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孤灯独燃,两处心酸

    我在最绝望中看到你，像是坠下悬崖的人抓到一根稻草，我将命托于你。你可以选择坚韧让我苟且偷生，或者折断让我粉身碎骨。

    为什么会喊出那句轩然张虞萌不知道。只是在那样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最不该出现的人。她知道她不必解释什么，他自然也不会过问什么。就像碰到一个路人，他若是有些善心，他见到你哭泣，不会上前问你为什么怎么了，只会递给你一张纸巾告诉你，生活是很美好，你要坚强。

    所以此刻见到他才会自然而然的喊出那句轩然。没有感情，只是在我需要一个肩膀的时候你刚好出现。他果然是那样的善解人意，是时是宜的一个拥抱，就连力度与时间都十分精准。少一秒生厌，多一秒留恋。这样的一个拥抱，是没有任何情感的，仿佛你只是我红尘中遇到的可怜人，此刻我拥你入怀，没有情感、不加爱恋只为抚慰你的心酸。我轻抚你的容颜带走泪痕也不会留下一丝温存。

    “太晚了，快回寝室吧。”

    这样的一句话看不出关心，却让人心暖。

    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其他的舍友都在上晚自习。杜轩然站在宿舍楼下，看到他宿舍的灯亮才心安，久久凝望，那是一盏孤灯，与整座宿舍楼的沉寂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黑夜远处的灯塔，看到它便明确了方向，明确了路线。

    她的舍友见她没来上晚自习纷纷发来关切。她解释身体不适，卧床休息便关了手机，和衣躺下。今天的一些已经超过了她符合，她承受不住真相的重量，更无法面对别无情揭露的难堪。

    孙文说，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生，当时年少，以为感情不过儿戏，我指着你的方向对好友说信不信，一周我把她拿下。却不知道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被俘虏。我以为我们之间差的只是一个名字，如果那天没有那场误会，如果那天推开门出来的是你，我们一定不是这样的结局。从一开始，我对这份爱没有尊重，最终也被这份爱戏弄。现在，我的女朋友长相有几分像你，和你却完全不同。她不像你永远是那样的骄傲，永远对身边的人发号施令，目中无人。她不像你锋芒毕露也同样没有你的尖酸刻薄。以前我以为甘愿受你摆布那就是爱，我把臣服当作情感，现在才明白，爱情是相互的给予付出。单方面的情感不过是自导自演，所以我希望你能认真审视一下过往，你真的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

    很难相处，又是一个新的评价。从小他就学会的伪装，以假面示人。她努力讨好身边的人，她以为人是很脆弱的而真相事实是残忍的所以她选择华丽的谎言。她隐瞒母亲的出轨却亲手毁了自己的家庭。她隐瞒自己与马志博在一起的事实最终同时失去爱人与挚友。谎言是需要代价的，往往更甚真相所带来的伤害越是精心刻意的伪装就越漏洞百出。为了圆一个谎便接二连三，最终不能自圆其说便开始自欺欺人。她以为她费尽心思的想要身边的人圆满，而他们与伤害相比更受不了欺骗。她与马志博的爱情曾经见不得光枯萎过一次她不长记性。她有太多的秘密太多的难言之隐无法与人说才选择了欺骗。

    不坦诚的亲情、友情、爱情又怎么会得善终呢？

    但是她想她还可以选择流浪，可以不顾生前身后事。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既然世事无常最终都会毁灭，早一天晚一天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第二天早晨就如往常一样，她还是第一个起床早早的在班级里看语文的基础知识。她的文章固然写得好但是前边的基础知识差的太多，虽看看到有些字依旧会想入非非无法专心但她在尽量克制自己。虽然她并不是一个在乎成绩的人，但是成绩往往能说明很多事情，比如这一段时间的努力程度，比如说态度甚至是能力。最后大家都会面临高考的最后考验，而高考很大程度上都是分数英雄轮。答案特别是文科答案通常是分点给分答不答得到那些点出来平时的积累还有考试时的发挥。

    文科与理科不同，知识点很细很散，要背的内容也相对就那语文来说如果写作靠文笔那么前边的知识就只能靠脑筋。张虞萌的基础很差，多次问老师方法，除了积累别无他法。很早她就想每天早早的来班级里复习，也确实一直都早起来教室里，很多时候都是在这里补一个回笼觉。但这一次，她的精力仿佛更加旺盛，她不再想要补眠因为梦里她会见到不想见到的人，想起不该想起的过往。她让自己没有时间与精力胡思乱想，一心放在学业上。她比平时更加的努力。她开始变得有些沉默不喜与人交谈，偶有三两同学拉她闲聊两句她也只是应和几句，心不在焉。

    刚刚高二还没有接触文科综合的大题。虽然所有的知识除了选修基本已经学完，但是还没有文科综合答题的集中训练。她从网上下载下来一套一模的文综卷子，她有些心急了，因为她发现她的基础差的太多不就起来很难所以便想笨鸟先飞。光是前边的选择她就有些力不从从心，知识点很多跨史地政三科。

    “你现在还不用着急作综合题。”杜轩然坐在他面前，由于在图书馆他的声音极小但足够张虞萌听见。

    上次的狼狈被撞见，张虞萌再次见到他还有些局促不安。她低着头，装作认真看题，实则是不敢看他。

    “现在你还是紧抓基础知识吧！我的笔记借你，我自己整理的相对课本更系统些，你可以看看。”厚厚的三本笔记摆在面前，来不及说谢谢对面的人已经走远。

    三本笔记中历史是最厚的，好像字迹也更端正一些。见惯了自己班里男生如群魔乱舞般的潦草自己竟忘了男生的字也是可以这样端正的，竟有些赏心悦目。他们说学长擅长书法写得一手毛笔字，自然这样的人硬笔字也不会差。那学长的字与自己的相比，也有些自愧不如。课本上的历史是分政治、经济以及人物的，学长确实按照朝代整理，像一张网网罗了这一时期的所有，确实清晰许多。历史与政治的笔记本中间还夹着一张纸条写着“158xxxxxxxx，我的手机号，学习上的问题随时问我。”

