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本日记

    德拉科和塞西尔的女儿吵架了，这是必然的事情，不是现在也会是以后，卢修斯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德拉科和黛布拉吵架的时间，这让他为和塞西尔“求助”，呸，让塞西尔帮忙的想法莫名心虚几分。或许自己平时该对那个孩子友好点，他皱皱眉头，不过他已经尽力了，他实在不喜欢那个血统不明的孩子。好在纳西莎一直对她不错。

    塞西尔有多在意这个唯一的女儿他是知道的，不过他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也需要塞西尔的帮忙了。就算他曾经帮过塞西尔，他也不敢把赌注压在那份过去了的“恩情”上。

    不过除了塞西尔他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看着金雕振振翅膀飞出去，卢修斯开始想象塞西尔看到那本日记本会是什么反应。那张对外总是稳重的脸一定会扭曲吧？卢修斯突然有些后悔不是亲手送过去，错过了欣赏老友表情的机会。希望塞西尔不会把那个不好办的日记本再送回来，他嘀咕。

    几天后金雕带回了回信。

    “亲爱的卢，

    很高兴你愿意与我分享这珍贵的日记本，我会好好珍藏；说不定还会和别人分享下，我想，即使是最伟大最出名的白巫师也一定会为它惊叹的。请允许我独享这份炫耀的乐趣，而不约你同行。这简直让我迫不及待，我会尽快完成。当然，我不会忘记提一句，这本日记本是谁送给我的。

    我有些想念在霍格沃茨的日子，那真是最美妙的地方。而卢修斯，我的老朋友，你为什么不亲自送来，还要劳烦你们家的金雕呢？我记得它有好几年不曾送信了。我大胆地猜测，或许是害怕这本日记本会被我当面还回去？这可让我有些伤心了，记得当年纳西莎嫁给你的时候，还有斯莱特林的同学来安慰我不要伤心呢。

    你永远忠实的朋友，

    塞西尔·麦凯伊”

    看到”卢“这个昵称，卢修斯很是恶心了下才勉强看下去。看完第一段，他总算是放心了。塞西尔答应代替他去和那个难缠的老蜜蜂打交道——天知道都快150岁的人了为什么还那么精明——而他自己也不用再跑去服软认输；他愿意把日记本交出去，可不代表他要听那个老蜜蜂的“劝说”和“侮辱”。

    第二段让卢修斯又好气又好笑，当年他和塞西尔，两个家世显赫的斯莱特林，本来学院的人是等着看他们两个争个长短的，结果两个人成了好朋友，几乎形影不离。一起学习、一起参加魁地奇院队、一起偷偷加入学院的黑魔法小组，他不是不知道学校里的小报是怎么描述他们的关系的。

    这么多年过去，他和塞西尔都不再是当初的少年，但是塞西尔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们一直是好朋友。

    两个人曾经同富贵，也曾经因为观念不合争吵过，但塞西尔落难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帮过他，如今他们又要并肩了。身为一个世故的马尔福，一个斯莱特林，他卢修斯竟然有朋友，还是这样一位好朋友。

    或许这可以成为他长眠后留在墓碑上的内容。没有几个人有幸得到这种斯莱特林的忠诚的友谊。

    他把信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藏到了马尔福家主们用的收藏室里，决定留给子孙好好瞻仰和羡慕。

    写完信的塞西尔心里骂骂咧咧地去了霍格沃茨。

    从小他就给卢修斯收拾乱摊子，他不明白，卢修斯一个斯莱特林，怎么每次一提起黑魔王就像是热血上头莽撞中二的格兰芬多？更不明白为什么做点儿邪恶的事情就能让他的老朋友兴奋成那个样子。他无数次想拆开他脑子看看——就那么喜欢招人恨吗？

    直到后来看到小德拉科他才明白过来。

    再精明的脑子也受不了从小到大日复一日的灌输啊！看看卢修斯怎么跟德拉科讲他崇拜的黑魔王，他就能想象到当初更加崇拜黑魔王的阿布拉克萨斯叔叔是怎么教育卢修斯的。

    还好德拉科不是卢修斯。德拉科还有源于纳西莎的那么点儿善良，不多，但是也不错了。加上他自己的傻姑娘，他觉得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时不时要和自己宝贝女儿吵架的金发小混蛋大概不会变成第二个满脑子没好念头的卢修斯。

    这想法要是让卢修斯看出来八成要和自己决斗。

    塞西尔手里拿着邓布利多亲手写的邀请函，微笑着递给管理员，假装没有看到那个哑炮拆开邀请函之后的眼神。这个老蜜蜂！竟然在信里写“邀请校董麦凯伊先生视察霍格沃茨卫生管理条件和飞天扫帚使用情况”。哈！想得美，他一个金加隆也不会掏！飞天扫帚破和他什么关系！黛布拉又不会去骑，他刚买了最新的光轮2001做生日礼物送给女儿。德拉科？哼，他也该骑几天流星体验一下，他都想把送出去的光轮2000收回来了。

    迎接他的是斯内普，对方阴沉沉的脸可一点儿也不像去年在马尔福庄园见到的样子。

    “欢迎，麦凯伊先生，真是稀客。”他行了个礼。

    塞西尓回礼，笑着说：“霍格沃茨是所有英国巫师的家，不过它还是属于小巫师和教授们，除非有事，不敢打扰。”

