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周年庆·演出

    转眼到了开春三月，楼下桃花遍开，从办公室往下看，整条道路都铺上了一层粉红色，很漂亮。好多单身女青年纷纷来到这里，想给自己沾染一点桃花气息，旺一下桃花运。

    三月份对于公司是一个特殊的时间，因为公司的生日在三月哩。

    今年恰好是公司成立二十周年，行政部可谓是挖空心思绞尽脑汁筹办周年庆。因为他们以往搞活动员工的积极性都不足，都只爱围观不爱上阵，所以这次他们想了一个狠招，从人力资源部那里调取到所有员工应聘的材料，从爱好特长那里，挑拣出一群人，给他们下任务去参加体育比赛或者文艺表演。

    这天夏晴仪正在翻阅最新出台的规定，行政部一个电话过来。大家之前也都知道今年不能糊弄过去，都聚精会神地听王晴华打电话。终于，王晴华放下了电话：“出安排了：阿斯阿武，跑男子接力，今年我们和行政部一起，组‘办公室’队；老陆，羽毛球赛就靠你了；还有晴仪，文艺演出，你得报一个节目上去，代表我们部。”

    “啊~~~~~~~~~~”顿时法务部办公室一片哀号，

    “老大啊我哪里跑得了！”

    “你们看我胖成这样——我们部今年又要刷新垫底记录啦！”

    “让我打羽毛球不如我变成羽毛球让他打好啦！”

    “晴华姐我们又不是戏班子，演啥出嘛！”

    王晴华被前面叽叽喳喳的小鸟们闹得不行，好不容易等他们安静下来，才慢慢说：“这都是你们在简历上写的爱好特长啊。行政部说了，这次充分考虑大家的专长和喜好，不像往年那样乱点兵啦，给大家发挥的空间……”

    “当时都是乱写的啦！！”被点到的四个兵仔又开始呼号。

    王晴华也无可奈何，因为这次是二十周年庆，搞这么大阵仗肯定不仅仅是让大家自娱自乐，不知道庆典那天会有什么大人物过来，做员工的当然不能够让老板丢脸啊是不是，所以她也只能一一抚慰手下们。她觉得，运动会什么的都还是小case，只是撑人数图个热闹而已，成绩不重要，反正垫底也不是第一次了，代表部门的文艺演出才是重点。所以她专门又找了夏晴仪嘱咐一番，夏晴仪被搞懵了，只说去行政部刺探一下人家演什么再考虑。

    过了两天，行政部又在催，夏晴仪顺势问了一下已经报的节目——第二分公司男声合唱《咱们工人有力量》，总工程部、第四分公司、第五分公司也都是合唱，行政部是群舞，设计部是诗朗诵，市场拓展部是拉丁舞。她还得知这次总裁要出真章了，租用了n市大剧院最大的演出厅用于文艺演出，那里可以容纳2□□，还请了专业的舞美师和音效师进行舞台设计。由于相比以前会多出一个彩排环节，所以行政部才要求演出者和运动员最好不要重叠。“总之，人多的都是合唱，我们这么伶仃去合唱岂不是要笑死他们？而且我们法务部……难道要我去唱《今日说法》主题曲？多冷啊！为什么文艺演出不能也组一个‘办公室’队呢……”夏晴仪觉得头很大，其他人也一筹莫展的样子，因为部门小这种表演的事情从来没有轮到过他们，所以包括王晴华也没有什么经验。

    就在整个法务部唉声叹气时，玻璃门被敲响了。

    离门最近的阿斯反应过来去开门，竟然是久不见的程宇琦。

    程宇琦在外面就看到里面包括王晴华在内的所有人都愁眉苦脸，就问道：“大家都怎么了？”

    王晴华就简单说了一下要演出的事，说照今年的要求，法务部只能夏晴仪挑大梁了，可到现在都还没有确定要什么节目。

    阿武给夏晴仪打气：“晴仪k就唱得不错啊，随便选一首去唱就好了，最多5分钟就好。”

    夏晴仪嘟囔着：“我才不要独唱，那么大个舞台那么多人呢！到时候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要唱也要你们陪我。”

    大家都敬谢不敏，连连拒绝。

    程宇琦道：“我可以陪你。”

    “哈？”夏晴仪完全不敢相信，看看其他人，其他人也都惊异地看着程宇琦，这个工作狂什么时候热衷过这种活动了，以前周年庆也未必会来的大忙人竟然主动要求表演。

    程宇琦无所谓耸耸肩：“就当帮帮学妹了。”

    “学妹？！”

    夏晴仪想起自己腆着脸去攀关系，忙羞羞：“二中的啦。”

    果断遭到嫌弃：“这个办公室就有4个二中的好不好。”

    至于曲目选择，夏晴仪脑中马上浮现了那首《waybatolove》，她一直很喜欢这首歌。当她告诉程宇琦歌名后问他会不会唱，程宇琦说：“回去多听几次就会了，你喜欢就行。”

