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麻烦的“衣服”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竣圻开车到了医院，进到病房就看到高亦男正站在窗口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滴。“不在床上躺着，站在窗口干什么？”竣圻将汤水放在了小桌子上。

    高亦男回头道：“躺了一天怪难受的，看到下雨了就站在窗口看看。”高亦男又看向窗外，“你说下雨是不是老天在哭泣呢？”

    竣圻走过来抬头看看天笑道：“老天知道有个女孩子就要当妈妈了，喜极而泣呢。”

    亦男转过头看了一眼竣圻，“可是我觉得它不是高兴，而是难过。”

    “为什么难过？”竣圻问道：“一个小生命在你体内孕育，应该高兴才是啊！”竣圻突然想起了海洋怀孕那段时间的喜悦，“我朋友怀着孩子的时候就算再辛苦也是每天笑容满面。”

    高亦男苦笑道：“对别人来说孩子是希望，可对我来说这个孩子将是无限的痛苦。”

    “他现在还是一个胚胎，你就这么说他，欺负他不会说话啊？”竣圻笑道：“说不定生下来会是又一个李超人呢？又或者是未来的香港小姐？”

    “你真会逗人笑！”亦男笑了，心情也稍加好了一点。

    “别想这么多了，过来！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竣圻扶着亦男走到桌子边，掀开砂锅锅盖一阵喷香的热气溢了出来。“尝尝贵叔的手艺！医生说你营养不良，我特地让他做的。”

    “啊？这么说贵叔他们都知道我的事啦？”亦男显得紧张起来。

    “没有！没有！”竣圻忙摇手道：“我没有告诉他们，只是帮你请了假。放心，这种个人私隐我不会到处乱说的。”

    亦男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她看了看那个砂锅笑道：“你怎么连锅都带来啦？”

    “一时间找不到暖壶嘛！就只能连锅端喽！”竣圻竣圻拿起汤匙递给了亦男。

    亦男看到竣圻手上的那片红，便问道：“你的手怎么啦？这么红？”

    “哦，刚才端砂锅的时候烫到了。没事的。”竣圻不在乎的笑了笑。看着亦男慢慢的喝着汤，竣圻心里便觉得踏实了很多。“对了，你为什么上班带着行李啊？”竣圻突然问道。

    “我......”亦男顿了顿，抬头看看竣圻觉得他的人很好，自己的心理防线也降了下来。“我没有地方住，只能带着行李上班。”

    “你没有地方住？”竣圻皱着眉问道：“那天你不是让我送你去旺角的吗？”

    “嗯......我没钱交房租，被房东赶出来了。”亦男虽然对方竣圻少了戒备，但还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太多的事情，于是就扯了个谎。

    “没住的地方啊？”方竣圻挠挠头说道：“可是你现在有了孩子，总要找个地方安顿才行呀。而且你明天就要出院了。要不要我帮你的忙？”

    亦男笑了笑说道：“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这件事情我自己会解决的。”

    “那好，我明天来接你。”竣圻说道。

    方竣圻陪着亦男坐了一会儿后就回去了，亦男觉得挺无聊就起身去医院的康乐室走走顺便做做运动。走到产房的时候就看到有一家人焦急的等候手术室门口，那个年轻的男人一脸焦虑，不断地问道：“怎么还不生？怎么还不生？”

    一旁大概是男子的父母，则安慰道：“放心，快生啦！你不要担心。”

    亦男见了心里无限的羡慕，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一个这么疼爱自己的丈夫呢？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如果自己生孩子的时候门外一个人也没有......亦男像起来就觉得及其悲凉。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或者说根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正想着，突然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只见那个男子和他的父母都紧张的站了起来。

    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面带笑容的说道：“恭喜你啊，黄先生。您太太生了个儿子。”

    “儿子？我当爸爸啦！”那个男子高兴的直拉着医生的手道谢。“我太太呢？她怎么样？”

    医生笑道：“你太太很好，请放心。”

