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化工污染

    黑鑫集团恐龙山化工生产基地，原来是一处荒山野岭。随着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当地农民在山岭上大量地开采了石料，于是留下了一处处巨大的石坑。后来，由于刘金鑫在化工行业的迅速崛起，在当地政府有了话语权。一些镇级领导又渴望企业的大量税收，于是就以绿化荒山、开发旅游的形式将950亩的恐龙山租赁给刘金鑫。

    刘金鑫聘请专家做了详细的规划，因地制宜，将原来许许多多开采石料留下的大石坑，通过框架预埋、预制隔离、分层布局的原理设计，将毫无用处的荒山石坑，变更为一座座地下化工生产车间。刘金鑫签得是荒山协议，现在从空中航拍，看到的都是荒草坡，他早已将原来的石坑变成地下生产基地，又在上面埋上了好土。所以，他的表面文章做得有模有样。

    在具体的化工生产线上，是以不同的产品类型来规划的。大致是这个布局：

    1、中线的地下生产车间以生产农业用药为主，主要生产百草枯、灭草净、除草剂、辛硫磷、灭菌净、灭虫净、杀虫剂、杀菌剂等等农业用药。

    2、西线的地下车间则为主生产避孕药、瘦肉精、防腐剂、苏丹红、三聚氰胺、灭鼠灵。

    3、东线的地下生产车间，主要生产转基因药素、快速生长激素、性激素、催生剂、催熟剂、增肥剂、抗生素、膨大剂、安眠药等。这些都是有利于动物快速生长型的药物。

    另外还有这些用于黑心商贩给各类食品添加的各种化工制剂，例如：食品添加剂、提味剂、芳香剂、肉精剂、催红素、着色剂、漂白剂、染色剂、工业石蜡、明矾、甜味素、二氧化硫、硫酸、盐酸、草酸，烧碱等等。至于这些各种不同类型的粉剂啊、液体啊等等化工制剂，大多是或调制、或搅拌、或勾兑，使用场地灵活多变，多是用机械粗放式调配后再分规格包装。至于在哪条线上生产，大都是基地负责人曹监根据生产计划来灵活安排。因此，恐龙山化工基地的生产数量日日提高，原来已经钻打排污的机井早已经超负荷运转。至于恐龙山化工生产基地到底向地下排放了多少化工污水，恐怕连他们这些狼心狗肺的魔鬼都记不清了。

    就在恐龙山的西边，是鸡皮市的贾庄镇。其中离恐龙山最近的有姚庄村、贾庄村和尚屯村。由于恐龙山的山势与走向，还有地下河流的实际流向等情况，恐龙山东线的地下生产化工污水，都是通过钻打的机井流进了恐龙山地下的溶洞里。流进这里的化工污水被生长在这里的蝎子们吸收着。同时，这些大量的化工污水顺着地下河的河道，流向了南面的朱集镇。而恐龙山地下化工基地的中线、西线的所有化工工业污水，就全部通过地下河流进了处在西边的贾庄镇。首当其冲的就是姚庄村、贾庄村和尚屯村了。

    在很早以前，村民都是用肩挑的形式到自然喷涌的泉水边、或是井水里打来清澈的地表水，供家人的生活以及牲畜食用。到后来，有了新的钻打机械，在农村，差不多家家户户都打上了十米八米深的家庭自备压水井。可再到后来，这些家庭私人钻打的机井就慢慢地没了水源，都慢慢地成了一个个干枯的井筒子。这是由于现在社会过渡浪费水资源，过分乱采乱挖的结果。直到村级集体钻打了上百米的机井，才缓解了农村人畜用水的难题。可是好景不长，就有人反映，说是机井的水有异味，可一时半会又说不准具体是什么怪味。就这样时好时孬地变化着。村领导也不上心追问，村民们也是吃螃蟹看大家。虽然也有个别人在琢磨这事，可究竟也没弄出个子鼠寅卯来。

    村民们始终弄不明白，上百米深的机井，怎么会有怪味异味呢？这个事，就像恶劣的雾霾，整天笼罩在这些村民的心里。

    再到后来，能从刚刚抽出来的机井水里闻到刺鼻的味道，有时根本就不能饮用。现在人们的生活条件都好了，于是，家家户户都喝得起桶装水。有时间的人家，还会开车到老山里拉上几桶山泉水，来充当饮用生活水。可这不能代替所有的人家。可有的人家，就大大咧咧，或者是马马虎虎，说是把接出来的水放在一边晾一晾，就没有什么味了。反正是还会有人继续饮用机井的水。

