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欢而散

    德拉科是被父亲扔到麦凯伊家的。

    前一天晚上，父亲就郑重地告诉他，他们第二天要去麦凯伊庄园进行正式的拜访。母亲还特意为他准备好了相应的衣服，德拉科自己挑了袖扣，一切看上去严肃认真，他们准备的也很周全。

    第二天，不过早上十点，他就按父亲的吩咐穿好衣服下楼了。

    “妈妈，你不过来吗？”德拉科等在壁炉前，看着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时尚杂志的纳西莎问。

    纳西莎抬头慈爱地笑了笑。

    紧接着，德拉科被揪着后领子提了起来。他下意识开始挣扎，双脚离地的感觉可不舒服，领子箍住他的脖子，简直就要喘不过气来。然后他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他就仿佛被勾住了肚脐，向前一倒，飞了起来。眼前景物变换，他几乎睁不开眼睛，连看看那已经黏在了手上的那东西也做不到。

    “你最好站稳了。”父亲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德拉科一愣，下一秒他就向前一趴，“扑通”一声，屁股着地坐着摔在了地上，一个漂亮崭新的银徽章滚到他脚边。

    “啊！”他哀叫一声，抬起头来，却发现已经到了麦凯伊家的会客厅。

    父亲又揪着他的后领子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他慌慌张张地，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再看，塞西尔叔叔已经笑得弯起了腰，而黛布拉扭曲着脸，一副想笑又不敢的样子。

    德拉科涨红了脸，他转过头看向父亲——父亲怎么会让他做这么失态的事情！

    卢修斯还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哪怕是这么多年的至交好友，他仍是用下巴尖向塞西尔问好示意。不过鉴于塞西尔笑得直不起腰来，只能勉强挥挥手问好，他已经很礼貌了。等到黛布拉过来问好的时候，他破天荒地摸了摸她的头，把黛布拉吓了一跳，总觉得头发像是淋上了一层冰霜呢。

    德拉科红着脸，不肯向塞西尔问好，被卢修斯用蛇头杖敲在背上，才不情愿地行了礼。

    刚站直了的塞西尔哈哈大笑，德拉科脸又黑了。

    寒暄过后，塞西尔陪卢修斯转战书房，剩下黛布拉在会客厅陪着德拉科。德拉科黑着一张脸，而黛布拉还在控制着不笑出来。

    感谢梅林！哦不，感谢卢修斯叔叔！感谢门钥匙！从德拉科六岁因为被自己抢了一块苹果布丁哇哇大哭，从而被爸爸嘲笑开始，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失态的样子！

    德拉科等了会儿，结果黛布拉既没有为她学期末“侮辱”他的行为道歉，也没有想个话题转移他的尴尬。

    他冷笑一下，正要发火的时候，“噗”地一声，一只家养小精灵出现了。

    这大概是一个女性的小精灵，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五官似乎比多比要好看些，皮肤却有很多褶皱，看上去年纪已经很大了。它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棉袍子——仔细看才能看出来不是袍子，而是茶巾。它用手指着一个大大的银碟子，上面摆着慢慢的点心和一壶茶，在它的指挥下轻飘飘地落在了茶几上。

    它把细细长长的胳膊弯曲，手虚放在腹部，弯腰行了个礼，声音有些尖细：“马尔福小少爷好，您能来是麦凯伊家的荣幸，请品尝波比为您制作的点心。波比听小姐说您喜欢甜点，特意做了很多。”

    德拉科下意识地嫌恶地皱起眉头。

    波比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她语气礼貌谦卑地继续说：“请德拉科小少爷尝尝看，和马尔福家的相比如何？”说完，她抬头看了黛布拉一样。

    黛布拉：……我从来没有在波比面前说过马尔福家的三明治更好吃……吧？这谴责的目光好可怕……

    波比又鞠了下躬。“希望德拉科小少爷能玩得开心。”

    说完，她直起腰来，暗示性很强地冲黛布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满脸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

    “我会好好招待德拉科的！”黛布拉立刻保证，恨不能许个誓言确保自己没有欺骗波比。

    紧接着，波比消失了。

    德拉科受到了惊吓。“这是什么？”他喊道。

    “你家里没有吗？家养小精灵啊！”黛布拉一脸困惑地看着他，似乎纳闷他怎么问了这么蠢的问题。

    “我当然知道是家养小精灵！但是……”德拉科突然意识到不管他说什么，那个叫波比的小精灵都会听到。他顿了一下，“一个、一个出色的小精灵是不应该被发现的！它们应该默默地做好一切，而不是……”