    隔天夏晴仪把歌名和演唱者名单报给行政部，自己满心欢喜一块石头落地的时候，并不知道此时的行政部正沸腾不已——

    “不会吧？程律师竟然代表法务部上去唱歌？！”

    “程宇琦……我们公司没有新招一个重名的吧？”

    “他不是法律顾问么，怎么也报节目了？”

    “可能是友情帮助啦，听说他以前也是法务部的呢。”

    “这可是经典对唱曲目噢！真想听听程大律师的歌声。”

    “哇塞！平常不苟言笑的程律师唱起歌来是什么样呢……好期待哦！”

    “跟他对唱的夏晴仪是谁？好羡慕她！”

    “经常来我们这领办公用品的那个小妹啊，好像是法务部去年才招进来的。”

    ……

    距离周年庆还有两个星期。

    徐大总裁又下发新指示，说音响师认为在那么宽敞的环境下放伴奏带难以达到最理想的效果，根据他的建议，又雇请了室内管弦乐团和电音乐队，为了让大家更好地配合，指示有唱歌任务的员工要在这个周末去录音室和这些乐队磨合磨合。

    向来爱好音乐的总裁这次玩真的了，一声令下，下面的人当然不敢有所违抗，可私下里还是免不了对那个多事的音响师言语讨伐。

    夏晴仪有点忐忑地打电话给程宇琦，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忙呢，可是这电话又非打不可。纠结了一阵子，夏晴仪还是按下了程宇琦的电话。

    “您，您好！我，我是夏晴仪。”电话一接通，夏晴仪迫不及待地自报家门，她怕不快点说会像上次那样说不出来。

    只听那头声音很低：“我现在在开会，待会打给你。”话音刚落，电话便被挂断。

    夏晴仪心中升起不安，打扰到他了怎么办？他会不会认为我是一个很没有礼貌的人？呜呜呜呜我应该先给他发个短信，这么冒失给他的印象一定很差，他肯定不愿跟我讲话了！

    不知道夏晴仪在那里自怨自艾了多久，手机震动起来，她一看，忙不迭接起来，差点摔了手机：“男……呃，程律师！”

    “不好意思，刚才所里开会，不太方便接电话。怎么了？”程宇琦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四平八稳，夏晴仪舒了一口气，以她这种状态自然是想不到人家忙的要死根本顾不上去生气这种事。

    “呃，是这样……”夏晴仪啰啰嗦嗦转述完总裁的要求，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星期六您能和我一块去么？”

    “好，到时候我去接你。”

    “那……再见。”

    “嗯。”

    挂了电话，程宇琦不禁摇头，这小妞怎么一跟自己说话就磕磕巴巴，要是别人这么跟自己说话他定会要人家把舌头捋直了再说。上次讨论合同修改的时候她明明思维很逻辑说话很条理来着，难不成是开了挂？

    林逍这会也还没有离开会议室，看着程宇琦摇头的样子，促狭地挤眉弄眼：“你要去接谁？”

    “安居法务，他们年会我答应帮他们出个节目。”

    “哈？！”林逍瞪大眼睛，一秒后指着他狂笑，“你？居然会答应去表演节目，哈哈哈哈哈哈……那我一定要去看！”

    程宇琦脸部肌肉有点不自然地抽搐，咬了咬牙：“我有点后悔了。”

    “好好演啊！”林逍站起身，拍拍伙伴的肩，笑还是止不住。

    程宇琦白了他一眼，腹诽：这家伙……当时看夏晴仪无助的样子，嘴一快话就说了出口，现在后悔，好像来不及了。

    星期六，夏晴仪一大早醒过来就无限紧张，因为今天是要和程宇琦一起去试唱的日子。

    她一打听才知道今年周年庆办两天，第一天白天是运动会兼游园活动，晚上是文艺演出，第二天晚上是庆祝酒会。公司邀请了政要和很多合作企业的高管，所以这次周年庆会办得又隆重又烧钱。

    鉴于此，夏晴仪觉得自己更不能出了岔子，也更是紧张。她天天练歌，练到自己都开始烦那首歌了；与她相比，程宇琦倒是悠哉得很，以致于过来接她的时候夏晴仪极度怀疑他到底会不会唱。

    程宇琦笑笑：“放松点，没那么可怕的。”其实他自己也没经验，只是镇定惯了。

    夏晴仪点点头，跟着他走进了录音室。

    给他们伴奏的人都是专业的音乐人，因为上午已经唱过一批，他们已经很了解这些人业余得不能再业余的水平，都对下午的这拨人做好了心理准备。

    所以当夏晴仪一开口，乐队的伴奏们很诧异，即便离专业水平有距离，但也比上午那纯嘶吼系的好太多了，程宇琦也挺意外。

    接下来程宇琦的演唱也没多大问题，他本身嗓音条件就很好，音准节奏什么的也不差。

    对完一遍，伴奏乐队的大胡子队长连声夸他们的乐感好，让他们到正式演出的时候保持就行。

    两人相视，程宇琦眼神表示：“看，说了不可怕吧。”夏晴仪则笑得脸更圆了。

    正在这时，舞美师突然走进来，问：“你们两个谁会弹钢琴？”

