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波粒二象性

    “插播一条紧急通知，所有超凡者，无论你是巫师、法师、术士还是战士、骑士或者血族，请立刻就地冥想，放开心神，接收全体不朽传奇的意志统领。
    我们现在正在对抗毁灭世界的危机，请各位立刻就地冥想，放开心神，这不是演习，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
    信息流通过各种渠道，迅速传播蔓延，超凡者们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都就地坐下，努力静心冥想，放开心神。
    亚历山大、唐娜和娄西卢三人立刻坐下，亚历山大感觉到有种温和而庞大的意志，透过魔网链接了自己，好似回归母亲的怀抱，温暖而热切。
    在魔法圣殿中的潜意识海，一颗颗象征着超凡者意志的光点从虚无中出现，越聚越多，一千四百多位传奇巫师也开始意识链接，与这三百亿超凡者的意志汇合，成为一股强大的意志洪流，直接奔涌到世界规则层。
    正在与漫宿对抗的艾斯，忽然得到整个世界所有超凡者意志加持，浑身被一圈圈意志光辉笼罩，梦幻大源的力量瞬间高涨炽热，顷刻间将漫宿侵染。
    良久，梦幻已经将漫宿整个侵染，只留下漫宿意志缩在角落。
    血腥命运石碑上的真名也停止了挣扎，艾斯睁开双眼，平静而欣慰的说道：“没想到我获得了整个世界超凡者的加持，现在漫宿已经解决了百分之九十，只是这一团残留的意志，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彻底消化。”
    祂的眸子闪过一丝担忧，漫宿中残留的那个伟大存在的意志，极大的影响了世界，现在宏观已经趋于平和，但是微观领域的很多观测都没法实现了。
    艾斯的本体留在大源深处继续主持对漫宿的漫长征服洗练，一道投影出现在了魔法圣殿的巫师潜意识海之中，一众传奇巫师还在保持精神链接的状态，用集体意志支援艾斯。
    “感谢一千四百三十一位不朽传奇及全体超凡者的支持，你们的意志支援，让我得以彻底掌握局势，现在已经基本稳固，至少宏观层面已经稳固，各位可以解开链接了。”
    传奇巫师们听了艾斯的话，纷纷解除了链接状态，这种状态维持下来，还是很消耗精力的。
    见众人纷纷解除链接状态，艾斯投影声音凝重的说道：
    “梦幻大源虽然已经包裹侵蚀漫宿大源，但是还不能完全消化，漫宿中残留的类似某位存在残念的意志会反复扰动，而这种扰动和对抗，在宏观还不明显，在微观领域却会造成很严重的干扰，造成各种数据的扭曲，还有微观尺度的不准确。
    这会造成很大麻烦，首先大家在世界内的施法可能会有间歇性的失灵甚至是事故，其次整个多元巫师世界及其辐射的范围内，都暂时无法有效观测微观尺度。
    举个例子，前段时间有一位天才巫师亚历山大，撰写了一篇名为《阴极射线》的论文，描述了他是如何证明电子的。
    但是现在再重复他的实验，可能暂时无法发现电子的秘密。”
    在场的巫师们一阵骚动，艾斯说太令众人惊讶，虽然他们很多人不太喜欢亚历山大发明的公式和提出的能量子概念，但如果不能观测微观，就意味着基础理论的发展将会陷入瓶颈。
    艾斯的声音也有些沉痛，祂低沉的声音传遍了潜意识海，甚至通过这种无形链接让所有的超凡者知晓。
    “我很沉痛的告诉诸位，我们的基础理论研究，特别是微观尺度的研究，可能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要被锁死。”
    这变化让艾斯也有些始料未及，魔法量子力学的曙光已经出现，甚至光量子也已经证明，正是需要大讨论和井喷的时刻，忽然出了这样的意外。
    不过也能理解，大源乃是世界的根源所在，大源的变化当然也会引起整个世界的震荡不安。
    在这之后，最高评议团特别扩大会议开始筹备召开。
    “亚历山大，你作为贝蒂金质奖章得主，艾斯金质奖章提名候选人，获得了参加最高评议团特别扩大会议的邀请函。
    我和娄西卢是神话巫师，也获得了此次的邀请函。”
    三个月之后，在郁郁葱葱的原始丛林旁碧蓝的湖泊上，唐娜和亚历山大踩着水面散步。
    唐娜穿着一双漂亮的水晶高跟鞋，踩在水面上，一圈圈波纹荡漾。
    亚历山大的皮鞋铮亮，踩在水面也是波纹荡漾，他接过唐娜递过来的邀请函，长叹了一口气。
    “这有什么意义呢？基础已经被锁死，我重复阴极射线实验三百多次，每一次的实验结果都不一样，微观领域已经被完全扰乱了，找不清规律。
    通往真理的大门已经对我关闭，这令人无比沮丧。”
    他声音低声，眼眸也没了平时的那种高光。
    唐娜慢慢的走近，缓缓抱了抱他，温柔的说道：