    姚庄村、贾庄村和尚屯村，不知从什么时候，姚家的二大爷得了食道癌，又没过多久，贾庄村的三表叔得了胃癌，差不多就在同时，尚屯村的四姨姐得了肾病，还有人得了尿毒症。可这些现象，并没有人重视起来。就这样，这三个村子里，得各种怪病的事就经常发生，村民们也找不出原因来。

    一次偶然的机会，一位贾庄村的年轻人，进城走亲戚，谈起他们附近三个村子的发病率非常高，特别是得癌病的人愈来愈多。年轻人的亲戚提出，让他带水进城找专业的质检部门来鉴定。可鉴定的结果很不稳定，有时说是含有微量的农药成分，可再次带来的又检测不出来同样的结果，令质检员们也一头雾水。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事实，就是他们三个村子的地下水源受到了严重的化工污染。实质上，不光是他们三个村子，向西有着几十个村庄，都有不同程度的污染，只是还没到大面积发病的时候。

    有些年轻人突然感到污染给他们带来巨大的灾难，于是就伙同一些有着同样意识的人们到鸡皮市政府的有关部门上访。可根本就没有人出面来回应你这个事情。再到后来，有人提议，说是到黑金州政府上访。结果是，他们还没到家，鸡皮市的有关部门的人们就已经来到他们的家门口了。说是给上访的人们提提醒，别给自己的鸡皮市政府抹黑什么的。反正是软的也有，硬的也有。黑的白的话都已经说了。若是你们再越级上访的话，你们的人身自由、或是安全可能没有保障······

    后来，这三个村子的代表到省级去上访，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根本就没看到省级政府的大门口，就被一些来历不明的人们给带走了。把他们统统带上一个闷罐车，在黑乎乎的车里晃晃悠悠地走了几个小时，把他们拉到一个谁都认不清地理方位、辨不清详细区域的地方。

    这是在一个没有生机的旷野里，确切地说，就是一处荒无人烟的、已经被人废弃的破旧的砖瓦窑场子。那些截访的人们，将他们统统关进黑暗的、以前专门用来烧砖烧瓦的窑里。并会有人专门给以“讲课”，别给他们鸡皮市添乱抹黑，一定要有大局意识，要懂得珍惜眼前的幸福，别失去什么自由啊、安全啊等等。把这三村子的上访代表关了四五天，这几天，差不多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最为吓人的是，还有人有意或无意地说，这里可是烧砖烧瓦的地方，若是有人再敢惹是生非，恐怕就要在这里重新烧把火了······

    这样一来，这三个村子的代表，当场就有人吓得尿湿了裤子。在这种情况下，真敢再上访的人，还真是不好找了。

    这其中真正的幕后操手，就是鸡皮市的有关职能部门出面来截访，至于一切截访的经费，那就根本不用愁了，自然是刘金鑫来给埋单。在鸡皮市，这种官商勾结、狼狈为奸的幕后故事，还多着呢！

    在恐龙山前的不远处，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沟。现在这条河沟，已经成为鸡皮市北郊的城市污水排放渠道了。北面的恐龙山蝎子山及后面山套里流淌出来的泄洪水、山泉水，正好流经这里与城市的生活废水混合在一起。

    遥想以前，从山套里流出的河水，是那么清澈见底，在存有大片水域的河道里，有着成千上万的鱼虾从水中穿梭来往嬉戏，其中最常见的就是草鱼、鲢鱼、鲫鱼，还有大量的泥鳅、黄鳝，早晚还能见上几只大个的鲤鱼。更多的是那种数不清的小野鱼，而且是永远长不大的小鱼。更为壮观的就是河道内的、数不清的沼虾，确切地说，就是密密麻麻、碰手碰脚的密度。

    有时候，只要简单地用一只手向水流缓慢的河边一捞，就能轻而易举地捞上几只，甚至是十多只。要是到了秋后的季节，有兴致的人只管提着水桶，到河道内直接捉鱼捧虾就可以了。有的人家，在临做饭前，突然想起要吃鲜鱼活虾了，好手把的人保准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弄来一二斤的鲜鱼来。特别是秋后的螃蟹，吃得肥胖个大，它们又不安分，到处横行霸道，这时就是那些爱吃鲜味人的天堂季节。

