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尾声

    “啊啊啊，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出租屋里，沈洛面色惨白，骨瘦如材，眼窝深陷，目光惊恐，神神叨叨的缩在角落里，嘴里胡乱大叫，瑟瑟发抖。

    沈博弈听着儿子的吼叫声，没有半点反应，穿着地摊上最便宜的8块钱就能买到的白t恤，灰色半裤神情麻木的在仅仅5平方米的客厅里抽着烟，屋里烟味弥漫。昔日的沈夫人也早已没有了昔日珠光宝气阔太太的模样，宛如一名随时可以冲进菜市场和小贩砍价杀价的中年妇女。

    端着白粥，往里面丢了些咸菜，王素田推开房门，缓缓的走过去，蹲在一旁，小心翼翼道：“洛儿喝点粥吧。”

    “走开，走开，你们走开啊！我求求你们，走开啊！不要碰我，不要！”双手胡乱瞎抓，夺过碗筷就往地上摔。

    滚烫的粥溅的地上到处都是。王素田连手臂上大腿上被烫着的地方都没管，只是捂脸呜咽的哭了起来，三四个月的时间，仿佛一下从天堂跌到了地狱，公司因项目停滞，导致资金运转不周，被迫破产，家里的房子，车子，一下全部都抵押给债主还钱。昔日的好友一个个躲他们家就跟躲瘟疫一样，能隔多远就隔多远。儿子还因涉嫌□□被关进了局子里，而且对方还是一群男人。她至今都忘不了，报纸上那萎靡的场面。进了局子之后，也不许探监，儿子在里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出来之后，满身是伤，人也神神叨叨神智不清，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本来想送精神病医院，可现在家里根本没有钱负担，自己也是给别人当服务员赚点菜钱，而且自己也舍不得儿子去那里面受苦，只得像如今这般，自己照顾着，过一天是一天。

    ...

    “外面有人找你。”孙旭仁抱着篮球满身是汗的走倒座位上抓起球衣把脸上的汗抹了抹。一屁股蹲在板凳上。

    “我？”顾灵放下笔，往门外看了看，只见何浩，靠在班门口，看着自己，脸上的伤还没好，嘴角和眼角处还泛着淤青。下意识的看了眼王然。见她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何浩，顾灵叹了口气，起身上前，两人走到门口。

    “有什么事情吗？”

    何浩看了看顾灵，笑了笑：“我要走了，去英国！明天的飞机，本来不准备说的，可还是忍不住和你说了。”说这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继续开口道：“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来送送我吧。”

    没办法回应别人就不该给别人留以念想。顾灵笑了笑，婉拒道：“不好意思，最近比较忙，可能没有时间。”

    何浩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了,祝你幸福。”

    “嗯。”

    回到班级，见王然一直盯着自己，往座位走的脚步顿了顿，转头朝王然走去。

    “他要去英国了，明天的飞机。”

    王然仰头看着她，冷冷的吐了一句：“你是来炫耀的吗？”

    昔日的好友，却成为如今的模样，顾灵的心里实在不好受，单也不想继续喝这个事情牵扯：“随你怎么说吧，我只是觉得，你知道会好一点。”说完，头也不回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晚上回到家，顾灵刚冲完澡，穿着浴衣，手里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

    “叮。”顾灵放下毛巾，拿起手机，却见是王然发来的短信。

    顾灵，我是王然。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最近一段时间我们闹的挺不愉快的，其实我知道，那些都和你没有关系，只是我不想面对罢了。说了让你伤心的话对不起，我决定启英国了，追随他一起，我想，只要我坚持，他总是会被我感动的。最后，祝你圣诞节快乐，以后一定要幸福，我也要去追寻我的幸福去了。王然

    顾灵想了半天，手机上的回信，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索性长吁了一口气，关闭了手机，喃喃道：“希望你幸福。”

    一夜好梦，顾灵背着书包准备出门，眼神往餐厅一瞥，却见顾志海正满脸堆笑，讨好着丁佩云，凝视了几秒，淡然的收回了视线，大步跨出门去。

    顾灵刚坐到位置上，柳静芳便进来了。

    “咳咳，大家坐好，有件事要给大家说一下。”踩着高跟鞋，柳静芳走到讲台上，吆喝道。

    环顾了一下四周，大声道：“咱们班的王然同学，因为一些个人原因，转学了。但是希望大家如果以后步入社会之后还有缘相遇，请牢记这份同学情，虽然她没有完整的和大家度过青春的结局，但是也陪大家走过了这么长的一条路。听见没？”

