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关于“发电”

    巫师们现在很流行“发电”这个词，他们发现各种形式的能量吸收，其实都可以认为是一种发电，这里的电并不特指电力，但确实普通冥想也好，传奇巫师的开启高维裂痕转化超维魔力也好，都是一种发电。
    只是从低级到高级，从简单到复杂而已。
    “发电？你说的这个，好像很有可能啊。”
    “确实，世界晶壁表面的可控核聚变推进器需要的特殊物质太多了，不过我们世界内有一亿颗恒星，可以开采的矿物也很多，不一定需要让我们发电吧？”
    “那可未必，先不说这一亿恒星是巨大底蕴和备用能量，我们开启高维裂痕，完全可以将可控核聚变停下，直接用超维魔力推进，按照数学模型，使用全超维魔力，推荐速率会增加一半，换而言之，最高速度回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三十？”
    众传奇巫师一阵惊呼，虽然祂们都可以进行曲率跃迁，甚至次位面也可以进行曲率跃迁，但是世界不行。
    在四维时空，次位面就是一个粒子，进行曲率跃迁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世界乃是粒子团，实在太大，曲率跃迁基本上现在的魔法技术无法实现。
    所以亚光速航行就是世界最快的推进方式，当得知能以光速百分之三十航行时，大家的眼眸都是难以置信。
    “如果有专门的人肉发电机就好了，把我们解放出来……”
    就在他们说话间，艾斯和拜仁已经归来，艾斯大气的在主座一坐，在场的众传奇巫师立刻禁声。
    魔法之路的开创者，巫师中的至强者，不怒自威，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自觉正色肃穆。
    “诸位，今天的议题有三。第一是真名世界渗透计划，我们将全方位渗透真名世界，揭开其帷幕后的真实丑态；第二是汇报四维曲率测绘的阶段性成果，共享曲率符文；第三是解决能源短缺的短期计划和长期战略。”
    拜仁的声音不大，偏偏非常清晰，如同烙印在众人脑中一样，让人记忆深刻。
    第一个议题很快开始，众巫师早有分组，或者说每个主席团的代表主席都是一个组的代表。
    时间大概过去了一天，一共十二个组，所有的提案全都商议出来，经过多次讨论，最后决定由厄运之主九环传奇巫师莱昂全权负责渗透。
    艾斯的本意，就是想搅乱一池春水。成千上万的巫师投影降临，入侵真名世界，固然不会成功，但肯定会扰乱真名世界的内部格局，而自己提前埋伏的分身意识，也许就能获得更多的机会。
    毕竟分身意识已经洗白，彻底祛除了异世界的信息，为此艾斯只保留了自己最本真的部分，穿越者艾斯。
    有那么一瞬，艾斯对自己也有所怀疑，我究竟是谁呢？
    莱昂很快确定了一批自愿投影前往的传奇法师，开始商讨下一步的渗透计划。
    会议也进行到第二阶段，拜仁神色愉悦的向众传奇巫师宣布：“根据艾斯大人授权，所有最高评议团成员可以无偿使用星界三级分层的时空曲率地图和发现的三万多颗五级符文。”
    其未尽之意，六级符文不予公开，毕竟六级符文极为珍贵，每个人发现了六级符文，自己可以记忆并用来获得兑换点，再公开共享并不合适。
    而且人都有私心，即使是艾斯自己，除非自己已经晋升六级，否则他也不愿公开六级符文，这是自己的晋升之基。
    虽然借用了众传奇的力量，但是已经给予祂们大量传奇宝物、知识特别是法术作为等价交换，这些六级符文是艾斯的珍贵私藏。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足以让众人欢呼，大量珍贵的五级符文，将会让传奇巫师们的底蕴大大提升，而时空曲率“地图”更会让祂们在星界的曲率跃迁中更加如鱼得水。
    在众人欢呼之后，拜仁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当然，这一切都需要缔结誓约，不得扩散出最高评议团以外。”
    艾斯也站了起来，调动了魔力，身前浮现一尊天秤，梦幻斑斓，每个传奇巫师面前都浮现一卷崭新的卷轴，在众人完成誓约之后，燃烧不见。
    拜仁感觉到自己灵魂中多了某个印记，隐约与大源呼应，祂立刻明白，这是大源誓约。
    “会议的第三项由我亲自向各位解释，能源是我们巫师世界最重要的一种资源，我们的世界就是一个独立的系统，这个系统并非孤立，有着对外的渠道，获取能源和物质的途径有二。
    一是五级以下存在，通过星界拾荒、入侵其他世界，掠夺和拾取能源物质，二是依靠在座的诸位，从高维时空获取超维魔力，并将之降解为物质和能量！
    我们当前正在进行亚光速航行，唯一获取资源的方式就是在座的各位。”
