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约饭

    夏晴仪和美妇人大包小包走出超市，她正想往公车站走，被美妇人叫住：“我叫了我儿子来接我，待会送你回去吧。”

    “这样挺麻烦吧？阿姨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小晴你一个人坐公车才麻烦呢，还是，你嫌我老太婆啰嗦烦你了？”美妇人不待她说完便打断，语气变得有点可怜兮兮。

    “噢不是不是，”夏晴仪慌忙摇头，赶紧道：“阿姨可冤枉我了，我怎么会这么觉得呢？”

    说话间，一辆双门的奥迪a7滑到了两人面前，车上下来的那人让夏晴仪一惊。

    “妈！”来人冲美妇人嬉皮笑脸，殷勤地接过她手上的购物袋。

    “程宇灏？”

    “你认识我？”程宇灏莫名其妙望向夏晴仪，他刚扫了一眼他妈妈身边这个身材圆润的女孩，就断定不是自己的菜，她怎么会认识自己？

    夏晴仪一愣，对了，距春节都过了半年，他当时注意力都在和方筱柔斗嘴上，肯定不记得自己了。

    程宇灏叫她妈妈……

    那，岂不就是程宇琦的妈妈？

    她的老板娘？！

    “您，您，您是，程律师的妈妈？”夏晴仪结结巴巴。

    “咦？你认识小琦呀？”

    “那个……我刚说的帮我抓贼的那位，就是程律师。”

    美妇人一听，那可不就更有缘了，她热情地拿过夏晴仪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全扔给了旁边的程宇灏，拉着夏晴仪往自家车子走去。后面的程宇灏只得左右手指各拎一大袋，手臂圈着抱另两大袋，瘦鸡仔似的身子更摇晃了。

    “那个，那个夫人，我……”夏晴仪不安地回头望向程宇灏，思索着怎么开口。

    “你这孩子，刚不叫阿姨叫得挺甜么，怎么改口叫夫人了？”

    ……因为你真的是我的老板夫人啊。

    “其实，我是远程的法务，刚从安居并过来的。”

    “喔——那又怎么样？”

    夏晴仪腿都快软了：“您送我回家不，不太合适，我，我还是坐公车回家好了。”

    “嗨，这有什么！我送我喜欢的姑娘回家谁还能说什么！”

    这话说的，夏晴仪总觉得哪里不对。

    程夫人亲自打开车门，手脚麻利地前移副驾驶座椅，把夏晴仪推进后座，自己也贴了上来。

    这下夏晴仪是完全走不了了。

    程宇灏好不容易把沉重的购物袋们放进后备箱，刚打开车门想钻进来，就听到一声凌厉：“那边的奥迪！！”

    一个穿着警服的矫健身姿跑过来：“谁允许你在这儿停车的？！没看这么多人哪！”

    程宇灏关上车门，单臂撑在车顶上：“好久不见啊方警官，我这不刚想走您就来阻我了么？”

    方筱柔草草敬了个礼，公事公办的口吻说：“这儿不让停车不知道么？那块牌子这么大没看见？”

    “哎哟，恕小的眼拙，真没看见。”

    “你……”

    程夫人觉得不对，向前探了探身子，赶紧扬起声音道歉：“抱歉啊姑娘，我儿子怕我走多了累，我们现在赶紧走，真的不好意思啊。小灏还不赶紧走？”

    “小柔，你今天在这儿啊？”夏晴仪听出了方筱柔的声音，探过头来打招呼。

    “晴仪，你怎么……？”方筱柔矮下身子往车后座瞧。

    “这，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夏晴仪觉得好难开口。

    方筱柔一抹阴险的笑，小样儿，看回头我怎么审你，起身对着程宇灏长臂一挥：“赶紧走，等着找罚呢！”

    在程夫人眼里她又当了次功臣，好说歹说要夏晴仪一起去他们家吃饭，得好好感谢她。夏晴仪哪里敢，只得说爸妈身体不舒服自己要回家照顾，程夫人才放过她。

    她心中默念无数遍：“老天爷我是不得已的，阿爸阿妈对不起啊对不起。”

    结果下车后，程夫人又抛下一个炸弹：“改天记得跟小琦一块去家里吃饭啊！”

    留下夏晴仪在路边风中凌乱。

    夏晴仪每天下午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下楼，钻进程宇琦的车里。

    程二少太高调，她没法儿说服他，只得辛苦了自己。

    本求自己与程宇琦同框出现的时间减少，再减少，看在别人眼里却是她迫不及待的冲进程二少车里的模样，渐渐地，有些风言风语便蔓延开来。

    这天她冲下楼，看到程宇琦站在门口跟一个身材与他相仿的男人在说着什么，男人背对着大门，她看不见脸。

    她慢慢走出大门，程宇琦看向她，嘴里说道：“行，我知道了，人来了我得先送她回家，这事回去再说。”

    那男人缓缓转过身来，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

    夏晴仪不自觉地立正，怯怯地：“总，总经理好。”

    远程地产的总经理程宇晨最大的特点就是温文尔雅，不像他两个弟弟浑身散发迥异的攻击力，也许只是生意人的伪装，但也足够让人如沐春风，愿意卸下防备。程家三兄弟的长相俱佳，却奇异地不太相似，但都很明显地带有父亲或母亲的特征，程宇琦的两道剑眉与程老总的一模一样，程宇灏是长得最像母亲的人，而眼前的程宇晨，单看气质就与温柔的程夫人如出一辙。

    夏晴仪只在两家公司合并后开的职工大会上远远地看到过程宇晨。从根据他的意思而作出的各项新的规令来看，程家大少也不是看起来的那么柔和，骨子里带着强势的因子。

    “你紧张什么？”程宇琦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拉开车门，手稍用力便把她塞进了副驾座，回头一句：“走了，哥。”

    程宇晨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就站在原地等着程宇琦发动车子。

    夏晴仪只得降下车窗，怯怯地对着程宇晨说：“总经理，再见。”

    出乎她意外地，程宇晨抬起手对她挥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好温暖。

    车子完全驶出了远程的范围，她才从后视镜看到程宇晨走进了写字楼。

    “我妈问你什么时候去我家吃饭。”

    程宇琦冷不丁一句吓得夏晴仪呛到了口水。

    “咳咳……”大哥你可不可以说得这么随意？那是你天天回的家，又不是我的，我还没跟你们熟到可以随便蹭饭的程度吧。周末两天她脑中一直盘旋着这事儿，是夫人认真的还是只说说而已。照那天的架势，如果自己不拒绝夫人定是真的把自己拉回家了，但过劲了呢？对啊，自己可以装作没有发生，拖，拖，拖到人家忘记。哪知道今天一上车程宇琦就提，刚准备实施的计划又泡汤了。

    “呵呵……不用了吧？”夏晴仪干笑，小小声地请求。

    “我们家可从来没人敢拒绝我妈。”一个红灯停下来，程宇琦向夏晴仪这边凑过来，盯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威胁道：“我回去怎么说？说某人不肯赏脸，看不起她程夫人做的粗茶淡饭？”

    要真这么说她还用在远程呆吗？夏晴仪欲哭无泪：“我去，我去。”

    “什么时候？”

    “你们定，你们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