    张虞萌会心一笑，真是细心善解人意的男子。就这样她放弃了综合大题开始啃基础知识。

    体育课下课回班，她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学长的笔记摊开了满是饮料的水渍，看到颜色和并闻了味道明显是蓝月的饮料，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之前的作为风波同学们已经对她有些看法。现在又不是眼见为实，人赃并获加上蓝月巧舌如簧，这件事她追究起来不一定能得到好的结果。

    用纸巾吸了一下还残留的水渍但是也不能将笔记本回复如常了工整字迹上的污渍显得更加的难看。之后饿张虞萌心事重重闷闷不乐。好朋友徐扬问了她半天她终于将事情的原委说与她听。而徐扬明显更关注她与张虞萌与学长是怎么勾搭上的。八卦了一番之后也没提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为了让她保密还赔上了一顿饭。思来想去，想来思去，前思后想。张虞萌决定向学长坦白。她想起那张在玩具盒里的纸条。“学长，十分抱歉。由于我喝饮料的时不小心洒到了你的笔记本上，使它沾上了污渍，真的是十分的对不起。我想还是把它还给你吧。”发短信询问归还笔记的时间。“放学后，图书馆见。”简洁明了，不容置疑，没有责备，没有情感。

    放学后，抱着三本笔记就急忙跑到图书馆。她认真的确认了一下学长并没有在，之后便在入口显眼的位置坐定等他。40分钟的晚饭时间，学长并没有如期赴约。看学长的笔记本这样干净就能看出他一定是十分在意的，学长一定是生气了。叹着气等到6点半晚自习的铃声响了还是没有见到学长的身影。她只得抱着笔记本再次回到教室。她看到座位上的蓝月得意的笑，她一定又是在故意捉弄她。没想到那么优秀的人捉弄热的手段竟然如此卑劣。每天观看新闻联播是顺义一中的传统，特别是文科生，时事了解政治是是十分必要的。7点黑板拉开电教员为大家播放新闻联播。每天的新闻联播是住宿生为数不多的娱乐时间，但也有选择在这个时候爬在桌子上补个觉的，也有继续学习的，剩下看的人在少数。而张虞萌就是那个新闻联播的声音一想起准时卧倒的人。但是今天连晚饭也没有吃饿得连觉都睡不着。她变换了多种睡姿最终还是无奈的开始看新闻联播。

    不知道学长现在是不是也在看，是不是还在生气。可是明明说好了时间地点，没有来赴约也应该提前知会一声。算了，谁让自己没理再现。脑子正在飞速运转的她被突然出现在班级门口的杜轩然惊道。他的出现吸引力所有人的目光，原本在看新闻联播的同学，学习的同学都向他望去就连睡觉的同学也被同桌叫醒。“张虞萌，出来一下。”就这一句话大家又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她。望着已经没有杜轩然身影的教室门口迟疑了几秒后，她迅速抱着笔记本，捂脸抛出教室。楼道里的学长足足有一周没有见面了，但是这七天里，她每天都是伴着他的字迹入眠。

    她双手递过那三本笔记。“学长，还你。”没有问好，没有问为什么放学的时候在图书馆赴约，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此刻会出现在这里。

    杜轩然没有接她手中的笔记，说“先吃饭吧。”之后转身向走廊尽头走去。每层走廊的尽头都是读书角，有一个茶几，4个藤椅一书架的杂志供同学们课间翻阅。跟着他走到茶几前才发现桌子上的草莓夹心面包。他将包装撕开，把面包递到她面前。之后坐在了藤椅上。她也学他坐在了藤椅上。开始安静的吃面包，笔记本还抱在怀中。“今天下午去九中和他们学校的学生会会长确定了一下社团展示的事情，原本放学前是可以回来的，但是堵车。手机又刚巧没电了，没有及时通知你。”他在向她解释失约的原因。张虞萌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明显的迟疑了一下才开口“没关系，你还挺周到的，买了面包。”却不料他说：“不是我买的，只是看到这边刚好放着一个面包，猜想你今天晚自习没有睡觉是不是饿了，才叫你过来吃的。”闻言，张虞萌立刻放下手中的面包，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保质期，确定安全，才长出了一口气。这时对面传来了爽朗的笑声。“骗你的，放心吃吧！”第一次，一向严肃的学长对她开起了玩笑。他的笑声好像有魔力，她也被他的笑声感染一起笑了起来。

    看了自己笔记本的惨状，他做出了一个很夸张的心疼的表情，但看的出来他没有生气没有怪她，甚至他的脸上有意思欢乐，对，欢乐。干脆，他将笔记送给了她，说自己是有备份的，但是她没有保护好他的笔记本总归是欠他一个人情。他送她回了教室，还不忘她新闻联播的时间不要睡觉，多看看新闻，关心国家大事是很必要的。她也只能是是是，好好好，谁让咱理亏不是。

    张虞萌进了教室，杜轩然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窗边，看天。很快蓝月走出教室。他转身，对她笑，说“过来。”蓝月有些恼，但还是乖乖的走路过去。还没等她开口抱怨。他便俯身在她耳畔说：“再找萌萌麻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