    “你啊，还年轻的很，只要晋升为神话巫师，时间几乎是无限的。不要太着急，你没看邀请函吧，艾斯大人推测这只锁死大概持续四百到一千年左右，只要大源完全消化了漫宿的力量，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先去天之界参加扩大会议，听一听其他人的高见。”
    亚历山大也抱了抱唐娜，轻轻推开，略微振奋的说道：“也只好这样，希望能尽可能快一些。”
    三个月后，天之界，学术之城。
    中央高塔外，人山人海，一千四百位传奇巫师，十万余名神话巫师，还有三万余各行各业的顶尖人士，一起聚集此处。
    中央高塔的大门终于开启，人们鱼贯而入，亚历山大也跟随着人流，忽然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他四处张望，发现竟然是自己的老同学格尔多罗先生。
    他和唐娜、娄西卢等了一会，格尔多罗终于挤过人群，兴奋的说道：“亚历山大！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不对，早就应该想到，我这样的生意人都能被邀请，你这位炙手可热的前沿理论天才，肯定会来的。
    我看了你的《阴极射线》还有关于量子的论述，真的太厉害了，没想到我的老朋友竟然真的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成了一位研究前沿学术的伟大学者。
    幸好你没和我一起继续搞入梦仪器，那样就是整个学术界的遗憾了。”
    一边跟着三人走，格尔多罗一边兴奋的如机关炮般说着。
    亚历山大听完了老朋友的话，也笑着说道：“哈哈，要是跟着你，也肯定魔法币赚的钵满盆满了，不管如何，你当年肯找我，就是我的福气。走，一起去。”
    人流很快涌入了中央高塔的星辉大厅，十几万人，在这大厅中竟然还有些空荡荡，群星环绕，让人不禁心胸开阔。
    即使是郁闷了很久的亚历山大，也在这一刻感觉到放松。
    与亚历山大同样郁闷的还有神话巫师达鲁，发现了光也是一种量子，也就是光子，名声大噪的祂也有很多的下一步研究计划，而现在这些研究只能成为泡影。
    不但如此，电磁学派的巫师拼命抓住双缝干涉实验这根救命稻草，不停的质问，让达鲁很是郁闷。
    达鲁的内心也有挣扎，两个不同的实验，其实证明了光有两种不同的特性，也就是光有时候是波，有时候是粒子。
    可是怎么可能有时候是光波，有时候是光子呢？简直像是一个任性的顽童，实在是不可理喻。
    就在想着，众人耳边忽然响起拜仁那充满理性的洪亮声音。
    “各位与会代表，请尽快落座，会议将在十五分钟后正式开始。”
    一阵悉悉索索声，众人加紧落座，各种构装魔法生物忙着指挥，很快众人坐定。
    艾斯站在高台之上，通过一道投影，祂的形象化为全息巨人。
    “欢迎各位的到来，这次特别扩大会议非常紧急，很多代表更是在交通不便的行星，很感谢各位的及时到来。
    在这里，要感谢大家对我和众传奇巫师的信任，关键时刻齐心协力，我们已经将真名世界的漫宿意志控制住，我的本体正在剥丝抽茧般慢慢磨灭和转化漫宿意志。
    这个过程会出现严重的负面影响，简单的说，我们的微观领域会变得更加变换莫测，像阴极射线这种观测也无法进行了。
    但是好消息是，我们这种熵增的混乱状态并不是永远的，如果乐观的话，大概四五百年，世界会重回正常状态。
    这是一个必须经历的过程，一旦我们将漫宿核心彻底合并，我们世界就拥有了飞升更上层的星界分层的可能。”
    艾斯的手一挥动，一幅幅全息图景出现在每个人的面前，大量的数据详细的推导了各种可能，并展示出整个星界三级分层的图景。
    “我们目前处于这个分层的可观测边缘位置，在我们可观测的范围内，存在着上千世界，大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艾斯的声音有些高亢，情绪也渐激昂。
    “假如将星界三级层面比作一个鱼塘，那么现在这个鱼塘充满了机会。即使我们暂时不能研究基础理论，我们也可以继续《奴役法案》，征服异世界，获取更多的超维魔力发生源和神魂计算机。
    大家都知道，熵增就是无序化和热寂，也就越来越混乱和冰冷，而获取超维魔力和超强运算力，意味着我们从能量层面上不断保持逆势向上，在信息层面保证信息的有序化，换句话说就是整个世界的熵减。
    熵值的降低，可以加速我们对漫宿的融合，降低融合漫宿带来的整个世界的熵值激增。
    所以我在此宣布，我们必须进入大征服时代，以传奇巫师为单位，每一个次位面都是星界征服的天然战舰。
    去发现异世界，去征服异世界，我们的目标很简单，我们并不毁灭异世界，也不伤害凡人，我们只捕获神灵，我们只征服神灵，将一切不朽生物和他们的不朽果实掳掠，让不朽生物成为我们的‘发电机’和‘计算机’，降低我们的熵值，铸就我们多元巫师世界的繁荣！”
