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寄居日到头

    下班后高亦男急匆匆地就往家里跑，她心里惦着妈妈的伤势。她站在小巴站头焦急的等待，还时不时地看看手表。突然一部车子停在了面前，高亦男也没有太在意。只见车窗缓缓摇下，方竣圻从车里探出了头。

    “赶时间啊？我送你一程吧。”方竣圻说道。

    “不用了，谢谢。我坐小巴就行了。”刚刚才得罪了老板，高亦男哪儿敢搭竣圻的车呀？

    方竣圻笑了笑说道：“还以为我想泡你啊？”他一说这句话亦男就觉得很不好意思，颇为尴尬的笑了笑。“来，上车吧。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太安全，这就算是员工福利吧。”说着他亲自下车替高亦男打开了车门。

    “那就谢谢你了。”高亦男坐上了车。

    “去哪里啊？”

    “旺角，谢谢。”

    竣圻开车便朝旺角方向开去。“你下午说你很需要这份工作，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啊？”竣圻边开车边问道。

    “嗯......”高亦男笑了笑没有回答。显然她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竣圻便不再问。“对了，你在餐馆做习不习惯啊？”

    “还行。只是面对外国人的时候交流比较困难。”高亦男毫不掩饰工作中遇到的困难。

    “嗯！不用担心，平时多问问阿祥他们，跟他们学学怎么问答就行了。”竣圻笑道：“其实英文很简单的，不用害怕。”车子到了旺角区，按照亦男的指引开到一个街区停下。

    亦男下了车，“谢谢你，圻哥。”

    “别客气。”方竣圻笑道：“晚安。”

    “晚安。”亦男和方竣圻告别后竣圻就开车走了。她也进了大楼回到自己的家。她拿出钥匙想打开门，可是钥匙怎么都插不进钥匙孔。

    这时候屋里有脚步声，不一会儿门就开了。一个四十多岁体态微胖的妇女出现在门口，她就是高亦男的妈妈全秀荷，人称全姐。“是你？你回来干什么？”

    “妈，我听小玲说你受了伤，要不要紧？”亦男隔着铁门问道。

    “你这么关心我干什么？我就算死了也不关你的事！”全姐看都不看女儿一眼。

    亦男见到母亲这么个态度对待自己，心里自然有气。但她还是尽量压着不发出来，“妈，为什么我的钥匙打不开门呢？是不是锁坏啦？”

    “是我把锁换了。”全姐说道。

    “为什么？”亦男不解的问道，口气里已经明显带有生气的意思。

    “不为什么！就是不要你回来！”全姐板着脸说道：“你翅膀硬了，不听我的话还回来干嘛？我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你走！我不要看到你！”

    “这可是你说的！”亦男压不住心里的火，转身就走了。然后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门被重重的关上。亦男走出街区，心情极坏。她叫了一辆计程车，“送我去最近的酒吧。”

    嘈杂的环境、桌上散乱放着几个空啤酒瓶。亦男的脸上已经微微有点红，这时候她的电话响了。“喂～～”

    “哎哟！你在哪里啊？这么吵？”又是她的朋友小玲。

    “我在叮叮吧，什么事啊？”亦男已经有点了醉意。

    “叮叮吧？你不是回去看你妈妈吗？怎么跑到酒吧去啦？”小玲问道。

    “不要提我妈！提起她我就一肚子火！”亦男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你不要乱跑啊！我来找你！”小玲挂了电话就出门了。

    亦男看了看挂断的电话，自语道：“找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怕什么？”

    又喝了一瓶啤酒，这时候有个男孩子主动过来搭讪。“喂！小姐，一个人啊？”

    亦男看了他一眼，说道：“干嘛？”

    “哦，没什么。想请你喝一杯嘛！”男生笑着说道。

    “请我喝酒？”亦男带着醉意笑道：“好啊！”

    男生马上让吧台开了瓶啤酒，然后就伸手搭在亦男的肩膀上说道：“一会儿喝完酒我们出去玩，好吗？”

    他的举动立刻让亦男想起了某些回忆，她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混蛋！滚！”

    “臭三八！你敢打我？”男生挨了打，恼羞成怒。

    这时候一个女孩子挡在了男生和亦男的中间，“不好意思，我朋友喝醉了。”

    “喝醉就能打人啊？”男生不肯罢休，“装什么正经？要当淑女就不要来这里混！”

    “喂！你再不走我就要报警啦！”女孩子拿出了电话说道。

    男生“哼”了一声，道：“算我倒霉！”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这个女孩子就是亦男的朋友小玲，她忙扶起已经趴在吧台上的亦男，道：“看你喝成这个样子，又和你妈妈吵架啦？”

    “都说了不要提她了！”亦男含含糊糊的说道。

    “好！好！不提！不提！”小玲扶着她走出了酒吧，拦了计程车赶回家去。“还以为你今晚回家能和你妈妈和解呢，没想到还是吵架收场！”小玲回头看看亦男，她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到了小玲家，她扶着亦男蹑手蹑脚的上楼，好像怕被人看到一样。

    突然，灯亮了起来。小玲的妈妈双手叉腰站在那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妈，我......我去接亦男。”小玲解释道。

    小玲妈妈看了一眼醉醺醺的亦男，摇摇头道：“你这是什么朋友？住在我们家都好久了，又没有工作又没有钱。还醉成这样要你去接？”小玲妈妈生气地说道：“你趁早让她走！”

    “妈！她是我朋友。”小玲说道。

    “你开不了这个口，那就由我来说！”小玲妈妈说道。

    小玲忙说道：“好！好！不过今晚就让她先住下来吧。这么晚了，你让她去哪里呢？”