    巫师们微微骚动，不少巫师仿佛在说，没错吧，没错吧，艾斯大人要我们当人肉发电机。
    虽然如此自嘲，但众人都知道轻重缓急，倒没人反对，很快进入了商议阶段，最后艾斯拍板，分为三组，其中艾斯自己一组，其他传奇巫师分为两组，轮流“发电”。
    亚光速航行的巨大能量供应缺口暂时补上，但艾斯仍然站在台上，让准备离去的众巫师停了下来。
    “我还有一个新的计划，需要和诸位商讨！”
    眼眸锐利，让众传奇巫师心脏跳慢一拍。
    “从长远来看，能源和物质的匮乏将是我们发展的桎梏，如果想实现跨越式发展，必须解决能源和物质匮乏，也就是大家经常调侃的‘发电’。”
    艾斯的声音凝重，似乎带着一丝丝肃杀，这让拜仁都有些不安，担心。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形式只有一种，越大限度的利用超维魔力，就能越大限度的获取能量和物质，而在获取超维魔力方面，我们的方式其实很原始，我们只能利用五级存在高维裂痕去获取超维魔力，在未来可能长期处于这种状态。
    如果用凡人的发展比喻，我们现在处于人力发展的时代，我们根本没有研究出复杂的技艺，只能简单的利用人力来完成各项工作，也许我们需要畜力乃至奴隶，来促进我们的发展！”
    艾斯的声音有些沉重，让众人的心情也有些沉重，就在此时，泰勒斯忽然站了起来，对艾斯微微鞠躬。
    “艾斯大人，我有些想法想说！”
    艾斯看着泰勒斯，忽然爽朗一笑：“说吧。”
    泰勒斯无视布莱尼娅拉着祂的衣角，高声道：“我们现在确实处于对高维能量利用的低级阶段，或者说处于对四维时空探索的原始时代，但是只要魔法文明继续发展，我们终有一日可以用更高级更有效的手段转化超维魔力，这过程虽然漫长，但我们没必要走过奴役的道路。
    也许再未来，我们能寻找到一种方法与神灵和谐相处，共同缔造一个多元的更加伟大的文明……”
    泰勒斯的话还没有说话，就听到一阵桀桀桀的笑声，原来是传奇巫妖维特。
    祂现在的状态乃是一个俊美的少年，妖异的女性头颅围着祂转，让人看着有些不寒而栗。
    “你难道是想说，神灵们不应该被奴役吗？难道我们要赋予祂们同权，承认祂们为我们的一份子？泰勒斯，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幼稚，我们巫师与神灵天然不同，本质敌对！
    利用祂们、解剖祂们、毁灭祂们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维特的话引起了很多巫师的赞同，在很多巫师眼中，所谓的神灵根本就是异己，如果用凡人来类比，连奴隶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异种族的牲口！
    “我们人类从诞生开始，就在不停的剥削，我们剥削动物、吃掉动物，我们剥削同类，正是通过不断压迫，我们才得以前进，就算是发展到魔法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不平等依然存在，剥削依旧存在。
    连内部不平等都没解决，隐形剥削都没解决，你就想博爱外敌？”
    尖锐的话语，让泰勒斯也有些哽咽，但祂的目光坚定，很认真的说道：“星界就像一个黑暗森林，我们猎杀见到的每一个文明，也被其他文明猎杀，我们现在更试图剥削、压迫其他世界，我承认这是一条道路，但这并不是必然的道路。
    人类可以消除显性压迫，保留适当竞争，反而有利于进步，因为人与人的天资机遇各不相同。
    但是无论如何，相对的公平，公平的竞争一直是我们不懈的追求，也是我们巫师，我们魔法文明的典范。
    我们这种文化，应该可以推广到整个星界，也许未来，无论是何出身，无论是……”
    泰勒斯还没有说完，就被支持巫妖维特的一群传奇巫师的唾沫星子淹没，也有少部分传奇巫师起身支持泰勒斯，巫师第一次出现了分裂。
    艾斯没有犹豫，祂发挥了自己的权威性，强大的威势蔓延，大声说道：“我不否认泰勒斯说的是一种可能，但是我们现在并不安全，你们要记住，我们是从卡亚世界狼狈逃窜，而卡亚发生的剧变，很可能会引起未知的变化。
    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我们的敌人也一个比一个强大，时间极其紧张，我们没有机会选择另一种可能，是奴役敌人，或是被敌人奴役！
    这关系到我们魔法文明的未来，抉择不能由我一人强制决定。
    你们都是魔法的希望，是最高评议团的正式成员，今天就让我们举手表决，如果选择征服和奴役异类，在残酷的星界取得生存，请与我一同举手！”
    艾斯话说完，缓缓举起了右手，目光坚毅，杀意果决。
    拜仁跟着举起了手，传奇巫妖维特也跟着举起了手，戴娜也举起了手，越来越多的传奇巫师将手高高举起，泰勒斯望着众人，喃喃道：“你们这是放出了一只可怕的怪兽。”