    现场的巫师们嗡嗡的讨论，在奴役了真名世界的神灵之后，在体会到“神肉发电机”和“神魂计算机”的方便之后，大部分巫师对此都习以为常了。
    人类对于压迫和奴役异类，虽然有些许不忍，但对比所获得的利益，绝大多数人都忽略了这种不忍。
    也有些如泰勒斯般的巫师，不愿意如此做，他们大声疾呼，这种行为并不人道，虽然不违背巫师的基本精神，但是太过残忍。
    “我们可以选择更温和的方式，给祂们一定的自由，让祂们加入我们的阵营，这样直接压榨利用，实在太过残忍。我不反对解放和发展一切可利用的生产力，但是没有必要将不朽生物当做纯粹的工具来使用。
    固然整个星界有着类似原始丛林般的弱肉强食法则，但是我们之所以与他们不同，我们之所以文明程度更高，就是因为我们有自己的底线！”
    亚历山大看着那个大声疾呼的人，也知道祂就是泰勒斯，差点因为自己的“能量不连续”而死掉。
    “泰格斯阁下这样旗帜鲜明的反对艾斯阁下，就一点不担心什么吗？”
    他不禁低声喃喃着。
    唐娜笑着低声道：“艾斯大人有着包容的胸襟，只是两人看到的角度和方向不同而已。他们不是个人利益的冲突，只是理念上的冲突，但这都是魔法议会制度所允许的，你可以在决定前随意讨论，但决定后必须坚决执行。”
    亚历山大点点头，这算是他第一次接触巫师最高层的决策方式，很新奇，很有趣。
    泰勒斯和其他少数被称为觉醒派的巫师还在极力游说，但是应者寥寥无几，巫师们大多冷眼旁观，他们不愿意放弃现在一切和未来的一切。
    即使是亚历山大也是如此，他渴望研究微观世界，研究微观的前提是世界稳定，世界稳定就必须融合漫宿，要加速融合漫宿就要想办法熵减，而征服异世界，掳掠神灵正是做熵减的好办法。
    “道德有时候是最脆弱的东西，正义是最苍白无力的。在寂静的星界，生存从来都是第一位的，在生存之外，发展是第一位的，至于道德，这只是一个文明的内生自律系统，降低文明内部熵值的产物。
    妄图用我们文明内生的道德约束体系，来约束星界行动，这样的行为，我觉得与自杀无异。”
    格尔多罗双手垫着自己的下巴，认真的说道。
    “道德也是我们文明的一种内生文化，而泰勒斯这种强烈的道德感，不一定是错误，只是时间太早了。如果我们巫师真能统治整个星界，就能将我们的道德体系遍布整个星界。
    如果能将一切异族都同化，那么整个星界未尝不能真的大同和谐。”
    唐娜眸子闪烁着一丝向往，有些天真的说道。
    亚历山大看着唐娜，这样的纯真能一直保留，确实不易，长叹一口气，没有说话。
    讨论、游说，最终与会的众人开始了集体投票，他们紧紧握住手中刚刚发的特制投票器，投出了自己关键的一票。
    最终与会接近十四万人，代表整个多元巫师文明，宣告大征服时代的到来。
    星界三级分层的全景地图分发给所有人，传奇巫师人手一份四维时空曲率地图，祂们将是这场大入侵大征服时代的主力军。
    因为只有次位面才能在四维时空形成四维粒子，四维粒子是进行曲率跃迁的最佳单位。
    会议并没有因此终结，魔法的理论出现了巨大的裂痕，亚历山大所提出的量子理论让人们感觉到无所适从，巫师们强烈要求艾斯说一说祂的看法。
    亚历山大也好奇的看着艾斯，期待着祂的回答。
    艾斯环视着在场十万多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现在的学术氛围，正是艾斯渴望看到的，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吞并漫宿竟然严重影响了观测微观。
    “光有时候是波，有时候是量子，好像有时我们必须用一套理论，有时候又必须用另一套理论来描述这些粒子的行），有时候又必须两者都用。我们遇到了一类新的困难，这种困难迫使我们要借助两种互相矛盾的的观点来描述现实，两种观点单独是无法完全解释光的现象的，但是合在一起便可以。
    我认为在研究微观层面时，需要摒弃宏观层面的直观感受和想法，宏观层面的感受在微观或许是有害的。
    我们摈弃了宏观影响，应该更注重微观的实际，比如说光，为什么不能即是粒子又是波呢？
    或者有时是粒子有时是波呢？
    比如这种直观感受，我们为什么不称为波粒二象性呢？”
    这个前所未有的角度，引起了巫师们的广泛讨论，布鲁更是喃喃着：“即是波又是粒子，波粒二象性，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有的巫师顿悟，也有的巫师不能接受，但是这只是一种说法，更多的还没有被实验证明，偏偏实验因为吞并漫宿无法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