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老和尚

    墙的那一边正是我们掉落下来的地方，也就是地牢的那个入口！

    “操！”我怒斥一声，“这他妈怎么回事儿？”

    豺狼比我冷静多了，又钻进洞内，过了一会又钻了出来，“是环形密道……”

    “被耍了？”无生拍拍身上的灰尘。

    “几点了？”他追问。

    我一看手表，已经凌晨四点了。

    “四点！”

    无生走到入口，一踩墙壁飞身上了去，从上面漂来他的声音，“我困了，改天继续吧，反正这里跑不了。”说罢就是打哈欠的声音。

    蕾娜、虎豹二话不说也跟了上去，看来是对这里没什么留恋。

    我看看豺狼，“怎么办？”

    “没办法，这样走也顶多是循环下去，被耍了！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来吧！”

    我也只能答应，毕竟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

    豺狼将我带了上去之后，狐火就消失了，地牢破碎的石板无生用妖力重现了一块一模一样的覆盖在上面。

    回到房间，我迅速地沐浴更衣，一沾床，就打起呼来，今天真的是累毙了！也没有心思去考虑今天所经历的一些事情。

    太过复杂了。

    被海岩堵住的洞口，潜在海里的不明人物，用水泥和铁丝网封死的地牢石板，粗糙的密道，陈旧的书房，无数关于漂亮姐姐的画像，被人破坏的壁画，神秘的画师，还有环形密道，所有一切的一切又让我们再一次回到了起点。

    虽回到起点，但并不意味着一无所获，至少我们知道，洞穴里出现的漂亮姐姐曾经也出现在那个密道里，似乎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在等着我们去发掘。

    而现在，我只能补充体力，这样才能跟上那些家伙们的步伐，才不会被他们狠狠地甩在身后，不停追赶……

    次日一早，我便没见到无生，听虎豹说今天是无生去见老朋友的日子，但是这个老朋友是谁，他们也不知道，反正是个人不是妖，更加不是人妖。

    佛寺内

    一名骨瘦如柴的老人坐在正位在同无生下着棋，无生双目仍旧无法看见，但是与平时不同的是，他将妖力完全释放，呈现着妖的形态。

    看老人的装扮似乎是个普通的和尚，五官因年事已高全都凹陷下去，感觉随时都会一命呜呼。

    身旁一把扫帚斜倚着。

    “施主该你了！”老人轻声说道，有些有气无力。

    无生将棋盘一推，“不下了！”

    “施主，今日格外沉不住气，是否发生了什么？”

    每年清明之后的一个月内，无生都会抽一天时间和这个老和尚来见上一面，古有法海收妖镇压在雷峰塔之下这类事情，对于无生来说甚是讽刺。

    古代的和尚法师都会将妖怪视作不详，而如今，科学发达，很少再有人信这些了，他堂而皇之坐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这个老和尚也知道他是妖怪，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比如让电视台来采访，从中受益之类的。

    而让自己变得有名气，开着轿车用着高端手机，出席各种讲座，反倒是这份静逸让无生欣赏。

    认识这个老和尚的时候，他才三十几岁，他似乎有些不同于常人，能够看到不一样的事物，也就是传说中的阴阳眼，他所看到的世界同正常人是完全不同的。

    听他自己说，进入佛门之前他的生活一团糟，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不断地思考着人生不断思考着未来，却顿悟了什么，执意出家做和尚，无欲无求。

    三十岁他是扫地僧，如今九十七岁依旧是扫地僧。

    无生有时会觉得人生带着无限讽刺，进入庙宇烧香拜佛，顺便嘲笑这些泥塑的无能，根本连异类都无法摒除在外。

    他微笑着走下长长地阶梯，只有一长相平凡到无法记住他的脸的扫地僧在静静地将落叶扫尽。

    无生走过，并未注意，小僧行礼，“阿弥陀佛，施主的长发真美呢！”

    无生一回头，就见他在微笑。好似无意间的一句话。

    之后便开始注意这个扫地僧，似乎很有趣。

    得知了他的秘密，两人却成为了无事不谈的路人，他们连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他叫无生施主，无生叫他臭和尚，最近变成老和尚了，虽如此陌生但又如此熟悉彼此。

    “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了吗？”他颤颤巍巍地为他奉上一杯清茶。

    无生喝了一口，盘腿坐上红木椅内，“我遇到他了！虽然过程差不多相同，但是这一次你也看到了，我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老和尚摸了摸他的眼睛，却被无生无情的拍开，“别倚老卖老，在我眼里你才是孩子！”

    老和尚呵呵笑出声，“可我却要死了，你却死不了。”

