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周年庆·酒会

    经过了前一天晚上的成功演出，夏晴仪的知名度火速上升。正如程宇琦担心的那样，成群的工科单身汪们急吼吼打听着夏晴仪的信息，渴望着第二天酒会上近距离接近她。公司论坛的头条一直在飘红，页数论分钟递增，大家都在问一个问题：如题，夏晴仪是谁？

    可是呢，我们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女主角夏晴仪，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表演引发了什么后果。在连续一个多星期的纠结紧张过后，她瞬然放松下来，倒在床上一睡就十几个小时，懒筋发作的她压根就不想起床去参加公司酒会。本来也是，酒会一般都是高层在那里虚伪应酬，像她这种小菜鸟去不去都一样，又没人知道，说不定去还是妨碍呢。这么想着，夏晴仪翻了个身，又找周公约会去了。

    最后她是被自己的手机震醒的，她迷迷糊糊地抓起来：“喂~~~”

    “晴仪，是我。你在睡？”听筒传来程宇琦好听的声音，把夏晴仪吓了个半醒，她没注意到程宇琦对她称呼的改变，差点咬到自己舌头：“程程程……程律师？！”

    听筒传来一声轻笑：“你又给我改名字了。”

    “您、您有什么事吗？”夏晴仪揉揉眼睛，结巴毛病很及时地又回来了。

    “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去公司酒会，我可以载你一起过去。”

    “呃……”夏晴仪有点呆，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他说自己不去。

    而那边程宇琦好像猜到一样：“你该不会是不想去吧？”

    “对啊，您怎么知道……”夏晴仪讲到一半惊觉似乎不应该这么说，程宇琦可是和徐总裁很熟的，自己如此怠慢公司的周年庆酒会万一要让徐总裁知道自己还要不要混，于是改口道：“不是，呃，我马上起床，嗯，准备去的……”

    程宇琦是什么人，这么明显的谎怎么会听不出来。只听他笑道：“那待会儿我去接你。”

    “这个……”夏晴仪还想负隅顽抗一下。

    “怎么？”在夏晴仪看不到的这边，程宇琦笑纹更深了，小样，看你还能怎么样：“穿得正式点，嗯？”

    夏晴仪想想，自己只有一套正装，还是毕业前找工作时匆忙买的，进了公司也没什么着装要求所以每天t恤卫衣牛仔裤，要说正式，也只有那套正装了。

    正想着，程宇琦又恰在时候地补充了一句：“不准穿那种所谓的正装。”

    “嘎？”夏晴仪愣了，“可是，我没有别的正式衣服。”

    “像昨天晚上的那种礼服，或者套装，都没有么？”

    夏晴仪咬咬唇，说出自己的愿望：“那，我还是不去好了。”

    “你想出尔反尔？”程宇琦好像哄小孩啊：“刚明明都答应了呢。”

    “可是……”

    程宇琦根本不给夏晴仪再次拒绝的机会，趁热打铁：“听说今晚专门请来了四大菜系的名厨，到时候好吃的多得数不清，什么宫保鸡丁啊、锅烧肘子、水晶虾仁、一品海参……你确定要放弃这个大好机会，晴仪？”

    “真的吗？！”一听到有好吃的，小吃货口水都要滴下来了。爸妈都出去旅游了，自己在家还要弄，还不如出去蹭顿大餐。

    “当然，”程宇琦循循善诱：“而且饭后还有好多甜点拼盘，放弃可是你的损失噢！”

    “那，我要去！”夏晴仪的馋虫被彻底勾出来了，哪管程宇琦说的是真是假，恨不得现在就长双翅膀飞到会场去大快朵颐。

    “可不能再反悔了，我四点会到你那边。”程宇琦一锤定音。

    “这么早？”

    “嗯，还要办点事。”

    当程宇琦透过车窗看到夏晴仪迫不及待地走来，想她是因为晚上的大餐，觉得有点好笑。

    “不着急，离吃饭还早，我们先去另一个地方。”

    夏晴仪想起程宇琦说过要先去办事，乖乖点头坐好，系上安全带。

    程宇琦把车停到了市内最大最豪华的星梦商场的停车场，带着夏晴仪直达五楼。

    夏晴仪抬头看看门上的招牌：达人服饰顾问中心。

    “程先生，”接待小姐好像跟程宇琦认识的样子，笑得好热情，“请问我们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夏晴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感到自己被程宇琦推了一把，只听身后道：“给她选套装备，今晚有场酒会。”

