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挽断罗衣留不住

    “太子殿下，有何事但说无妨。”邰真好奇的看着突然之间有些吞吞吐吐的李瑛。

    “……咳，这个……”李瑛的面孔越发的红了。

    “嘿，还是我来说吧，父皇寿辰临近，二哥想送父皇特别些的寿礼，想跟邰公子借些人用用。”光王快人快语的替太子说出来意。

    “呃，借人?”邰真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逍遥山庄的歌舞，放眼天下也是没有能比的上的，如果能在寿辰之日出现在大殿之上，定能给父皇带来一些快乐。”

    ‘嘿嘿，正想去皇宫中看看呢！’邰真心中偷乐，不过抬头看看李瑛的红脸，心中起了捉弄之意。

    “嗯，这个吗……”邰真假意表露出为难之意。

    “公子为难，就当小王什么也没有说过。”李瑛脸上显出赫色。

    “哈哈，得了，跟你开玩笑呢！太子殿下差遣，小民怎敢不从。”看着俊脸已经窘的红到脖颈的李瑛，邰真实在憋不住心中的笑意。

    “哈哈哈”李琚看着太子的窘态，乐不可支的与邰真一样，笑歪在椅子上。

    “……”听着两人取笑的声音，李瑛困窘的转过脸去。

    “不知太子殿下只是想借几个人去府中呢？还是就在逍遥山庄演练好了到皇上寿辰之日太子再来带人呢?”邰真收起玩笑之心，一本正经起来。听了邰真的话李瑛兄弟俩有些糊涂:“……有区别吗？”

    “我的意思是说仅仅是借几个人带回府中有太子自行安排祝寿节目呢，还是完全放心的交给我，由我来安排演出的节目。”邰真看李瑛不太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详细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话。

    “自然是能够全部交给公子来办最好。”李瑛毫不犹豫的回答。

    “好，殿下如此放心邰真，那邰真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到时候太子殿下来接人即可。”

    一个月的时间紧张的排演节目，终于到了皇上寿诞的日子。这天天还未亮，太子派人来接逍遥山庄的歌舞艺人进宫。为了方便，邰真换上了女装戴上面纱扮成了舞女混杂在其中。天佑站在山庄的大门口目送着邰真的车辆远去，不知道为何，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因为有东宫太子的出入宫廷的令牌，邰真他们的车辆很快就进入了皇宫中。皇家的排场果然宏大，到了夜间整个金碧辉煌的皇宫里被装点得宛如琼楼玉宇一般。寿宴设在了沉香殿里，朝廷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带着家眷进宫祝寿，邰真的父母和哥哥杨钊也在其中。寿宴上热闹的场面真是无以伦比，丰盛的酒宴之中，大臣们纷纷进献礼品，打扮的花团锦绣般的一个个后宫嫔妃们纷纷登台献艺，以博君王一笑。

    在李瑛的安排下，邰真他们被排到了最后出场。因为离上场的时间还有好久，邰真溜出艺人们呆的偏殿，想在暗处瞧瞧热闹，看看自己一直好奇的皇上李隆基到底长成啥样？

    “龙、龙基”……当她看清楚被一群打扮的五彩缤纷的女人簇拥在中间、身穿明黄龙袍的人那张熟悉的脸时，她觉得天地都崩溃在眼前，呼吸好像都停止了一样让她喘不过气来。

    ‘龙基，你要骗我到几时？今时今日，既然你的身边跟原先一样早就围满了别的女人，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难道我受的伤害还不够多吗？为什么几次轮回我都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邰真的心此刻在流血、哭泣。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明白自己不能去责问坐在高座上那人，自己的任何不好的举动都会给带自己进宫的太子招来麻烦。此时想到太子兄弟几个都是那人的儿子，邰真心中更是充满了愤怒，掌心都被指甲掐出了血珠。‘今天是你的寿辰吗，那么我就亲自送一份寿礼吧！’邰真美丽的眼中流露出了森森的冷意，她轻轻的笑了声，可是在面纱的掩盖下没人能看的见那是怎样的凄美的笑容。