    亦男背过身去，她不想看到如此温馨的场面。耳边还回绕着那个男子和他父母欢雀的笑声，可是亦男的心里却在流泪。多少次亦男告诉自己不要再想着那个男人，而且坚强的她也几乎快要做到了，但意外的怀孕却让她又一次想起了那个男人。如果孩子生下来，岂不是等于每天都要面对她不想再提起的往事吗？而且如果让妈妈知道的话，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了。亦男边走边下定了决心，“我不能要这个孩子”。

    走到婴儿室的时候，亦男看到有几个人满脸幸福的看着玻璃房里的小婴儿。一对夫妇，妻子还坐在轮椅上，他们两个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副满足的表情。丈夫说道：“你看，女儿的眼睛长得多像你呀。”

    “是吗？”妻子笑看着丈夫说道：“你说她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丈夫笑道：“她一定会像她的妈妈一样漂亮，温柔。”

    亦男听了心中自语：孩子虽然有着那个男人的一半血统，但他也是自己的骨肉。他现在就在自己的腹中渐渐成长，如果就这么扼杀他是不是太过残忍呢？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呀。亦男刚才坚定的信心又动摇了。

    竣圻回到家，天瑶刚刚做好饭。“你回来得真是时候，我刚做好最后一道菜。”

    “咦？你还亲自下厨啊？工作了一天不累吗？”竣圻脱了鞋和外套，“嗯！好香！”

    “外边的东西味精太多，吃多了不益健康。”天瑶说道：“更何况亲自下厨也是一种乐趣呀。”她多盛了碗饭说道：“一起吧。”

    “好啊！”竣圻把钱包拿了出来，说道：“对了，明天我要见客户，没有空。想麻烦你帮我把水电费缴了。”

    “嗯！没问题。明天我休息。”天瑶点头说道，“对了，你洗手了没？”

    “哎哟，忘了！”竣圻吐了吐舌头然后转身去洗手间，“你自己在我钱包里拿五百块钱吧。”

    “哦！”天瑶打开他的钱包，突然看到了一张照片。

    竣圻洗好手出来，笑眯眯的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嗯！好吃啊！手艺不错哦！还以为你在外国长大，只会做那些什么蔬菜水果沙拉，看起来都像是给牛羊吃的东西。没想到你中国菜做得也不错哦！”

    “你为什么要骗我？”天瑶突然看着竣圻问道。

    竣圻眨眨眼睛没明白，“我没有骗你呀，你做的菜的确好吃嘛！”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这个！”天瑶把竣圻的钱包打开来，指着里面一张照片和照片上的日期说道：“你说过你和那个女人只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而且还是刚认识的。为什么会有这张一年前的照片？为什么你不承认？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

    “等等！等等！”竣圻放下筷子说道：“法官审问犯人还要给人家一点时间自我辩护呢。你这么连珠炮似的发问，我有权说obje的！”

    天瑶看着竣圻说道：“好啊！那你解释给我听啊！”

    竣圻指着照片说道：“这位小姐呢是我的一个朋友，一年半前认识的，名字叫海洋。而那位躺在医院里的小姐呢是我餐厅的员工，前前后后加起来还认识了不到一个星期，她的名字叫高亦男。没错，她们两个长得很像，以至于我第一眼也差一点认错人。但是他们完完全全是两个人，而且互不认识。我的解释完毕。”

    “你骗谁呀？”天瑶显然不相信竣圻的解释，“天底下哪儿有这么相像的人呢？除非是双胞胎姐妹。你要编也编一个让人信服的高智商谎言嘛！我不相信你，怕伤了你的自尊。我相信你，又侮辱了自己的智商！”

    “小姐，我没有骗你！真的！”竣圻指着相片上的海洋说道：“海洋已经结婚了，现在还有了孩子。你不信我可以拿她结婚时候的照片给你看，她的丈夫也是我的朋友，叫康恬澈。她的儿子呢是我的干儿子。”竣圻简直要把海洋的祖宗八代都交代给天瑶听。他还进房间拿了当时在海洋和阿澈的婚礼上拍的照片，还有他和海洋、阿澈、小庄一起拍的照片。“小姐，我都出示了呈堂证供了，你还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了。”