    接待小姐答应了一声，店里的众穿衣顾问便拥着还没进状况的夏晴仪进了里面。

    最后，装扮一新的夏晴仪被众顾问推到了程宇琦面前，迎接她的便是程宇琦一副满意的样子：“很漂亮。”

    程宇琦的认可便是圣旨，一位顾问小姐拿着剪刀过来，刚要剪掉夏晴仪身上衣裙的吊牌，被夏晴仪一下躲开，她拉着程宇琦走到一边，踮起脚竭力够着他耳朵很小声地说：“你说要办的事就是这个？这里衣服太贵了……我还是不要了。”

    “喜欢吗？”

    “喜欢，可是……”

    “我已经付钱了，你不要我送谁去？”程宇琦接着说的话着实吓了夏晴仪一跳：“什么？！”

    夏晴仪在试衣服的时候有看过商标牌上的标价，好多个九让她胆怵，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弄坏了，可如今程宇琦竟然偷偷付了账，叫她可怎么还啊。

    仿佛知道她所想似的，程宇琦道：“不必还，这本就是送你的。”

    “无功不受禄，我不能……”

    “就当是昨晚演出成功的奖赏吧。”

    “可……”程宇琦又一次在夏晴仪要说可是的时候打断，拉着她走回顾问小姐那，让她剪掉吊牌，然后干净利落地拉着夏晴仪走出中心。

    夏晴仪不明白为什么程宇琦要给她奖赏，但是既然不收学长会不高兴，那就收下吧。

    “诶，程律师？”

    “恩？”

    “谢谢你。”夏晴仪想着还是努力工作把这套衣裳和鞋子的钱尽快还给程宇琦。

    “不客气。”程宇琦想着下次时间宽裕了多给小妞儿置办几身像这样凸显她身材优势的行头。

    当然夏晴仪绝拗不过程宇琦的坚持，又被弄到某个很高档的造型店，画了一个淡雅的妆容，配合衣着整了一下发型，待二人到达酒会会场时时间也刚刚好。

    会场里熙熙攘攘，但程宇琦和夏晴仪走进来还是吸引了大伙儿的注意力。夏晴仪觉得自己就像个靶子，一来就被睽睽众目射中，一时有点想逃跑。

    还好也就一下子，法务部几个人过来寒暄，给夏晴仪挡了好多道眼光：“我们小晴晴深藏不露啊，昨天你俩的演出真是秒爆啦！！”

    “就是！晴仪，周围一帮男的都在找我们打听你诶，可能都一个排了吧！”

    “诶，你没看昨晚公司的论坛都要爆了，以往都是行政部的那群姑娘出风头，这回也轮到法务部扬眉吐气了吧！”

    夏晴仪有点受宠若惊，自己何时在男人堆里有过这么高人气。除了周铭那个渣男好像眼神不济似的看上她，结果没两年人家视力又恢复正常了。

    “放心琦哥！如果有人胆敢来骚扰晴仪工作，我们一定把他们打得找不到鞋回去！”阿武看程宇琦面色稍沉，以为程宇琦怕他们部门因此而影响工作效率，赶紧拍拍胸脯保证，毕竟程大律师可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可程宇琦并不是这样想。

    过了不久，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会场的演讲台明亮无比。徐总裁走上去，道：“各位领导、各位同仁、以及公司的各位员工，在我们安居建设工程有限公司成立二十周年的今天，我代表安居管理层对大家在百忙之中赏光参加安居的二十周年庆祝酒会表示热烈欢迎和诚挚感谢。过去的二十年间，我们爬过高峰，也跌过低谷，经历过风雨也欣赏到了彩虹。在公司所有员工的不懈努力，以及更重要的——各层领导的无私关怀和同仁们的倾力帮助下，安居才能够一步步走到今天。在此我先代表安居全体管理人员，敬各位一杯。”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下面所有人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徐总裁接着道：“过去的辉煌承载在我们的工程作品中，被铭记在了全国各地；未来的辉煌必将延续，将安居的精神传播到世界！安居必将不负众望，引领建筑行业向更高目标前进！最后，祝大家吃好喝好玩好！”

    下面掌声齐放，酒会正式进入吃喝环节。

    王晴华今天穿着一身合体的青花瓷旗袍，很是端庄，惹得夏晴仪口水连连，王晴华无奈失笑：“晴仪，我不是菜。”