    “好！今晚就算了。明天我不想再看到她。”小玲妈妈气呼呼的回房去了。

    第二天一早，亦男醒过来之后就觉得头涨涨的。小玲看到她起来便说道：“你昨天晚上喝那么多酒，和你妈妈吵得很凶吗？”

    “不要提了。”亦男看了看时间然后马上起来去洗漱，“我要早点去餐馆。”

    小玲拿起手提包说道：“我先去上班了。早餐就在外面桌子上。记得吃啊！”

    “嗯！知道了。”亦男含着牙刷说道。她洗漱完之后就匆忙换了衣服然后出去吃早餐，她看到小玲妈妈坐在客厅里，便说道：“早啊！阿姨。”

    “早！”小玲妈妈笑了笑。她看到亦男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便走过来问道：“亦男啊，昨晚上很晚回来啊？”

    “呃......是啊。”亦男喝了口牛奶，说道：“是不是吵到你们了？不好意思啊！”

    小玲妈妈摇摇手道：“哦！不要紧。不过呢......”她坐了下来，“亦男啊，你在我们家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了。你有没有什么打算啊？”

    亦男看了小玲妈妈一眼，心里已经明白了她的话中话。“哦，我已经找到工作了。马上就搬去员工宿舍。”

    “马上？什么时候？”小玲妈妈追问道。

    “嗯......今天。”亦男笑了笑说道：“我吃好早餐就去收拾东西了。谢谢这一个多月来你们对我的照顾。”

    小玲妈妈笑道：“不客气。你是小玲的朋友嘛！”她站了起来说道：“我去给你准备箱子啊！”说着就去了。

    亦男深深地叹了口气，也不能怪人家妈妈下逐客令。自己的确打扰人家很久了，亦男现在担心的是晚上住在哪里。吃过早餐，她很快的收拾了自己的衣物，离开了小玲的家。

    到餐馆的时候还很早，只有阿祥一个人在。亦男把行李放在了休息室。然后就开始拖地抹桌，晚上的事情晚上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饭碗。

    方竣圻昨夜送完亦男回家后就开夜车做计划书，弄到很晚。而天瑶又正好值夜班，一大早还没有回来。他打着哈欠走进了餐馆，“有谁能给我一杯黑咖啡啊！”他一进来就往一旁的卡座上一坐，然后趴在了桌子上。

    这时候用餐区只有亦男一个人在打扫，阿祥在厨房做事。亦男看到竣圻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黑咖啡？”亦男跑到厨房的饮料区域，看到放在架子上各种品牌的咖啡便愣住了。“哪个是黑咖啡啊？”亦男不是专业人员，根本分不清楚。“算了，反正都是咖啡，随便拿一种就行了。”她闭上眼随手就拿了一罐，然后用开水冲了。

    竣圻的眼皮都快要粘在一块儿了，他使劲支撑着。这时候就听到有人把杯子放在桌上的声音。“哎哟！救命的药来了！”他自语道，然后拿起杯子就喝。“哇！这什么玩意儿啊？”咖啡入口后简直难以下咽，这一下倒是把竣圻的瞌睡虫给赶跑了。他睁开眼睛看了看杯子里黑乎乎的液体，闻一闻倒是咖啡的味道。再抬眼一看，就看到亦男站在面前。

    “不好意思啊！圻哥。我不会调制咖啡，很难喝吗？”亦男抱歉的说道，还倒了杯水来。

    方竣圻看看她，见她一脸愧疚便笑道：“反正效果达到就行了。”他拿起水来漱了漱口。“怎么是你泡咖啡？他们人呢？”

    “他们还没有来，只有我和祥哥。”亦男说道。

    竣圻看了看手表，八点钟。“哦，是我来早了。”他看着亦男问道：“你怎么也这么早？”

    “我早点过来把地拖干净嘛！”亦男笑道。她可不想把自己被赶出来的事情说出来。

    竣圻点点头道：“看来我要给你加班费呢。”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自己秘书的电话。“喂，ann。我今天没有什么预约，就不去公司了。有人找我就帮我推到明后天。就这样。”

    亦男听到他打电话，便问道：“圻哥，你的工作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的？难道是你自己的公司吗？”

    “呵呵～～我哪儿有这么多钱开公司啊？”方竣圻笑道：“我也只是个打工的，高级打工仔而已。我是做投资顾问的，没有预约的话可以把事情带回家做。”

    亦男羡慕的说道：“你们这些高学历的专业人才真是好啊！不像我们，每天朝九晚五的。”

    方竣圻笑了笑说道：“我们也有我们的压力，你们只看到我们光鲜的一面而已。”说着就打开了手提电脑，坐在那里继续写他的计划书。

    宏泰国际贸易公司，宋伟业刚开完会，神色显得有些严肃。“jane，帮我把市场部的宋先生叫来。”宋伟业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不一会儿一个长得颇为清秀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大哥，你找我啊？”宋伟业看看他，然后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年轻人走进来显得有些疲惫，“什么事情啊？我刚到办公室就听说你找我。”这人便是宋伟业的堂弟，宋守业。从国外回来后就在宏泰做事，已经半年。

    “守业，你知不知道今天上午有会议要开？”宋伟业严肃的问道。

    “我知道啊！所以我已经让我的助手把我做好的宣传企划书拿去了，还做了演讲稿呢。”宋守业解释道：“难道他们没有按我的意思说吗？”

    宋伟业把那份企划书狠狠的扔在桌上，说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企划书？”

    宋守业看了看，点头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认为没有问题吗？”宋伟业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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