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无钱的想象力

    对于私人飞机空乘来说，最糟糕的事莫过于当有人向你要某样东西时，你说：抱歉，我不能提供。
    ——亿万富翁的饕鋱盛宴。
    ……
    首都国际机场，停机坪。
    空乘塔西亚就在忧虑之中与两位飞行员并列立于扶梯两侧，扶梯之上，是湾流舱门。
    是湾流，不是协和。逼仄的空间还轮不到私人厨师的倒腾，供应商的食材都是经过米其林厨师的初加工之后，通过塔西亚的最终处理才端到客户面前。
    “来了。”
    出声的是机长。
    塔西亚顺声望去，只见一辆摆渡车正快速而来。
    不是预料中的奔驰车队，但是塔西亚还是通过迎风飞扬的双马尾确认车中的人就是她的乘客。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不停的念叨着：
    “康帝（红酒）已经开瓶1时30分，两小时是它的最佳饮用时间；木桐醒酒10分钟，还有35分钟就到三轮，甜点在下排储……”
    在这一趟两个半小时的旅程里，无论对食材供应商还是她来说都非常重要，因为只有通过考验，她才能成为另一架正在装修中的协和客机的乘务长。
    “阿纳斯塔西亚？”
    “是的，nicholas先生，本次旅程将由我为您服务。”
    拉着妹妹手的赵宋面无表情，很符合塔西亚对他的一贯印象。
    “辛苦了。”
    他跟塔西亚点点头，和两位飞行员致意后，就带着妹妹踏上了飞机。
    身后，是秦涵和朱悦。
    小秘书故意落后几步，待几人走进飞机，才悄声说道：
    “午餐就按你们的菜单来。”
    说完小秘书犹豫下，提醒道：“还有，这次考核老板事先并不知道，所以他的心情可能不太好……”
    “嘶~”
    塔西亚芳心巨颤，心里刹那间蒙上一层阴影。
    ……
    20分钟后，海拔四千英尺高空。
    在这一高度，大气压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人体对甜鲜的感应降低50%。
    塔西亚解开安全带，不停地深呼吸，反复几次之后，才下定决心起身向后舱走去。
    在那里，可爱的姑娘小雨正抱着猫带着狗，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风景；另一侧，那位超级富豪正和他的助理讨论着工作。
    “老秦，你接手的资料里有大立光部分吗？”
    “有的，老板，不过资料里主要介绍了我司信息部对塑料镜头的前景分析。”
    “二维码技术的资料有吗？”
    “也有。”秦涵毫不犹豫地接口，“有消息称，国家物品编码中心已经开始对二维码进行前期调研。”
    “很好。”赵宋面无表情的夸奖让旁观者看来很是言不由心，“以你对塑料镜头的技术发展趋势来判断，它需要多久能对二维码进行完全识别？”
    “……”秦涵沉默。
    趁着她的沉默，塔西亚立刻抓住机会，上前请示：
    “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赵宋侧头，认真打量起塔西亚：
    美丽的面容，挺秀的鼻梁，淡红的双唇，金光闪闪的头，一副典型的波斯猫形象完全符合戴维那个老色鬼的审美。
    他微微列下嘴角：“听说你们为我准备了一顿大餐，饮料就不喝了，先上几瓶酸奶开开胃吧。“
    “好的先生，请稍等。”
    塔西亚刚松口气，回过神来的秦涵就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老板，酸奶开胃消食好像是个世纪骗局吧？”
    “对。”
    赵宋盯着秦涵看了一眼，突然笑了起来，“那就来几个同仁堂大山楂丸儿？”
    “……”
    空气瞬间凝固。
    在小秘书朱悦眼里，一直游刃有余的秦涵突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据她收到的小道消息，让这次考研顺利完成不光是特斯拉高层的希望，同样也是秦助理的主要任务。
    大山楂丸？
    小秘书在心里腹诽道，这架飞机上要是有这东西，她的老板绝对会继续要六味地黄丸！
    秦涵尴尬地笑道：“那个……老板，其实酸奶也不错，听说今天机上的每一瓶酸奶对应的奶牛都有编号和名字。”
    “很好，那就酸奶，猫狗也喝。”