    “我们家的波比一直是这样的，我觉得她很好呀。”黛布拉不明白为什么德拉科看上去有些生气。

    “你是它的主人，黛布拉！虽然现在它名义上的主人是塞西尔叔叔，但是你也可以命令它。它怎么可以那样对你？它要求你做事情！”

    “她要求我什么了？”黛布拉彻底迷惑了。

    “它要求你好好招待我！”德拉科真想撬开黛布拉的脑袋看看。

    “哦，那不是应该的吗？她没有说错呀。”德拉科真是越长大，脾气也越差了。

    德拉科安静了一秒，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在被黛布拉气晕之前说：“当然，当然，话是对的，但是它不可以命令你，它是仆人，你是主人，就算是对的，它也不能命令你。”他盯着黛布拉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听懂了吗？”

    黛布拉赶紧点头。“也许你是对的。但是波比不一样，她是爷爷的小精灵，爸爸小时候她也照顾过，她……她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就像亲人一样。”

    看着德拉科的表情，黛布拉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你总是这样，黛比。”德拉科轻轻说，“你为什么总要把自己降到那么低那么肮脏的位置上？”

    这话听起来有些尖利，有些恶毒。黛布拉迅速涨红了脸，她感到了羞辱。

    “你和泥巴种玩，和救世主玩，还有韦斯莱那群纯血叛徒！”他挥挥手，像是再驱赶什么烦人恶心的东西，“现在你要沦落到和家养小精灵一样吗？”

    我、我只是打个比方。黛布拉委屈地想，爸爸也说，他东奔西跑东躲西藏的时候，波比一直跟在他身边，还救过他的命，她和爸爸都很喜欢波比，这有错吗？

    “老实说，我觉得你这样下去就毁了。”德拉科看到黛布拉涨红的脸，觉得自己有必要一次性说完，“你还和破特去对抗黑魔王！黑魔王！那可是最伟大的巫师！”

    他脸上开始浮现崇拜的光芒，就像每一次卢修斯对年幼的德拉科提起黑魔王时一样，他的眼中有向往的光芒，像是希望黑魔王能够回来，再次带领马尔福走向巅峰。

    他挥起的胳膊上扬着，露出了巫师袍下面黑色衬衣的袖口，上面扣着一个亮银色的袖扣，有着绿色眼睛的小蛇此刻疯狂地扭动着，和它的主人一样情绪激动。

    ——这是黛布拉去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放假前去找德拉科那次，他似乎生气了，一直没有和她说话。今天他特意带了她送的礼物，按着德拉科那别扭的性子，就是和好的意思。黛布拉觉得心里一阵发酸。

    后天是德拉科12岁的生日，黛布拉送他的礼物还摆在自己的卧室里。不知道今年她还能不能亲手送给他。

    在德拉科震惊的眼神里，她说：“我觉得黑魔王——伏地魔，是最可怕最邪恶的黑巫师。而你说的那些人，都是我的朋友。”

    和不欢而散的孩子们相比，卢修斯和塞西尔的交流很愉快。

    走的时候，卢修斯看着和黛布拉又闹别扭的德拉科，觉得颇不争气，匆匆穿过壁炉离开了。

    黛布拉把事情详细告诉了爸爸，说着说着就掉了眼泪。

    “其实从开学以来，我们就总是有矛盾。这次不过终于说出来了。”她抽噎着说，“之、之前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去不了斯莱特林——我觉得斯莱特林才是最好的——现在我知道了。从我穿越活板门去抢魔法石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是个格兰芬多，我喜欢格兰芬多，我觉得格兰芬多才是最好的，我不想做斯莱特林了。”

    塞西尔温柔地搂着她。“我说过黛比，要你自己选的。”

    拜访过后，等不及德拉科的生日，塞西尔就带着黛布拉去了美国。生日礼物是猫头鹰朱莉送去的，顺带着捎去黛布拉不能参加宴会的歉意。

    德拉科一个人躲在卧室撕开包装，里面是一套最新的高档文具——就像普通的世交家庭的孩子会送的一样。

    德拉科拿着不动，然后狠狠扔进了房间的壁炉，眼睁睁看着它们化成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