    夏晴仪还是两眼放光：“晴华姐你太漂亮啦！移不开眼啊！”

    王晴华道：“小嘴甜得，晴华姐都是老妇女啦！你都不照照镜子么？明明自己更亮眼啊，你看看周围哪个不是看你的？”

    夏晴仪东张西望：“哪里有？他们明明都在看盘子。”

    王晴华好笑地看着之前还在关注夏晴仪的几个男人手忙脚乱地转移视线。她看到不远处几个男人在说着什么，拉起夏晴仪的手往那边走去：“走，晴仪，带你认识一下我们的法顾团。”

    姜还是老的辣，这是夏晴仪对面前的几个男人的第一印象。律师就是律师，眼神都是刀子，比程宇琦有过之而无不及，感觉一眼都看透自己一样。她有点僵，和她相对最熟的刘叔笑开了：“小夏紧张啥？我们不会把你吃掉的哈哈哈哈。”

    夏晴仪很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是晴华去年挑进来的那位？很水灵呀。我姓齐，以后你叫我齐叔就行。”一个外表硬朗的中年男人声音洪亮地说道。

    其他几个也一一作了介绍，经王晴华在旁边解释夏晴仪才梳理明白。虽然程宇琦是君意律所的头头，但论及经验还是不及几个已经混迹建筑行业法律领域多年的老人，加上他也是自家产业的法顾，重心并不在安居这边，刘叔和齐叔才是安居真正的首席法律顾问。刘叔是十几年前就当了安居法顾的元老级人物；齐叔则是王晴华的老上级，被程宇琦挖去了律所，又以这样的方式效力老东家，去年向徐总裁举荐稳重的王晴华当法务主管的就是他；还有冯、黄、崔三位律师，和程宇琦年龄差不太多，也是看得出来的厉害人物。

    正聊着，程宇琦和徐建民走了过来，徐建民对着夏晴仪说道：“小姑娘钢琴弹得很好啊！以后我们公司的文艺骨干就是你啦！”

    夏晴仪第一次正面跟总裁说话，紧张赧颜道：“总裁过奖……”

    黄律师对程宇琦打趣道：“昨天你一上台真是我身边的女孩子都像通了电一样。”

    刘叔说：“诶你很不厚道噢！自己偷偷报了节目独占咱法务部的小美女。”

    程宇琦道：“既然刘叔这么想上，当初就该把机会让给你。”

    刘叔忙摆摆手：“我这把年纪，呵呵，才不跟你们年轻人抢舞台。”

    崔律师道：“人家也没请你啊，少往脸上贴金哪。”

    冯律师也插一脚：“就是，就你那歌喉，啧啧啧。”

    刘律师笑得有些羞：“你们就不能不挤兑我？当着年轻人，我这老脸咋放哪！”

    齐叔声音洪亮：“哟，您老人家还记得找脸哪！”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程宇琦自然事先是不知道菜色的，他只是随便想了几个菜名诱哄夏晴仪出来而已。酒会是那种自助餐模式，以西式菜肴为主，夏晴仪嘟嘟嘴，控诉程宇琦骗她，他实话实说：“不这么说你怎么肯出来？”

    “来不来都一样嘛，干嘛一定要我来？”

    “因为你是新人，需要多认识前辈啊。”程宇琦言辞凿凿，他知道夏晴仪怕羞。

    “也对。”夏晴仪想起刚刚才认识全法顾团的律师，暗骂自己不懂事。

    取了吃的，两人坐在一个小圆桌旁，夏晴仪发现自己盘子里的东东堆得比程宇琦的高出很多，而且因为多次吃自助的经历，她练就了一次性取很多东西的高超技巧，所以层层叠叠也比程宇琦的密集很多。

    程宇琦道：“吃完再去拿就好了，不够厨房也会再添。”

    夏晴仪振振有词：“第一，因为赶工厨房后面添的肯定没有第一轮的好吃；第二，我不想动。”说完赶紧埋头苦干。

    程宇琦笑笑，也开始享受晚餐。

    两人很安静，主要是因为夏晴仪很忙，程宇琦也不好撩她讲话。他发现夏晴仪吃得很急，也吃得下很多，好像饿了几辈子，即便他很想借吃饭的时候好好和她聊聊，多了解一下，可是面对着这个急吼吼的小吃货，他也不忍打断她用餐的节奏。