    现在想来，这可能是一个永远的梦了！

    现代科技，其实就是一把双刃剑，能把人们的生活提高层次，可又在另一面，又将人类共同的地球母亲推向了毁灭的边缘！人类的归宿，还能好吗？

    黑鑫集团的恐龙山地下化工生产基地，就是时刻给地球增加祸害的地方。他们恐龙山地下生产车间的东线，主要生产的转基因药素、快速生长激素、性激素、催生剂、催熟剂、增肥剂、抗生素、膨大剂、安眠药等等，这些都是有利于动物快速生长型的药物。同时，也会给植物带来快速生长的药力。恐龙山地下化工生产基地的负责人曹监，在生产任务十分紧张的情况下，就将化工排污的事情给漠视了。向地下机井排不了的化工污水，就干脆直接排放到山间的河沟里了。他认为，这些能吃的东西所产生的废水，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就这样天长日久，恐龙山地下化工生产基地所产生的工业废水，大多数是通过机井灌进地下溶洞里，可也有相当多的化工污水就直接排进了山前的河沟里。

    恐龙山地下化工基地的工业废水，就与来自北面山套了的河水、再加上鸡皮市城内的生活废水加在一起，顺顺当当地流进了南面朱集镇的朱泊水库。在原来，朱泊水库可是当地农民的水缸。自从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大修水利工程以后，整个朱集镇就变成了一个江南小镇，差不多是一个名符其实的鱼米之乡了。可就在黑金州提出一个全国化工产品集散中心以后，没有两三年的时间，原来清澈的水库不见了，每年几十万斤的渔业从此消失了。人们从水库上游玩赏景的心情从此丢了，成群结队的鱼儿没了踪影。附近的文人雅客好像少了灵感，热爱旅游、垂钓的驴友好像丢了魂儿。

    几百亩的朱泊水库，就这样慢慢变成了乌黑发臭的死水湾。每到夏季，千千万万的蚊虫苍蝇，携带者数不清的病菌飞向四面八方，它们的传播直径可达几十公里。腥臭的气味通过夏天高温的蒸发，令人作呕的味道吹向附近的城镇。同时，这个季节又是水中植物迅速生长的时节。不知从什么时候，从哪里偷渡而来的水葫芦，这个外来的入侵者竟然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发展起来。

    在短短的两三年里，差不多就将朱泊水库给挤占了三分之二的空间。原来可以划船的水库，现在成了水葫芦的天下，这样就严重影响了当地人的生活。每到冬天开春以后，又是个让当地民众头疼的祸害，大片大片已经腐烂的水葫芦，所发出的霉烂臭味，又能够传出好几公里。这给生活在水库周围的几十个村庄，带来禽流感一样阴云密布的心理。

    现在高科技的时代，有时又很无奈。本来山清水秀的世界不好好珍惜，却有人要将美好的事物改变成乌黑腐败的后果。这与地方个别领导的胸襟、格局、眼光、意识、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在鸡皮市鸡地皮镇境内的006国道路南，坐落着一家名叫黑金州黑银造纸厂的企业。这家企业与黑鑫集团隔路相望，老板是上一任鸡皮市委书记的侄子。按照国家的有关文件精神，造纸厂一是不能离市区太近，二是不达标不能生产的企业。这类企业是环保部门需要特别监督关注的行业。

    因为老板有着上面光环的影响，在审批、生产、排放污水等方面，几乎没有什么阻碍。即使有关部门来检查，也是例行公事，走走过场而已。其实，来了就是喝酒、抽烟、打牌，每当这时，黑银造纸厂的老总们的牌技臭得出奇，总是倒数一二，反正打上一天半天，就是没有个赢。手中几十万的票子就会输个精光。从此以后，黑银造纸厂的工业污水就再也没有不合格的时候。

    黑银造纸厂的位置，是独立在东西006国道以南唯一的企业，周围都是农田及附近的村庄。黑银造纸厂周围的几个村子早就有人反映，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从厂子里流出来的水，大多都是红色的、或者是黑色的、蓝色的，等到真正天明的时候，从里面流出的水，又变成普通的废水了。

    离黑银造纸厂只有三公里的陈屯村发生了一场灾难。在这里有着几十年历史的养渔场出现大片大片的死鱼。一开始，工作人员还能捞出来运走。可到后来，就没法再往外运了，工作人员早已吓得瘫痪了，差不多整个渔场出现了毁灭性的死亡。

    几十万斤即将上市的鱼儿，就在一两天里变成了巨大的灾难，来自四面八方、无数的苍蝇就像沙漠里的沙子似的，再也无法驱赶，无穷无尽的苍蝇飞舞着、鸣叫着，这些人间的恶魔吃上了从未见过的盛宴······

    这时，陈屯村却坠进了苦难的日子，许许多多的股东们都是垂头丧气，大的股东几乎达到疯子的地步，在这个不大的村子里，都是亲戚连着亲戚，朋友连着朋友，主要负责人又该怎样给他的庄邻股东解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