    这句话说得好，斯内普面色缓和了几分。他带着塞西尔穿梭在走廊上，学生都远远避开。快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他甚至还好心提醒：“校长最近心情不太好，毕竟上学期的事情。”他点到为止。

    塞西尔鞠躬接受了好意。“我想，跟霍格沃茨曾经的学生聊聊天，也许我们的老校长会开心一些。”

    斯内普打量着塞西尔，两个深不可测的男人互相微笑着分开。

    “啊！塞西尔！好久不见了！当年毕业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去做名职业追球手呢，毕竟除了詹姆斯，我还没见过飞得这么好的孩子。”穿着印有糖果的巫师袍，邓布利多桌上摆着一大盘蟑螂堆。”要尝尝吗？“他往前推了推盘子。

    塞西尔不等他请就坐了下来。“我的荣幸，”他说，取了一块蟑螂，“味道不错。”他微笑。

    邓布利多也很高兴，说：“喜欢就多吃点儿！要知道，这年头喜欢这个的可不多了……太多的人以貌取人，只看表面了，嗯？”

    塞西尔只好说吃不下。又输了，他暗骂。没有理会邓布利多是不是话中有话，他直接取出了日记本。如果不是卢修斯有所托，他也不想来和他打交道，实在是累人。也许是做学生的后遗症，总感觉邓布利多看一眼，就什么都知道了。

    邓布利多有些遗憾塞西尔的开门见山，他一向喜欢和这个聪明的学生聊天，几乎和跟西弗勒斯聊天一样有趣。

    他推推半月形的眼镜，凑上去仔细看，他用了几个检测咒语，面色越来越凝重。他足足看了一个小时，还拿出羽毛笔在上面写字。然后他放下魔杖和眼镜，闭上眼向后靠在椅子上，叹气。“他已经走得这么远了吗。”

    即使知道对方看不到，塞西尔还是点了点头。

    邓布利多摇摇头：“太离谱了，错得太离谱了，已经无法挽回了。”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

    邓布利多重新拿起眼镜戴上，目光锐利地看着塞西尔：“这份日记本是……？”

    “卢修斯给我的。恐怕还不只是他有。”

    邓布利多看着这个曾经的学生，点点头。他又恢复了和蔼，拿起块蟑螂扔进嘴里。“没想到你现在还和马尔福先生是朋友。”

    “既然说是朋友，自然一直是朋友。”塞西尔不卑不亢地说。

    邓布利多有一瞬间的恍然。

    塞西尔把东西交出去就放心了。“我想，交给您就可以了。那么我先离开了。”

    邓布利多点点头，他看着塞西尔走到门口，突然问：“黛布拉好像和哈利感情不错。”

    塞西尔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交朋友这种事情，大人们还是不要管得太多才好。”说完他打开门大步走出去。

    “别忘了视察卫生条件和扫帚！”邓布利多在他身后喊道。

    这个老蜜蜂永远知道人的软肋。走在走廊上，塞西尔的心情很不好，难怪卢修斯不愿意来。

    不过……想到他说“一直是朋友”的时候，老蜜蜂恍惚的神色，虽然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还是注意到了。没想到还是个有故事的人，塞西尔难得有些八卦地想，最好有人能让这个老蜜蜂也吃吃瘪。

    斯内普陪着塞西尔“视察”。塞西尔说：“我看霍格沃茨很好，没什么好改进的。”就算改进他也不会掏金加隆的！

    小气！斯内普不说话。

    塞西尔关心了下女儿：“黛布拉在课上怎么样？”

    斯内普冷哼：“完全没有继承你的魔药天赋。”

    塞西尔不在意地笑笑：“可不是谁都有西弗勒斯这样的能力的。”

    斯内普才不会被这种小奉承轻易打动，但他承认自己心情变得好了点儿。“不过终于，上周她第一次做了魔药，还算可以。”

    上周？第一次？塞西尔一头雾水。

    “小马尔福先生和麦凯伊小姐似乎终于放弃做两条黏答答的鼻涕虫，开始意识到他们一个是斯莱特林，一个是格兰芬多了。”他说完，一鞠躬，转身走了。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看着面冷的西弗勒斯竟然这么关心德拉科和麦凯伊。

    不过小孩子吵架，过几天就好了。塞西尔乐观地想。

    直到他看到互相举着魔杖的两个“小孩子吵架”。

    他打量了下“卢，斯慷慨赠送”的扫帚，觉得自己不能白跑一趟不是？

    卢修斯一下子又支出一大笔金加隆。

    七把送给格兰芬多的光轮2001，想到他就一阵膈应。还有数十把最新的横扫放到霍格沃茨的扫帚棚——这简直是把钱往外扔！最要命的，是这些还是打着塞西尔的名义，别人提起来，也只会说是塞西尔关心英国巫师的下一代，他自己一点儿好处也没捞着。

    其他校董见塞西尔一下子名声威望更好了，纷纷效仿为霍格沃茨捐款捐物，卢修斯自然不能例外，只好又斥资修缮了猫头鹰棚，还帮忙重建了几个走廊、维修了几个铠甲。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古灵阁的拱顶瞬间空了一个，再看看德拉科寄来的“告状信”，想明白怎么一回事，顿时气急败坏，想把儿子捞过来狠狠打上几下。

    他冲进马尔福家主用的收藏室，取出塞西尔之前寄来的那份信，烧了个一干二净——他没有这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