    夏晴仪终于停歇了下来，用餐纸抹抹嘴，一副满足的样子：“歇一下，好累噢！哎呀我上辈子肯定是饿死的！”

    程宇琦看着夏晴仪，心有同感。

    没隔多久，就有接二连三的年轻女子走过来跟程宇琦他们搭讪，其实也就是跟程宇琦搭讪。夏晴仪看着她们，有行政部、市场部、设计部，还有她没见过的分公司的一些人，个个都打扮得很漂亮，身材也都是高挑苗条的。她暗叹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公司有那么多美女，却没意识到别人也是这么看她的。她们虽然一开始是跟两个人打招呼，不超过三句就都恨不得把眼睛贴在程宇琦脸上。

    夏晴仪听着他们东拉西扯，又低头开始吃，吃着吃着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程律师，夏法务，我可以坐这里吗？”

    夏晴仪抬头一看，认出来也是昨天晚上上台表演的，市场部的陈丽莎。她身着白色镂花曳地礼服，好像仙女下凡，她无意识地点点头，陈丽莎放下盘子，拉开他们之间的椅子坐了下来。

    “你昨晚上的演出很棒哦，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唱《写一首歌》唱得这么好的！”夏晴仪一脸粉丝样。

    陈丽莎笑得温婉：“谢谢。程律师和夏法务昨晚的表演才是精彩绝伦呢，大家都说程律师和夏法务是男女朋友——是么？”

    夏晴仪是完全不知道有这八卦，愣住了。

    还是程宇琦反应快：“我们只是配合比较默契而已。”

    听到程宇琦否认，陈丽莎轻松一笑：“听程律师的意思，我还是有机会成为你女朋友的候选人之一喽？”

    程宇琦若有似无地向夏晴仪那边闪了一眼：“机会人人均等。”

    陈丽莎笑得很媚：“我很荣幸得到参赛资格。”说着主动跟程宇琦碰了一下杯，“其实昨天那首歌，是专门唱给程律师的喔。”

    程宇琦报以微笑：“是么？那荣幸的应该是程某才对。”

    “听说律师事务所一般都是老人家才能开，程律师年纪轻轻就把君意发展的这么好，未来大有可为啊。”

    “好说，要不是市场部常年贡献案件，我们也养不活自己啊。”

    “应该是我们感谢程律师才对，不然哪里有空来周年庆玩。”

    两人原来早就认识，夏晴仪很快发现又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了，继续吃继续听，还一边偷瞄两人。陈丽莎是市场部一枝花，也是公司上下的女神，比自己大一点，面容姣好身材又魔鬼，轻熟女的韵味不像自己多年坐庄土肥圆界，能歌善舞，谈吐得体，跟程宇琦这种气场男交谈一点都不露怯；再看程宇琦，聊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眼睛都没有离开过陈丽莎。夏晴仪越瞄越觉得他俩登对，郎才女貌郎情妾意啥的，果然只有女神才配得上男神啊！唉，自己估摸着也就只能从矮矬穷里边挑个稍微顺眼点的了，周铭的悲剧她可不想重演。想着想着夏晴仪真的叹起气来，陈丽莎终于把目光转过来，眼里满是还未褪尽的笑意：“夏法务怎么叹气了？”

    夏晴仪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你们继续，我去要点吃的。”端起盘子起身走开了。

    陈丽莎看到夏晴仪丰满的身材，轻声嘟囔着：“她好能吃啊，怪不得……”

    程宇琦目光顺着夏晴仪走过去的方向，说：“能吃是福。”

    晚间，夏晴仪想回家了，她出于礼貌去跟程宇琦说一声，就想自己打的走。程宇琦拉住她说：“反正我也要回去了，顺路送你。”

    夏晴仪下意识想拒绝，因为她是不礼貌地打断了程宇琦和陈丽莎聊天的。还没等她开口，陈丽莎就表情羞涩地：“程律师真好，那……可不可以也顺路送送我呢？”

    “好。”

    陈丽莎的家其实在挺远的一个别墅区，她说中途放她下来就好，但是程宇琦还是将她送到了家门口，看着她进了家门才继续送夏晴仪。夏晴仪本来坐在后排，陈丽莎下车了她也没换位子，她有点困了，对程宇琦的主动搭话也有一搭没一搭应着。

    “到了，晴仪。”

    “……啊？”夏晴仪惺忪地揉揉眼睛，自己怎么可以在男神的车里睡着了？丝毫没注意到他对自己称呼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