    布莱尼娅将自己的右手缓缓举起，眼神温柔而坚定：“亲爱的，你还记得那天你告诉我黑暗森林理论的时候吗？我们没有时间去传播美好，生存是第一选择。就让我们一同将双手染满血腥，如果真要成为怪物，就一起成为怪物。
    如果侥幸成功，魔法文明巫师世界真的长存于星界，那时候才是贯彻你的理想信念之时。”
    泰勒斯望着越来越多的人举起手，无力的摇摇头说道：“布莱尼娅，我愿意与你，愿意与所有巫师一道，遵从集体的意志，但是我不能违背自己的意愿举手。既然大家选择了成为怪物，我即使不愿，也会一同成为怪物。”
    瓦伦走了过来，一把揽着泰勒斯，低声说道：“别太沮丧了，这只是一个决策，我们并不是怪物，之所以这样决策，正因为我们是巫师。”
    艾斯望着绝大多数目光坚毅的传奇巫师，高声道：“那么战略方向通过，我们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战略，就是猎取更多的神灵，剥削和压榨祂们，让祂们成为我们的电池，我们的计算机，踩着旧时代的尸骸，沾着满手血腥，去攀登更高峰。
    去生存，去寻求真理！”
    接近半个月的讨论，巫师们完善了这一战略和相关的设想，并出台了一部秘密法，《神灵奴役法案》。
    在法案中，规定了几种豁免奴役的情形，有过历史友谊的神灵，巫师们自然培养的神灵，由战士、骑士、法师、血族、术士等道路成长起来的新神灵。
    通过这个法案，五级存在被人为分等，传奇巫师为一等公民，豁免者为二等公民，其余皆为奴隶。
    艾斯望着失魂落魄的泰勒斯，心中没有任何快感，反而有些苦涩。
    “在卡亚时，我就想着有朝一日能打倒神灵，实现巫师的崛起。但现在崛起的我们，将神灵逼迫到这种境地，或许还不如神灵对我们的态度。但是没必要后悔，既然打算成为鳄鱼，那我就会流下虚假的眼泪！”
    空无一人的魔法圣殿，艾斯低声呢喃。
    “我是一个罪犯，是巫师群体中最大的罪犯，唆使巫师们释放了心中的魔鬼，我也是异种神灵的罪犯，我将对祂们展开最残酷的杀戮和利用，但我不会后悔，我也不会道歉！”
    艾斯的眼眸闪烁，回忆起从卡亚仓促逃亡时，对那荡漾绿意的恐惧，那危险甚至连六级存在都无法解决，能深刻影响四维时空的可怕异变，是艾斯不择手段前进的根源。
    “或许人们不会理解，或许危机只是我的臆想，但我绝不道歉，没有丝毫的怜悯，因为我会尽我所能，为应对可怕的未来不择手段。”
    无人回应，寂静的魔法圣殿，只有如镜面般的地板泛着微光。
    银河之中，一处宜居星球名叫索尔德星，来自卡亚的移民亚历山大一家就居住在这里。
    亚历山大当年只是个小男孩，从浮空城狼狈逃亡艾斯的次位面时，还什么都不知道，他对卡亚的印象，只停留在浮空城的机械化生活之中。
    索尔德星并不是什么发达行星，在银河联盟的几次评级中，索尔德被列为下下，只是一个普通的农业星球。
    这个星球只有一所魔法大学，就是索尔德农业大学，培养出来的巫师和法师都是生命魔法方向。
    亚历山大的父亲在这里被迫成了一位魔法农民，说是农民，毕竟是一位二环巫师，种植这种事情很少需要身体力行，更多的是施法和管理。
    亚历山大居住在父亲的巫师塔之中，根据父亲的话说，整个索尔德星至少落后当年浮空城二百年。
    “魔法技术代差太严重了，我们很倒霉，被分配到这一一个魔法沙漠，而且索尔德星除了宜居，没有任何有用的魔法资源，所谓的农业星球，其实就是自生自灭罢了。”
    在索尔德农业大学中，亚历山大的室友，一环巫师约书亚德愤愤的说道。
    亚历山大笑了笑，抱着《经典魔法力学全解》津津有味的看着，并不说话。
    “亚历山大，你就算再研究魔法力学，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前途，我们都是注定要种地的，生在都市星球和生在农业星球，简直天差地别！我们这里连浮空飞车都没几辆，大家出行都靠魔毯、飞天扫帚。
    银河联盟议会更是对我们熟视无睹，我们星球连一个议员席位都没有，根本无法发声！
    而且魔法前沿理论早就超越了经典魔法力学，研究这些有什么用！”
    亚历山大望着喋喋抱怨的室友，将书合起，微笑说道：“我们都已经二十四岁，又是普通的一环巫师，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大潜力，但是我们大部分人生活用到的范围，施法的范围，不会超过艾斯三大定律和万有引力定律的统治领域，研究这个并不过时。
    就算身处逆境，我们依然要相信自己是一位前途远大的巫师，生命魔法当然很好，但我绝不会做一辈子的生命魔法播种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