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碧思纷纷,石裙忆君。

    蓝月的到来就像平静湖面上汹涌而来的暴风骤雨。那个永远以微笑示人的女子总是能在人群中一眼被你捕捉。张虞萌总觉得那样的再平常不过的微笑背后总是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而两人单独相处时蓝月是不笑的，她的脸总是没有表情冷若冰霜。张虞萌想自己是断然不可能以前便与她相似的而她又是为何总是这样的敌意满满。

    蓝月迅速与班上的男生们打成一片，那样的相貌又那样nice的性格，在校园贴吧上她迅速被评为校花，在校园热搜榜上久居不下。高三文重点的学生会会长杜轩然也破天荒地推荐她进入学生会并对她照顾有加。并且在短短一周的时间在众望所归下当上了宣传部的部长。张虞萌不过是宣传部一个小小的部员，当初进入这个部门就是因为相对轻松，没有重大事件基本上就无视可做，像纪检部网络与新媒体部那样繁忙。宣传部的新闻稿一周也只需要交两篇，更多的时候都是审各个班上传的新闻稿。

    宣传部的人轮值宣传部的邮箱，在每周五的后两节自习课去学生会办公室整理新闻稿。这周正好张虞萌轮值。学生会的钥匙在各个部长以及会长手中各一把，张虞萌隶属宣传部自然是要找蓝月要钥匙。蓝月说她今早出门太仓促忘记带钥匙，而她却没有半点的愧疚。张虞萌看到她甚至是得意的。蓝月让她直接找会长去要钥匙并且告诉了她班级。张虞萌也才发现原来在学生会她认识的人极少，除了宣传部的几个同届之外，其他部员也只是眼熟，连姓名都叫不出来更何况知道班级了。她的记性极差，特别是这种记人名的工程。

    她只得按照蓝月所说去了高三那边，顺义一中的教学楼分为1，2，3。三栋教学楼是相连呈三角形。高一高二高三分别在不同的教学楼。杜雨轩同样是是文科班的与张虞萌在同样的4楼但不在同一教学楼，找起来还是十分方便的。

    拿着u盘和笔记本张虞萌赶快跑到教学楼3，但照在高三12班外却迟迟不敢进去。虽说是会长见面是经常的，每一次的例会会长都会莅临，也都会发言。加之杜雨轩无论样貌学习成绩都是十分出众的又是直系学长，张虞萌对他多少是怀着敬意的。平时除了礼貌的打招呼明没有与学长说过话的她此刻有些窘迫。

    不然问问蓝月其他部长的班级找别人要吧。可眼看着就要上课了，不知道能不能来的极。不然直接进去吧，可是这样进入别的班级是不是不太礼貌。难道要直接在班级门口叫学长的明字让他出来，这样会不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正在她犹豫进退两难之际，直线突然一暗，受到惊吓的她不自觉向后退步差点撞到后边抱着试卷的同学。杜轩然把他拉到身侧，他的手还握着她的手。男生逆光而站，周身散发着光芒，与落日的余韵融为一体。张虞萌被着突然间姿势的变换惊得说不出话，同时被这么美的画面美的无法言语，太过接近的距离她只能仰视他，这是第一次他们距离如此之近，近到彼此慌乱的心跳都可感可知。

    男生笑，开口：“找我？”张虞萌迟疑几秒说：“是，是啊，会长。你有没有学生会办公室的钥匙，今天新闻稿是我整理。”男生转身，手并没有放开，“一起走吧，我也正好要去办公室。”楼道里只剩下张虞萌慌乱的步伐以及男生泰然自若的一句话。男生的腿自然是稍长，却好似照顾她似的放慢了步伐。通往学生会办公室的道路仿佛被拉长，她不敢与学长并肩只是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此后她记住了这样的距离，从来不进一步不远一步。多年之后他问她：“为何如此生分，总是与我保持距离。”她只知道，若是生分又怎会这样毫不犹豫的跟着他的步伐，他们之间的距离她是知道的，永远只差半步，多一步过，少一步不及。

    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杜轩然自然的放开张虞萌局促不安的手，她才发现她竟然有些坐立不安，手不知道该放到哪里才好。仿佛刚才她的手才找到了归宿，她甚是留恋杜轩然温热的手掌。

    他的手和马志博的手是不一样的，她与马志博的手无论春夏秋冬总是凉的，这样的两个人永远都未曾感受过对方手掌传来的温暖，他说他们这是同病相怜，她说她们都是没人疼的孩子。她是不喜陌生人触碰的，同性的触碰都接受不了何况是异性。而那时的她并未意识到这突如其来的触碰代表着什么，也自然没有过多在意自己的不在意意味着什么。

    他帮她打开电脑，自然的坐在对面。“这里比教室安静，有的时候我会来这里自习。”她以为他的意思是让她保持安静，之后的两个小时，她连点鼠标敲键盘的速度都刻意的慢了些轻了些。杜轩然也只字未说他看书的姿势是十分优雅的，不时会抬头看看张虞萌身后的窗外。他在看地理图册。“你们地理是郭老师教吗？”他的发问打破了许久的沉默。“是啊。”“郭老师讲的很好，他给我们班代过课。”他再次望向窗外嘴角不自觉的微笑。眼眸仿佛闪烁着光芒，绚烂夺目让人不得不注视。

    “如果可以选择你想在哪里生活？”像是问她也像是自问自答。“我喜欢西安。高二寒假有幸去过一次，那的冬天比这里暖，那里的人生活的很安逸，街道上的人看起来总是很悠闲。我想生活在那样的城市，随波逐流。想生活在弥漫桂花香的街道。想生活在古老厚重的城市。你知道吗？我打车的时候，那个司机竟然给我背武则天的诗：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好一个憔悴支离为忆君。我觉得你适合哪里，我在看你的时候想到了西安。”

    少年将目光由窗外移到她的眸间。“你的眼睛很漂亮，像会吟诗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