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光阴仍苒,时过境迁。

    张虞萌睡觉是很规矩的，抱着手机的动作持续了一个晚上。被闹钟吵醒，打开手机还是那句晚安。她也没有回复。她抓了一下头发，烦躁的起身。舍友们都还没有醒来。对床的徐扬睡姿真真是不敢恭维，腿露在外面，被子有一半还掉在地上。张虞萌无奈的摇摇头，帮她把被子盖好。之后寻着手机的灯光拿好用具出去洗漱了。

    顺义一中的宿舍是6人间，有一个小小的阳台供晾晒衣物，没有独立的卫生间，每一楼层有两个公共的盥洗室，如果是在最佳起床时间，也就是高峰期还需要排队。

    张虞萌每天早起的原因除了学习，还有一个就是她每天早晨都要洗头发，比别人早起一点可以打到热水，更重要的是能够站到有暖风的位置把头发吹干。顺义一中整体都是中央空调，包括盥洗室在内，加之学校对用电限制极严，宿舍内学生不可用电，就连给手机台灯充电都是不允许的，更别说用吹风机了。所以每个洗漱间两个吹风的地方就是风水宝地，夏天还好，天气热头发相对容易干一些，而且吹得还是冷风，那里的受欢迎程度还没有那么高。冬天则不同，那里绝对是大家争抢的对象。张虞萌是不愿意和别人抢的，所以她每天早起1个小时，错开高峰期，又可以有更多的学习时间。在吹头发的间隙，她总是喜欢对着镜子发呆，那是每天她难得的放空时间，看着镜子里已经快要及肩的头发。比以往是长了不少，但是真的要留长发吗？她想象着自己留长发的样子，从小打到她还没有留过长发，这样的长度已经是鲜见了，她看着它，有些新奇，同样有些惆怅。

    杜轩然这一夜也是辗转难眠的，晚自习下课他看到张虞萌本想上前却没有缘由，他望着她与好友相伴踏入宿舍楼，是安心的却也有些不舍，他想叫住她，却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或许只是想要看看她。睡觉前，拿着手机看着那一串号码，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至今才光明正大的联系。

    第一次在学生会通联上看到她的名字心跳都漏了一拍。宣传部的迎新会原本他是不用去的，却鬼使神差的参加了。7年了，只一眼他便认出了她，却没有上前相认的勇气。那日一别，对她来说过于残忍了，他知道他于她而言的重要性。当时尚幼，通讯也没有那样发达。他与父亲去了上海，就这样失去了联系。也是写过几封信的但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复。纵使不甘心也就不了了之。3年前，父亲的日益老迈使得思乡心切况且生意成功便回乡发展。他回到旧时的村庄，她家大门紧锁梦庭冷落，四周荒草丛生，再一打听他们也搬走有些时日，但去了那里无人知晓。

    杜雨轩以为从此二人便断了缘分，即便多年之后有幸相见毕竟时过境迁，彼此也都改变了容颜，相聚谈何容易。而此刻，她就在他面前。做着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高一（6）班的张虞萌，弓长张，虞美人的虞，萌芽的萌。以后希望各位学长学姐多多照顾。”她上前又退后，弯腰后站直，站起后坐下。她笑起来还是那样的好看，大大的眼睛会稍稍眯起来，皓齿红唇，长高了不少还是那样瘦弱单薄。他的女孩长大了。他更加的移不开目光。从始至终他都在看着她，她的一颦一笑都尽收眼底。最后宣传部部长请他发言时，他竟有些慌乱，一时语塞。但这样的场合毕竟经历的多了，一些客套话不过是信手捏来。

    是不是今日我们重新介绍彼此，你没有认出我，我便可以当作我们从未相识过，我走上前与你握手，过去的一切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你能否看到此刻我眼眸中专属于你的温柔。这7年，我易了姓名，远离故乡，每时每刻都对你思念万千。时移世易，我再也说不出永远，再也回不到从前。我不该怨恨你的，却一直怨恨你至今，也念你至今。

    宣传部的迎新之后，杜轩然开始有意躲避张虞萌。她的出现意料之中却在控制之外。他没有明确自己的立场，不能确定自己的方向。直到蓝月告诉他，张虞萌深爱一个人，她想毁了她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忙。那个时候的他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有了爱人，心中只剩下了恨。他有足够的理由恨她。他刻意接近她，让蓝月偷拍下那些照片。他成功了，却在张虞萌那个眼神，那句轩然下溃不成军。第一次他迷失了方向，一向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怎么做的他开始茫然、困惑。

    那句晚安就那样发出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焦急的等待着回复，未等到对方的只言片语，确实是意料之外。他辗转难眠，凌晨3点的时候，他在阳台上吸了一支烟，他的自控能力极好，但这一次他给了自己一支烟的放纵时间。之后强迫自己睡下。6点钟准时醒来。洗漱完毕后他来到教学楼，来到了张虞萌的班级，他没有开灯，径直走向张虞萌的座位，坐下，目视前方。

    不久教室的灯亮了，突如其来的光明让他有些不知应，之后由朦胧到清晰他看到了她，他朝思暮想的人。张虞萌看到教室中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人吓得后退尖叫，一时说不出来话。两人的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

    定睛看准了座位上的人，“学长啊，你怎么突然在我们班，还不开灯。”张虞萌率先打破沉默。杜轩然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起身上前，他故意走得很慢，仿佛每一步都下了很大的决心。张虞萌更加困惑了，在杜轩然要靠近她的时候不自觉的后退，但已经贴到了墙上。杜轩然微笑，轻抚了她的头发，他的动作是那样温柔，又同样的难以拒绝。张虞萌退无可退，面对杜轩然这一系列的动作只有跑这一个念头。她侧身刚要逃跑，杜轩然突然一把扯过她，拥她入怀。她来不及反应。只听到耳畔的声音：“乖，叫我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