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男神是座难以企及的高山

    夏晴仪几乎是用逃的离开了君意律师事务所，连招呼都没来得及跟那位漂亮得像明星的前台小姐打。等电梯的时候夏晴仪还回头瞄了瞄，一个人也没有。

    “夏晴仪你在想什么，大家都这么忙谁要来追你啊。”夏晴仪不由得自言自语，尔后又觉得哪里不对：“咦我干嘛要逃？”

    在回去的路上，夏晴仪不禁回味起这位程大律师。程宇琦早在她上学的时候就闻过其鼎鼎大名。他是本市学生界的传奇，是所有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人家还在拼高考的时候他都快拿到毕业证了，人家刚刚大学毕业他都从海外学成归来了，现在在她的母校贴吧里还有关于程宇琦的主题帖被一届又一届的尖子生们膜拜，当年他们的班主任就沾上了这个天才的光，一跃成为特级教师，自此再也不教普通班。虽说程律师是她高中的学长，其实差了几届，在程宇琦在搅弄风云的那几年，她还是个读小学的小毛孩儿，两人完全没有过交集。程宇琦这个名字，对她而言曾经只是一个高高仰望的山峰，只能瞻仰却触之不及。

    而今天，夏晴仪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人物，即便自己的形象是多么狼狈。她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连蹦带跳的，跑了几站，一路跑回自家公司。

    安居建设工程有限公司，是一家在建筑行业颇有名气的公司，总裁徐建民军人出身，气质沉稳，执行力极强。建公司伊始便定下了公司发展的轨迹，不好高骛远，也不急于求成，稳扎稳打，不知不觉硬是在一众国字号的建筑公司旁边占有一席之地。夏晴仪当初也只是碰碰运气，投了简历，没想到遇到了一位照顾她的好领导，把自己给招了进去，那就是她口中的主管，王晴华。

    王晴华，算是资深老员工了，现在是夏晴仪所在部门的主管，三十七八岁左右，是一个“甘于室”的幸福女人。为什么这么说呢？夏晴仪所在的法律事务部，人才流失与技术人员相比更是严重，年轻的混个两三年都想出去闯闯，不甘于领固定工资而走专职律师方向，以赚更多的钱。即便是年年都招人，可久而久之王晴华这个不争不闹的女人还是不可避免地成为了法务部的老人，顺理成章成为主管。

    她不是一个官迷，更不是那种有鸿鹄之志的人，故嫁了一个事业有成又很疼爱自己和孩子的丈夫之后更是浑身弥漫着粉红爱心，年过而立还是保有一丝单纯的小孩心性。对于这样的安排她非常忐忑，跟总裁、副总、人力资源总监都深谈过，最后在丈夫的鼓励，以及，呃，占卜过很多次后，终于咬咬牙接下了这个担子。而她上任后第一次招聘就看上了夏晴仪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

    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名字，一般人都会对与自己名字相似的人有种先入为主的好感，加上夏晴仪在笔试面试环节表现出的专业能力也得到了人力资源师和自己的认可。于是在总裁要求只能要一个且最好是男生的情况下，王晴华还是毫不犹豫选择了夏晴仪。总裁自己并不是学法律出身，所以这方面他将权力全部放予王晴华，相信王晴华能够选择最适合公司的人。而夏晴仪也没有让她失望，在入职之后工作非常努力，基本上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3个月的试用期内就对本部门事务和公司业务有了一定了解，干起事情来也渐渐得心应手。王晴华非常看好夏晴仪，认为这个勤奋又聪明的女孩子日后定然能够独当一面。

    就在前一日，夏晴仪得知学霸中的学霸程宇琦竟然是安居的法律顾问，惊得手中的糯米团子都掉了下来。

    “什么？程，程，程律师是我们的法顾？”夏晴仪舌头直打卷。

    “哈！阿仪你又结巴啦！”夏晴仪一激动就有点结巴，早她一年进来的阿武最喜欢逗她了。

    “不许叫我阿姨！我哪有这么老。”夏晴仪最恨了，这个阿武说了多少次还是叫自己“阿仪”，搞得像阿姨似的，要知道大学时候被小朋友叫阿姨都要难过好一阵子呢。

    “就是，我们晴仪小妹妹嫩得都阔以掐出水来，叫什么阿姨嘛。”王晴华一把捏过夏晴仪圆嘟嘟的脸蛋，本来就激动得泛红，现在更是满面红光。

    “晴华姐连你也欺负我！”夏晴仪嗔着抗议，赶紧转移话题：“程律师怎么会是我们公司的法顾？我来三个月了都没见过他呢，只见到刘叔。”