    终于轮到太子向皇帝敬献寿礼。美丽的公孙大娘身穿着邰真设计的飞天舞衣反弹着琵琶轻灵的舞动在一群手拿着花环的美丽少女中央，最后音乐结束中，舞动的身姿和少女手中的花环一起组成了一个大大的寿字呈现在皇帝面前。看到这样的舞蹈，不仅众人看呆了，就连龙基也是暗暗吃惊，他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李瑛，他是知道公孙大娘在逍遥山庄的地位的，虽然知道邰真与自己的几个儿子平日里很交好，可是没有想到好到这一步，邰真能把公孙大娘派给太子，还编排出这样出色的舞蹈来。

    在众人看向太子羡慕和嫉妒的眼光中又一阵悠扬的音乐声响起，人人都伸长了脖子望向大殿门口。只见一个九天仙女装扮的人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中，随着六个身穿七彩美丽纱衣的少女手中飘舞的丝带飞入了大殿中，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那半空中飘渺的身姿实在就是九天仙女降临凡间，虽然带着掩盖容颜的面纱，可是所有的人此刻都明白了什么叫做‘倾国倾城、魅惑众生’。一个旋转之中，遮掩容颜的面纱轻轻飘落。

    光王李琚手指颤抖的指着那在半空中轻盈舞动的身影，眼睛看着李瑛，嘴里却是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二哥，她、她是……”，李瑛沉重的点点头，因为他此时也是说不出半句话来。从邰真进入大殿那一刻起，太子李瑛就认出来那倾国倾城的身影就是自己心中纠结已久的人儿，虽然戴着面纱，可是那飘渺出尘的气质却是无人能够具有的。这些舞蹈在排演时李瑛早就看到过，可是跳舞的人当时却不是邰真。原来‘他’是‘她’，李瑛心中此时有着欣喜更有着后悔，他多想现在就立刻把邰真藏起来，不让众人看见。

    此时龙基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坐在宝座上呆呆的看着日夜萦绕在自己心中的人儿以这样魅惑众生一般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眼前，自己一直以来不敢暴露的身份就这样以一种最糟糕的形式被揭露在了真儿面前，此时一贯睿智的龙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飘飞的花瓣中，邰真手提着装满寿桃的花篮轻盈舞动到离龙基座位两尺远的地方，先是嘴角含着笑意看了看围绕在龙基身旁的花枝招展的后妃们，然后又含着冷冷的眼神看向龙基。大殿中的人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因为那倾城的美人就是那样的风姿卓约、傲然站立在皇上面前，近乎于放肆的久久、久久与皇上四目相对。

    半天，已经寂静无声的大殿里一道清冷的声音说道:“祝愿皇上万寿无疆！”看到自己的真儿几乎是嘲弄般的在自己面前盈盈下拜，龙基刚想站起身来，站在龙基身边的高力士早已先一步走过去接过邰真手里的花篮，龙基无力的又坐稳身子，在别人耳中如同翠鸟啼鸣一样动听的声音此时对于龙基来说就好似万箭穿心一般难受，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自己的真儿似乎用诀别一样的眼神最后又看了自己一眼，转身飘然而去。

    人影消失、音乐声止，大殿内寂静无声。看着爱人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无声的离开，龙基的心中痛苦极了，眼睛盯着邰真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此时大殿中的臣子们都是惴惴不安的，因为所有的人都看到皇上脸上流露出从来没有过的悲切神情。看到邰真对皇上近乎于放肆的行为后，邰真的父母和哥哥此时更是坐卧不安的替邰真感到担心和焦虑。李瑛几个人也陷入了迷茫之中，他们发现自己的父皇好像是认识邰真的，而且看向邰真的痛苦纠结的眼神里那无边的爱意是从来没有出现在别的女人身上过的，李瑛此时恨不得冲出大殿去追上邰真问个清楚邰真与自己的父皇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他不能而且更加不敢，只有在心中痛骂着自己的愚钝，为什么早一些没有发现邰真的女儿身来，哪怕在演出之前能够发现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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