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希望才有绝望

    所做的每一步，都是今生注定的轨迹，再无重新来过的机会。

    “砰！”重重地掉在了地上，小叹感觉全身都被摔得散架了，仰头就看到一条特殊的通道盘旋而上，如怒龙升天，好不壮观。

    “又一个傻子下来了。”一声讥讽声将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小叹拉回了现实。

    抬头看向发声的方向，小叹就看到不远处一老翁躺在摇椅里，嘴叼一小茶壶一副看戏的模样。“命老，你怎么会在这？”那老翁正是家族里有着医仙之称的忆无命，小叹一直以为命老在族里过着安逸的生活，却不曾想在这里见到了他老人家。

    “哦？！”忆无命挑了挑眉道：“原来是大公子，倒是老朽失言了。”

    “不碍事。”小叹连连摇头，开玩笑，说话之人可是家族元老，身份极高，连父亲都要礼敬三分，只是不大插手家族之事了而已。余光打量了一下地底的场景，不是很大的空间，四周除了通道的位置全是一些开凿的洞穴，看来这就是居住的地方了。

    忆无命此时却皱了皱眉头道：“大公子，可也是来走出三思囚龙狱的？”

    “恩！”轻轻点头。

    “公子也信那飘缈的传说？”忆无命眉头更重了，身为忆家大公子，应该比常人更了解那传说才是。

    “是。”此时的小叹一脸平静，浑然没有几天前望星台上的不甘，愤怒。

    “醉灵融的天赋可谓是出类拔萃，称的上一代天骄了。”忆无命抿了抿略带苦味的茶水，看着正缓慢起身的少年说道。

    “可还是不能修武。”这是小叹的眼神从进了三思囚龙狱中第一次有的一丝波动，天赋再高，不能修武又有何用？

    “恕老朽直言，即使公子具备修武的天赋，你的身体能支持你踏上修武一途吗？”忆无命直直地看着少年，他很奇怪明明身体不支持修武，又有很高的天赋去进行其他事情，为什么不去做力所能及的事呢？何必那么看不开，又何必那么放不下呢？

    忆小叹一阵沉默，这个问题他没想过，也不敢想。

    “唉......”忆无命看着小叹沉默的样子也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公子出生时，还是老朽接生的呢。”不等小叹开口，又接着说道：“所以公子的身体状况，我是最清楚不过。”

    听着忆无命的话，小叹眼中也是渐露苦色。

    “天兽的脊梁有二十四节，若其三节断裂，身体的肝、脏等器官则会因承受不了身体的压力而爆裂，到那时则会死亡，无人可救。所幸的是，公子只是第十七节和二十二节裂了而已。”顿了顿，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说道：“公子知道你扶摇怎么来的吗？”

    “父亲送的。”正专注听着命老讲话的小叹，听了命老的问题后，愣了愣答道。

    “不错，正是绝天族长给公子你的，可你又知道他是怎么拿到扶摇甲的吗？是绝天族长合我、巧匠忆飞三人之力，将陪伴绝天族长征战多年的紫金棍熔炼而成的。”自问自答间忆无命却说出了一个让忆小叹真正动容的事情。

    父亲竟将自己的紫金棍熔了，想起父亲送自己扶摇内甲时，那平静的表情，小叹才真正明白了父爱如山这四个字。

    “我曾问绝天族长，熔掉紫金，值得吗？他说，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他所能做的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以后感到比别人低一头罢了。”命老仰头看着那洞口的一片天空，眼神之中也泛起了回忆。

    “父亲。”忆小叹的眼中不知何时变得有些湿润。

    “天下的父母并不是要儿女成就什么，而是一生平安就好……”似是有些感叹，也是为了劝导一下这有些倔强的少年。“现在你还打算挑战三思囚龙狱吗？”

    小叹沉默了，眼中复杂光芒闪烁，继而恢复平静：“我已经下来了。”