    看了这么多照片，天瑶也相信了。“行了，我相信你就是了。我最讨厌对我说谎的人了。”

    竣圻长长的吁了口气，“天哪！我总算是沉冤得雪了。”他放下相片拿起筷子说道：“继续吃饭，菜都凉了。”

    天瑶吃了几口饭，突然又好奇的看着竣圻，问道：“你干嘛把人家老婆的照片放在钱包里呀？哦——”

    “呃......”方竣圻忙尴尬的拿着碗心虚的走开了，“新闻时间到了，我看新闻啊！”

    天瑶不依不饶，做到竣圻身边笑道：“难道这个海洋以前是你的女朋友？虽然她已经结婚了，但你对她还是余情未了？”

    “喂！你可别乱说啊！人家现在可是康太太了，更何况......”竣圻吃了口菜说道：“更何况她从来也不是我的女朋友。”说着方竣圻突然害羞起来，低着头只管吃饭。

    “啊呀！那就更糟了。”天瑶惊道：“你玩暗恋啊？还是暗恋人家的老婆！”

    方竣圻斜眼看着她，嘴里包着一口饭无奈的说道：“季天瑶小姐，你还吃不吃饭啦？”

    天瑶似乎没有听到竣圻的话，还兀自说道：“高亦男长得很像海洋，所以你就对她特别的好，为的就是安抚你心里追求不成而造成的阴影。我说的对不对？”天瑶兴奋得看着竣圻，似乎对自己的推理信心十足。

    其实天瑶的话说得也有些对，只是竣圻哪里会承认呢？他把嘴里的那口饭咽了下去，然后看着天瑶说道：“季天瑶小姐，你怎么不去tvb当编剧啊？收视率一定很高！”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天瑶看着竣旗问道。

    “不对啊！”竣圻大声说道：“我对海洋完全是朋友之间的友情，我帮助亦男呢也是因为我心肠好，乐于助人！我能解释的就只有这些了，现在宣布结案！ok？”竣圻放下碗自语道：“真不明白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这么多！不吃了！我做事！”

    坐在电脑前整整两个小时，竣圻只打了两行字。他脑海中不断显现出刚才天瑶的话，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说中了他心里的感受，他否认只是不想让人家知道自己对海洋有多痴恋。但是对亦男的帮助竣圻自己也有点闹不明白，其中因为貌似海洋的成分固然存在，但比率是多少却不能肯定。还有就是刚才自己最后的态度有些粗暴，他觉得应该向天瑶道歉才是。

    这时候有人轻轻敲门，“进来。”竣圻说道。

    门打开了，天瑶端着一碗面走了进来。“刚才你没有吃完饭就走了，我煮了面给你吃。”

    “谢谢！”竣圻忙接过面来，只见细白的面条上放着一个荷包蛋还有三片午餐肉。“嗯！好香啊！闻着肚子就饿了。”他先喝了口汤，“哇！好鲜！”

    “对不起啊！刚才我不应该那么八卦的。”天瑶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是你的隐私嘛，你有权保留的。”

    竣圻看着她说道：“我的态度也有问题，不好意思。”

    天瑶笑道：“那么就是没事啦！”竣圻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快点把面吃完吧。”天瑶笑吟吟的看着竣圻大口大口的吃面，然后说道：“竣圻，你应该投入另一段新的感情，这样才会尽早走出你心里的阴霾。”

    “不是说了不再提了吗？”竣圻皱着眉问道。

    “好好！不提！”天瑶说道：“可是就算不提那件事，以你现在的年纪也应该有个女朋友了呀。否则真的会被人误会的。”

    “哼！女朋友！”竣圻笑道：“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能找到？这跟买衣服一样，要讲感觉的！”

    天瑶笑道：“其实是你自己没有注意嘛！有些衣服就在你身边，你没有发现而已。你慢慢吃啊！我出去啦！”说着天瑶微妙的一笑就出去了。

    竣圻眨眨眼睛自然明白天瑶隐射的意思，“完了，当初真不应该帮姐姐照看这件衣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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