    程宇琦摇头，夏晴仪答：“我……学过。”

    舞美师继续问：“你们唱的这首歌会不？”

    夏晴仪刚想说不会，迎上舞美师炯炯的目光，不知怎么地，老老实实：“呃，弹过。”

    舞美师很干脆：“那行，你们把前半段的钢琴伴奏交给她，再来一次，我看看能不能排效果。”

    大胡子队长让夏晴仪坐到屋里的电子琴前，调了钢琴音色，跟她说从开始一直到第一段结束鼓声进来之前边弹边唱，再排一次。

    夏晴仪犹疑地看看程宇琦，后者鼓励地点点头，她才开始弹起。

    清脆的琴声轻泻，两人的歌声和着钢琴声，又一次配合得天衣无缝，而且唱得比刚才更好，连在隔壁调音的音效师也出来和大家鼓掌，还一边打趣说配合得那么默契两人是不是一对之类，惹得夏晴仪的红富士脸又出来抢镜，程宇琦则不置可否地看着夏晴仪的脸发笑。

    就这样，夏晴仪和程宇琦被舞美师加了戏，到彩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节目是多么地被重视，他们甚至专门搬了一台三角钢琴过来。

    目瞪口呆的她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终于要到正式演出了。

    简单解决了晚饭，夏晴仪和程宇琦就被推进了化妆间。这次徐总裁还真舍得花大手笔，连造型团队也都请了专业的。程宇琦基本不用怎么打理，平时私服就有品位，仪容什么的也不随便，换上一套演出的白西装，搞得造型师在那里一个劲地犯花痴；这边夏晴仪就被好好倒腾了一番。

    程宇琦从镜子里看到对面的夏晴仪换上了一条酒红色的双肩连衣裙，脚下是一双同色系但是颜色更深一点的的高跟鞋，本来已经没什么形状的bobo头正被发型师弄得更蓬松更像，呃，蘑菇，好歹是比之前好看了。好不容易上完妆，夏晴仪终于松了口气站了起来活动筋骨，程宇琦又不动声色地欣赏了一回：摘掉眼镜、化了妆的夏晴仪很精致，五官的轮廓更为明显；眼线在眼尾处被向上挑了一点，不像平常圆圆的那样可爱，但有种不明显的小性感在里面，加上她本身一笑眼角就上扬，显得更明艳；不知道化妆师用了什么，让夏晴仪的脸看起来也小了一些，从甜甜圈变成了鹅蛋；抹上腮红，点上唇蜜，嗯，很不错。程宇琦再往下打量，她身材偏圆润，造型师为她选择了轻盈的丝缎小礼裙，到膝盖上一点，包裹着的身材挺匀称，而高跟鞋恰到好处的高度则拉伸了夏晴仪露在外面的小腿，使腿型更纤长。

    建筑公司本来就是男多女少，那两段白白的小腿，给下面一群大老粗该是什么诱惑啊，程宇琦忽然不想夏晴仪上台被那些大老爷们吃豆腐了，早知道就应该把阿斯阿武老陆他们踢上去来个群口相声。

    过了不久，负责协调的舞台工作人员就来通报，让夏晴仪和程宇琦去准备。

    两人并排走出化妆间，程宇琦包住夏晴仪紧张得握起来的小拳头，轻声道：“别担心，有我在。”

    夏晴仪一窒，点点头。

    全场熄灯。

    一串流畅的钢琴声响起，在宽敞的音乐厅里荡漾着回声。

    天籁般的女声继而吐出歌词：“i’vebeenlivingwithashadowoverhead...”夏晴仪和钢琴正缓缓的从舞台底下升上来，一束聚光灯打在了她身上，万千瞩目的焦点，台下一片赞叹。

    “哇！晴仪竟然会弹钢琴！”

    “好正点的小美眉啊！”

    “好有才！唱得真好听！”

    “是哪家分公司的？还是总部？”

    大家还在沉浸在夏晴仪的歌声中，一个有磁性的男声在舞台另一边唱起：“i’vebeenhidingallmyhopesanddreamsaway...”同时另一束聚光灯打开，正中本来就站在舞台上的程宇琦，台下更是惊呼一片！当然啦大嗓门的都是公司的女性。

    程宇琦边唱边往夏晴仪那边走去，站在了黑色钢琴旁边，要多气质就多气质。待夏晴仪演奏的部分完结，他伸出手，让她把手搭在自己的手上，自己将她牵出来，两个人手拉手唱完整首歌——这就是舞美师精心布置的戏码，同时背景打成深蓝色的星月夜空，营造出一种花前月下谈情说爱的氛围。程宇琦握起夏晴仪的手后，两人的手心紧紧贴在一起。程宇琦掌心的温度让夏晴仪倍感温暖，心越来越定。就这样两人结束了一场完美的表演。底下掌声雷动，夏晴仪晃晃然都没听到，她不由得握紧了刚刚被程宇琦握住的那只手，想保留上面的温度更久一点，更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