    “好的，先生。”
    好说话的赵宋让塔西亚欣喜若狂，快速离去。
    突然，赵宋很随意地问道：“老秦，如果这次航餐供应商合格，可以给奶牛改名字嘛？”
    “当然，老板，”老秦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是您的权利。”
    “很好。”
    赵宋点头，低头沉思，对面看风景的小雨似乎感受到什么，幸灾乐祸地瞥了眼秦涵。
    “给笨笨吃的那瓶酸奶的奶牛改一个名字，”赵宋沉吟道，“叫her majesty queen elizabeth ii。”
    塔西亚目瞪口呆。
    秦涵咬牙切齿。
    朱悦低眉顺眼。
    小雨好奇无比：“哥，那是谁呀？”
    “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与其国土和领地之女王，英联邦元首，国教（圣公会）信仰的保护者。”
    回答完小雨的问题，赵宋深沉的瞪了秦涵一眼，才对美丽的空姐点点头：“辛苦你了。”
    “我的荣幸。”
    塔西亚狼狈离去，片刻的功夫就为几人和猫狗送上了美味酸奶。
    “味道不错。”
    赵宋赞扬一句，把剩下的酸奶放在满嘴白沫的笨笨面前，“果然‘最贵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最好的一定贵’！”
    “老板，相信理查德听到您的夸奖一定会高兴坏了的。”
    “理查德是谁？”
    “航餐订制商。”
    “哦。”
    “先生，请问午餐时间……”
    “这就上吧。”
    “好的，先生，餐前酒有康帝和木桐。”这次塔西亚学聪明了，直接给赵宋一个选择范围。
    “可口可乐。”
    …………
    在第一道菜上来之前，小秘书朱悦就借口照顾猫狗和小雨坐在了一起。
    接下来的旅程之中，她一边尽情享受着顶级美食，一边闷头欣赏大戏，在老板和他的助理的一问一答之中感受那让人遍体生寒的刀光剑影。
    塔西亚：“牛排。”
    赵宋：“哦，是不是经过按摩和音乐洗礼过的岛国牛排？”
    秦涵：“没错。”
    塔西亚：“海鲜。”
    赵宋：“这不就是狗爪螺吗？”
    秦涵：“又叫鹅颈藤壶，到岸价比黄金还高。”
    塔西亚：“鱼子酱。”
    赵宋：“这也是最贵的？”
    秦涵：“没错，野生白鳇鱼子酱，每条鱼都重达一吨以上。”
    …………
    塔西亚：“先生，接下来是甜食。”
    赵宋：“老秦，介绍下。”
    秦涵：“这道‘钻石甜点’是由马拉西亚椰奶，马达加斯加香草，以及混油艾苦酒的麝香猫咖啡混合制成，顶端覆盖24克拉可食用金箔。
    小雨正在吃的冰激凌同样是世界上最贵的一种，其水源来自非洲一座山顶冰冠，而且正在融化。”
    “……”
    最后，塔西亚小心翼翼地举着陈旧的酒瓶，那里面不多的液体连瓶底都不能完全覆盖。
    秦涵解释道：“老板，这是戴维送给你的餐后酒，最后一杯1811年拿破仑窖藏法国白兰地。”
    （ps:现实中这顿饭就是航餐，酒是在酒窖中饮用的）
    “这一杯多少钱？”
    赵宋盯着酒杯里浅红色的液体，玩味地问道。
    “5000鎊。”
    “……”
    赵宋一饮而尽：“有钱人都生活的没你想象中好，因为贫穷禁锢住了你的想象力……”他苦涩地说道，“1811年，奥地利政府宣告破产！”
    听了这句话，一直自信满满的秦涵终于变了脸色。
    “老秦，你和特斯拉签的合同有多少期权？”
    秦涵局促地伸出两根手指。
    “不错。”赵宋点点头，喃喃地问道，“二次融资完成了吗？”
    “只等您签字了。”
    “也就是说，按照股份占比，在我没签字之前，特斯拉还算是我的私人公司吧？”
    “老板，对不起……”
    不顾飞机的颠簸，秦涵惶恐的站起身。
    “这句话不能只有你对我说！”
    赵宋把甜点端到了小雨面前，宠爱的挂挂她的鼻子，才轻笑道：
    “公司还在我手里，你们就t md的想拿着我的钱去享受？”
    “老板，不是你想的这样……”
    “我怎么想已经没关系了。”
    赵宋意兴阑珊地挥挥手：“通知丁涛，特斯拉第二轮融资取消，上市计划……
    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