    “你……不会以为我们这么大个公司只有一个法顾吧？”

    夏晴仪茫然地点点头：“不就是在主管签完名了再履行个审批职责么？”

    众人俱倒：“鉴于你来的时间还短……以后慢慢就懂了。”遂开始七嘴八舌说起来。

    “说起来，阿琦也算是从安居出去的呢。”

    夏晴仪觉得他们好随意叫“阿琦”有点好笑，但是又迫不及待想听：“怎么说？”

    “这里也就我和他做过同事了。你也听说过，阿琦各方面能力都超强的，后来单飞和别人合伙开了家律所，业界也很有名噢，前两年开始回来当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王晴华解释道，“我们徐总裁和他爸爸是故交，在国外读书毕业之后就来我们这里待了一阵子，算是接触一下社会，然后就理所当然地出去单干了。他的身份满特殊的，所以走的路当然和一般人不同啦。”

    “噢，那家律所叫什么？”

    “君意。”

    “君意？！”夏晴仪尖叫。这个风头正盛的律师事务所在她上大学时就有所耳闻，听说是两名年轻人合伙创办的，一个以承办建筑工程和涉外民商事业务为主的律师事务所，是她目前所在的n市，也是本省唯一一所进入全国十强的律所。君意律师事务所既是他们n市法律界的荣耀，其两位年轻有为的创始人更是他们n大法学生们的偶像。没想到，赫赫有名的君意的合伙人之一竟然就是程宇琦。

    “我们的顾问是君意的律师团，前段时间琦哥忙一个跨国工程的案子，现在也没什么事，其他顾问也不会每天都来这里闲逛，所以你也只见到刘叔啦，久了你就都见得到了。”

    夏晴仪哇一声，兴奋得接下来的半天都坐不住。

    夏晴仪全程冲刺，交给王晴华的协议稿带着些许湿润，王晴华笑道：“怎么晴仪，后面有人追你？”

    夏晴仪吐吐舌头：“那倒没有，晴华姐，程律师好厉害喔！”

    王晴华一页页翻着被程宇琦修改过的协议稿，仔细看着他的批注：“才知道啊，这就是差距。你还年轻，趁现在多学学，以后也能干个律师啥的，怎么着也赚得比现在多呀，事业成就感也比现在强。”

    “晴华姐……你不愿我在这里啊？”夏晴仪有些诧异，主管当初招了自己，却不想自己留在身边，难道是自己哪里出了差错？

    “傻姑娘，想什么呢。我专业比不上你们，但我志不在此，也就无所谓。这里平常也就审审内部文件，跟办公室职能差不离，你看看出真章还得靠人家，说不脸红是假的。我在这里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弟弟妹妹，他们在外面也都做得挺好的。我是提不起劲了，但是你，还有小武他们，都是好苗子，都还年轻，不能在我手里废了，能拼就多拼拼。”

    夏晴仪听着王晴华的肺腑之言，握住她的手：“晴华姐，我，我一定好好努力，向……程律师靠拢！”

    王晴华欣慰道：“你有这心就好。”

    夏晴仪环视一圈，不大的办公室内几张带隔板的办公桌，分别是自己，还有三个男人阿斯、阿武、和老陆的位置，连王晴华都没有独立的办公室。说实在的，法务部的任务并不繁重，公司一直处于平稳发展的状态，也不会有突然的材料需要准备或是审核。在这里大家没什么竞争压力，笑笑闹闹也过一天，稳则稳矣，确实，没什么成就感。

    夏晴仪思索着王晴华的话，拿起协议稿，按照程宇琦的意思重新编写协议。

    目光所及程宇琦漂亮的批注，夏晴仪不由得想起他今天认真改稿的样子，想起网络上一个段子，他已经如此优秀，还这么认真，一个律所做得这么大，背后付出的努力估计别人也想象不到吧……这样，自己与他的差距，好像越来越大了，自己在珠穆朗玛峰山脚，人家早已登顶多时。

    “唉，我本来也不是那样的天才。”夏晴仪轻叹一口气，动手敲起了键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