    “是。”

    顾灵听着，唇角轻轻的勾了勾，垂下眼帘，将手深入抽屉准备将课本拿出来。可触手碰到的确是一团软绵的东西，掏出来一看，只见一条叠的整整齐齐的红色围巾，许是因不是特别熟练，针线走得歪七扭八，但是顾灵就是觉得特别好看，比买的任何一条都好看。

    到放学的时候天色有些阴沉，走出教室外面，迎着风，有些晶莹的细絮飘在自己的脸上，将身上的大衣又裹紧了点，顾灵站在楼下等着林清。

    不知为何，林清今天来的却比以往来的都晚，顾灵鼻子都被风吹的微红了，才见林清穿着黑色长款风衣，朝她缓缓走来。

    “对不起啊！有点事情耽搁了，冻着了吧？”林清将风衣敞开，将顾灵包在怀里，呢喃道。

    将手紧紧环住林清的腰趴在怀里，顾灵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香味，呐呐道：“没有，很暖和。”

    “走吧！”牵着顾灵的走，两人朝校外走去。

    雪越下越大，伴着街道上满满的圣诞树和红色圣诞帽，倒是很有气氛。

    两人一人端着一杯奶茶，嘴里说话都会哈出冷气。

    “这是去哪儿啊？”

    林清抬手拖住顾灵的脸颊，低头鼻子蹭鼻子，低声呢喃道：“怎么，今天圣诞节额，不准备陪陪我？”

    顾灵羞赧的别过头，细声道：“好好说话，大街上呢！走啦！”

    揉了揉顾灵的头发，林清低声笑了笑。

    墨色的天空，飘零着片片雪花，街边的大排档里，生意异常火爆，锅里蒸腾的热气，将整个空间映的雾茫茫的。

    十指相扣的两人，越走越远。

    “大半夜的咱们来游乐场干嘛啊？都关门了”话音未落，嘣的一声，面前的旋转木马陡然灯光骤亮，犹如从漆黑的夜空中，猛然掉落在地上的星光盒子。

    顾灵呆愣的说不出话来。

    林清踱步到其身后，从背后环住他，扶在颈边，低声呢喃：“喜欢么？”

    明明此刻心里暖暖的幸福的很，可眼里却是眼泪弥漫。

    身后的林清觉得顾灵有些不对，凑上前一看，紧张道：“怎么啦？不喜欢吗？怎么哭啦？”

    林清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不停的帮顾灵擦着眼泪，嘴里不停的念叨：“别哭啦！我心疼！”

    陡然，顾灵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哭笑哽咽道：“笨蛋，你是在拍偶像剧吗？学人家承包游乐场啊？”

    听着这话，林清才送了口气，捏着顾灵的脸颊，笑道：“傻瓜。到底要不要玩呢？”

    “玩，怎么不玩！”

    黄色的灯光笼罩，圣诞歌的旋律缓缓响起，两人一前一后坐在木马之上，没有别人的吵闹声，也没有多余的情话。他们只是一直含笑看着对方。

    直到一圈一圈又一圈，午夜的钟声响起。

    “嘣！”“嘣！”“嘣！”仰头看着天空，绚烂的烟花在天上怦然绽放，一朵比一朵大，灿的人都花了眼。

    见顾灵仰头看的入神，林清缓缓走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宝蓝色天鹅绒锦盒，单膝下跪。

    “顾灵！”

    “你干什么啊？”顾灵寻声低头，却见林清半跪在地上，一脸虞城。

    “顾灵，嫁给我吧！”

    没有多余的煽情，只是仅仅六个字，却叫顾灵慌了神，一时不该做何反应。

    林清抬眼看着她，继而启齿道：“顾灵，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拿我的一生来守护你，用我的生命发誓。”

    泪水模糊了眼，“我愿意！”顾灵点了点头，哽咽道。话音刚落，下一秒，便落入了那个温暖熟悉的怀抱，唇齿被林清软绵的唇瓣堵住，舌尖轻轻描绘着唇形。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顾灵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天空中，烟花灿灿。暖色的路灯，将两人紧紧相拥的影子拉扯的老长，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