德拉科的。

    可惜德拉科一向缺乏承担的勇气和选择的智慧，她和卢修斯一直努力做他的靠背，希望他过得开心幸福，但不知不觉中他们的溺爱让德拉科的世界变得太小了，一点事情就可以让德拉科的小生活来个翻天覆地。这点上她倒是不如塞西尔。

    提到塞西尔就更要提黛布拉。黛布拉只比德拉科小两个月，满岁的时候她就去看过，几乎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浅紫色眼睛，黑色头发的小姑娘。即使是定居英国之前，黛布拉也固定每年会来马尔福庄园住上一段时间，她会把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给这个小小的女孩子，带着她去逛街，买漂亮的衣服，为她梳头发。黛布拉是个聪明可爱、活泼而且有主见的小姑娘，或许和英国传统的纯血巫师不太一样，但是很讨人喜欢。

    她分到格兰芬多也不算全然意外，但是那晚纳西莎还是失眠了。她想到了阿兹卡班里的那个人，又想到了嫁给泥巴种的安多米达，可更多的还是襁褓里对她微笑的小婴儿。

    纳西莎不愿意去想太多，孩子们的事情她打算就交给孩子们，世事安稳的话黛布拉和德拉科可以一直做朋友。只要德拉科自己愿意，没有人能多说什么。

    如果他不愿意……她想着那个和潘西吵过架之后的小女孩，怜惜地叹了口气，她也会让德拉科自由地去交新的朋友，接受黛布拉和他们日渐疏远。

    庞弗雷夫人为黛布拉清洗了身上的几处擦伤，然后一挥魔杖的工夫，黛布拉的伤口就不见了。她还硬逼黛布拉喝下了一瓶味道奇怪的褐色魔药，黛布拉苦着脸强忍着不吐出来，最后又被要求卧床观察一晚。

    想到已经回到休息室的三个朋友，黛布拉觉得这实在大惊小怪。不等她说什么，庞弗雷夫人已经严厉地下了逐客令：“如果小马尔福先生没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回去了。”

    哦不！被迫躺在床上的黛布拉伸手抓住庞弗雷夫人的白围裙，一双水汪汪（因为魔药太难喝）的浅紫色眼睛里写满哀求：“夫人……”

    庞弗雷夫人被萌到了。“好吧，那么你们最多说一刻钟的话，然后小马尔福先生就得回自己的休息室。马上就要过宵禁了！”意识到自己已经妥协的庞弗雷夫人匆匆离开。

    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德拉科有些拘谨，他舔舔嘴唇，维持着下巴扬起的姿势坐在了黛布拉床边。

    黛布拉有些想笑，她甜甜蜜蜜轻轻柔柔地说：“小龙，你低低头，我看不到你了。”

    德拉科立刻低下头看着黛布拉，然后他就脸红了。被黛布拉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睛看着，德拉科脱口而出：“对不起。”

    说完他立刻后悔了。在他和黛布拉无数次的争吵别扭里，几乎每次都是黛布拉先跟他说话的，虽然大部分原因是黛布拉忘记他们吵了架。第一次道歉让德拉科恼羞成怒，懊恼地红透了耳朵。

    黛布拉也看出来了，她立刻握住了德拉科的手说：“干嘛说对不起啦！我们不是朋友嘛！明天周五了，我们一起写作业吧？我最近魔药有几个不懂的问题呢。”

    德拉科点点头，他想（傲娇地）说她早就该来问他了，却又说不出口。他看着傻笑的黛布拉，止不住那点心虚。

    黛布拉很开心德拉科来找他和好。之前德拉科向着潘西让她伤心了很久，尤其潘西还辱骂她的母亲。母亲，就算她对这个词背后的人一无所知，也希望有最起码的尊重。

    两个人开始各自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一致避开了潘西和哈利、罗恩，一直聊到庞弗雷夫人来赶人。累坏了的黛布拉放松下来，几乎是立刻进入了香甜的梦乡。德拉科也终于一扫前几日的阴霾，一脸开心地走在回地窖的路上。他暂时把黛布拉令人糟心的几个朋友抛到了脑后，心情愉悦地想着明天下午还能和黛布拉一起写作业呢。

    扬起的嘴角在看到飞来的奥赛罗时又下降了。怎么回得这么晚……德拉科在心里抱怨，他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份信了呢，想到这里他又开心起来，匆匆扫了一眼信的内容：

    “为什么想起来问黛布拉的母亲？我想你知道她的父亲是塞西尔·麦凯伊。

    又及，我保证不会把信给你爸爸看的，小龙宝宝。”

    小龙宝宝！德拉科赶紧把信塞到了巫师袍里，飞快地回了休息室。还好妈妈答应不给爸爸看信，他边跑边庆幸地想。

    回到庄园的卢修斯第一时间知道了自己的金库又没了一大笔金子，为妻子买东西是不能心疼的。可即使壕如他，也必须忍住不去想那笔数字，否则就心痛难忍。等到晚餐时分，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卢修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妻子有些不开心。哦梅林，别告诉我反应太迟了！卢修斯在内心祈祷，温柔地轻声问：“今天怎么样，茜茜？”

    纳西莎冲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优雅地享用晚餐。卢修斯觉得心口一紧，每次茜茜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折腾折腾他来放松心情。他不再说话，也老老实实地装出享受美食的样子，脑海里疯狂地思考茜茜会因为什么不高兴。偏偏这时候纳西莎开口了：“今天小龙来了一封不短的信。”卢修斯精神高度集中。

    纳西莎保证了不会把信给卢修斯看，但是这不代表她保证不能把信的内容告诉卢修斯。

    她心中叹气，什么时候德拉科能够长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