    忆无命沉默了……

    “噹，噹......”一声钟鸣响起，声音恢弘而悠远，回荡在洞中，余音绕梁。

    “看来老朽我又要有的忙了。”还不等小叹明白命老的意思，就看到十几个身着各异的少男少女从洞窟走了出来。

    没有一人说话，相继走出，即使看到小叹也只是眼露一丝怜悯，同情之色，不约而同地向命老躬了躬身，聚集到了通道的面前。

    小叹打量着走出的众人，对众人的举止感到有些奇怪，却也不吭声，静静看着众人的举动。

    在小叹的注视下，一名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从众人中走出，仰头看了看头顶那不是很大的天空，眼现希翼之色，咬了咬牙，就朝通道走了上去。

    众人的目光紧紧锁在那少年的身上，连小叹也不例外。很快，少年便踏出了第一步。

    双手五指紧扣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像一只壁虎慢慢向上爬去，速度不是很快，但动作很是稳健，在众人的目光下，一步一步向高处移去。

    小叹细细数了一下，通道盘旋而上，将内壁分为了三十三层，此时那少年已经爬到了第三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不仅没有半分不耐，反而目光中更添几分专注，甚至有几人作握拳状，一脸的紧张。

    这时的少年已然爬到了第二十一层。

    众人所能看到的只是一黑点罢了，即使如此，众人还是一脸专注的看着。

    没人知道的是，此时少年的双腿在无意识地颤抖，额头冷汗渐冒，手心也是一片汗水。

    额头青筋暴起，少年奋力向上一个抓紧，趁此机会，双脚左右一踏，又成功向前挪动了一大步。“呼......”轻吐了一口气，神态明显放松，又是一抓！

    “砰！”失手！满头大汗，连忙重新抓了过去。失手，还是失手！“不！”不甘声咆哮而出，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滑了下去......无力回天。

    “唉......”众人眼中的希翼之色戛然而止，浓浓的失望之色溢满眼眶：“还是不行，连忆武都失败了。”“散了，散了吧”几人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转身向各自的洞窟中走去。

    “公子烦请你把那小子带过来。”忆无命冲着正看的入神的小叹说道。

    “恩。”点头应道。小叹朝通道方向走了两步，静静等着少年落下。

    “砰！”很快，一声重物落地声传来，小叹就看到落地的少年蜷缩在地上，全身无意识地抽搐着。

    不敢迟疑，忙僵直着腰，蹲下，将少年抱了起来。

    “命老，你早知他会失败？”想起一开始命老的话，小叹满心疑惑。

    “意料之中。”放下手中的茶壶，弯腰从摇椅中坐起，掀开少年的上衣，小叹就看到其身上不仅满是淤青，更是有血丝流了出来，好不恐怖。

    右手结印，忆无命手指在少年身上快速连点，每点几下，少年的身体都会狠狠抽搐一下。“还好，只是软骨轻度受伤，并无大碍，休息一星期便好了。”

    “怎么会这样？”小叹很是不解，自己也曾从通道上下来，只是摔得吃痛，并不像这少年这般严重，要知道自己可是相当于从三十三层落下哎。

    “不明白？三思囚龙狱的通道玄妙无比，从三十三层向下落时，并无多大损伤，可一旦从中间落下时，必受刮骨割皮之痛，那滋味，想必地狱也不过如此吧！”命老叹了一口气。“三十三重天外天，君请三思胆莫寒。”

    “公子，你抬头看我们头顶是什么？”命老慢慢说道。

    小叹仰起了头，湛蓝的色彩在眼中倒映着：“是天空，是出路。”

    “不错，同时它也是数万年来洞底人们心中的希望。”命老点头赞同着，不过语气一转：“大概这是三思囚龙狱中对狱中之人最残酷的刑罚了。”

    “哦？此话怎讲？”小叹一脸疑惑。

    “明明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想必对狱中之人最残酷的便是每次离出口很近，却又一瞬间坠落的情景吧！须知有希望才会绝望……”

    小叹沉默了，他不知怎么回应命老的话。

    须臾片刻

    “命老，我要去上这通道！现在！”绝然的话响在忆无命耳边。“我偏偏就要触碰这希望！”

    骤然抬头，面容桀骜，拉起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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