    他说的没错，在有限的时间里，你可以找到自己的年少时，中年时，衰老时，而我，在无尽的岁月里，说不定永远都在年少时徘徊，无法长大，衰老，最后死去。

    “施主，若你觉得没错便放手去做，无论结果如何，自己承担便可，不要后悔！”老和尚又为无生填了茶水。

    却只能苦笑，不要后悔……这是多难的问题，如果千年之前我没有如此冲动，现在不可能这么无奈。

    “几世轮回，他已经变得不像他了，这么市侩，这么无能，我只能保持着他的平常心，为了洗去那些魂魄中的怨念，我可以用目之血的洁净来浇灌，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是个未知数，而我必须一次次与他相遇……”

    “我……甚至没有办法面对他，看着他死去，重生，相遇，又死去……”无生闭起眼睛深呼吸，老和尚在一旁念起经来。

    “若是觉得累了，老衲的佛门随时为你敞开！”

    “哈哈哈……老不死，恐怕这是最后一次了吧！”无生掩面笑起来，猛地坐直，“老和尚，我还未到这种软弱之时，恐怕你永远都见不到！”他猛地伸手，取出了什么。

    他随手甩开衣摆，已经变成短发的常人模样，打开朱红色的木门，阳光从前方照射下来。老和尚的眼中，他永远都是那个银白色长发，拥有九尾的妖狐，此刻沐浴在阳光之中，似乎又找回了平时的感觉。

    目空一切，傲而不骄，无法触及。

    “安心去吧！”无生说罢就走了出去。“谢谢你的眼睛！”

    “阿弥……陀佛……”老和尚双手合十，慢慢垂下了眼睑，眼眶之内，什么都没用了，很快便停止了呼吸。

    无生算准了他的阳寿，来此见他最后一面，“若是下次投胎，别在拥有那样的眼睛，老朋友！”顺便取走了他的阴阳眼。

    晚上，无生又很准时地出现在地牢与我们汇合。交了个瓶子给豺狼，豺狼看了我一眼，就把瓶子塞到怀里，我没看清楚是什么，好像是球一样的东西，总之我没什么兴趣。

    蕾娜事先为他换了药，说是眼睛的伤正在好转，不过似乎自愈能力还没有恢复过来，无生倒是坦然处之，不像前几日火气那般大了，虽然他克制的很好，没有爆发出来。

    “等下下去之后，我们直接从密道走，不用再经过书房了，节省时间，我会把妖力全都释放开，争取在今天有更大收获！”

    “无生！”蕾娜柔柔地叫着，“感觉你今天有些不同呢！”

    无生搂过她的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没事了！”

    蕾娜激动地抱住他，虎豹也凑上去，三人抱作一团倒像是一家三口。

    豺狼蹲在地上查看昨天被无生施法的石板，“没有被人动过！下去吧！”一说完，那块石板就消失了，出现在眼前的就是昨天那个洞口。

    几人纷纷跳下，这一次我们听无生指挥，一下到密道，他就解除了妖力，无数的狐火围绕在他的周围，银色的长发倾泻而下，在狐火的照耀下散发着青色的光芒，白色的古服让他看起来犹如天神一般无法接近。

    身后的九尾他已经收了起来，为了方便行动。

    他第一个钻进了反方向的洞口，黑暗的密道瞬间就被他照亮了。等我们一个个都钻进去之后，他下令道，“你们站在这里，我会迅速走一遍这个过道，如果再一次返回，说明是环形的，之后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我连头都还没点一下，他就在我后方出现了，我来不及回头就听到豺狼说道：“怎么样，是环形的吗？”

    无生点头，“没错！”

    “什么什么？你已经走了一遍了？你这是光速啊！是不是太快了点？”我惊讶道。

    蕾娜双手叉腰，“大惊小怪！”

    虎豹咯咯笑起来，“无生变成妖怪的时候非常厉害的，虎豹卯足了劲也跑不过无生！无生超级厉害！”

    “你速度这么快，昨天还在这里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早知道你一个人下来，跑个几秒钟，不全解决了！真是！”发牢骚看来要变成我的专利了。

    豺狼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张纸，看上去像是建筑图纸一样，“我今天画的，这里的简略地图，你们看这里。”

    他手指向我们现在站的位置，“这里是环形密道，墙的这一边就是我们下来的地方，另一边就是我们站的地方，这里就是书房，也就是说，如果有其他房间，必定过道内会有一道门！现在这样走过来，却什么都没有遇到。”

    他看了一眼无生，“可能也被墙壁封死了！”

    无生皱了皱眉头，“没有生气很难发现门，即使我释放妖力，如果没有一点点的气息，根本就和对着石头一样，没办法知道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