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衬衫

    我朝白衬衫的后背一拍，只见他身子震了一下，缓缓的转过来，却是一个满脸皱纹的白发老头。

    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我心里一惊，刚才我真真切切的看着那个白衬衫从后门下了车，一直盯着他肯定错不了，在车上他那苍白的脸修长的面颊，怎么会是一个老头呢？

    “小伙子，你找我？”老头颤颤巍巍的问我。

    “额……没事，没事，我好像认错人了。”

    “喔。”

    老头细细了打量我一番，往旁边挪了几步。

    我又仔细的看了看这个老头，身材显的更加佝偻了，比之前我看到的那个白衬衫要矮小许多，唯一是这身白衬衣和一直盯着我的那人一样。

    难道我真的认错人了？根本没有什么白衬衫跟着我上车，只不过是我精神作用？我和老大爷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车站。

    走了几步我心里还是不能平静，虽然在饭店里那个白衬衫只是一直盯着我，但是那目光有种锋利的感觉，被他盯着就好像一把磨刀在不停的锯我的心脏，让我浑身不舒服，所以我在上了车之后才将穿着一样衣服的老头误认为那个人。

    想到这我走了两步后不禁回头朝车站望了一眼，那个穿白衬衫的老头不见了。

    心中好似万马奔腾，心脏不由得突突突的开始跳。

    我赶紧转回车站，朝着大街反复看，根本没有老头的踪迹。刚才那个老头看着能有七八十岁的样子，走起路来颤颤悠悠的，我离开车站不过几步，怎么回头他就不见了呢？

    一辆公交车从车站缓缓开走，是不是刚才那个老头是在这坐换乘车的，我这刚走几步正巧他等的车来了，已经上车走了？想到这我不禁心中安稳了一些。

    这时电话响了，我一看是老程来的电话。

    “走哪了？”

    “我还有两站，正往你那走呢。”

    “真墨迹了，好了，我在车站等你哈。”

    本来我到老程的单位坐车不过几分钟的路程，结果半路下车耽误了许久，就是被那个白衬衫闹腾的。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上人山人海，为了两站地的路程挤车实在不合适，何况我还不一定能挤的上去，想到这我决定走到老程单位，也不算远，有个十几分钟足够了。

    这条街两旁都是写字间，这时候都下班了，人流攒动，两旁的小店也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透过落地窗我能看见里面三三两两的在吃饭。

    这时我感觉路旁小店的玻璃中有白色人影一晃，我侧身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白衬衫的人转进了我身后的一个小巷。

    怎么又是他？这个白衬衫确实在跟着我，他到底想干什么，想到这我心中愤怒大于恐惧，怒气冲冲的转身返回去。

    小巷是两个写字楼中间空出来的小路，这时小路两边都摆上了各种摊位，有小吃有卖零碎的小玩意儿。

    我来到小巷口，只见里面摊位前都站着不少人，有在等铁板鱿鱼的，有在等麻辣串的，看着挺热闹。透过人群往前一看，我清楚的看见那个白衬衫正站在小巷往里几个摊位的地方，冷冷的盯着我看。

    这个白衬衫就是之前在饭店盯着我看的那个人，他修长的身子，苍白的的脸色，冷冷的面颊，那双恶毒的眼神，让我确认了这个人一直在偷摸跟着我。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十分不好，让我心中有些胆寒，但是这小巷里这么多人，他也不能对我做什么，先到这我走了进去。

    “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我走到他不到两米的地方，站住了对他说道。

    这时走近了我才看清他的脸，他的脸苍白到好像被漂过了一样，长长的面颊导致看上去五官都被拉长了，他虽然白但是近看脸上坑坑洼洼的，两只眼睛这时眯成一条缝，双手垂在身边，感觉胳膊长的都能摸到膝盖，头发蓬乱看着脏兮兮的，那身白衬衫离近了看才发现脏兮兮的，不会是精神有什么问题吧，我看着他这副摸样心里想。

    白衬衫看着我，似笑非笑，嘴角微微一翘，我能看到他胡子渣挂在上面，凌乱不堪，往前狠狠的踏出一步。

    见他这幅摸样我有点害怕，但是不把这件事弄清楚，让他这么一直跟着我也不是办法，趁着这儿人还多，我也往前一步，与他面对面，大声斥问：

    “从刚才在公寓门口我就看见你了，你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想找事吗？”说着我不禁甩了下胳膊，想吓唬吓唬他。

    这时白衬衫忽然伸出手，狠狠的扣在我的胳膊上，虽然他看着修长胳膊枯瘦，可是拽在我胳膊上的手像钳子一样，被他拉的生疼。

    “想找事打架吗？”

    我大喝一声，由于左手被拽住脱不开，我将右手握紧拳头狠狠的朝他胸口砸去。

    我一拳打在白衬衫的身上，感觉好像砸在铁门上一样，他的胸口又冷又硬，白衬衫这时面色依旧，除了用一只手拽着我的左手，其他依旧保持站立的姿势动也不动，也不说一句话。

    “哎呦我擦。”

    我大骂了一句，又接连朝他胸口打了几拳，我没敢打他的脸，一个是怕给他打伤了还得配药费，再一个是他的脸苍白看着就不舒服，总感觉若是一拳打上去，受伤的会是我的手。

    白衬衫就这样站着不动，任我朝他胸口打，我见光用手打没用，又跟着骂了一句：

    “我x你妈！”接着抬起脚冲着他肚子就踢了过去。

    本来我被他拽着左手身子不住的往后使劲，这一脚又是卯足了力气，踢出去自然凶狠，白衬衫被我一脚踢中肚子很明显的身子萎缩一扭，我知道这脚踢的不轻，随着他手上微微一松，我跟着使劲又是一脚，趁他后退的时候将自己左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白衬衫被我这一脚踢的后退了几步，我想既然和他动手了那就得抢占先机，不能等他回过神，这时我附身随手摸了一个东西，硬梆梆的也没细看也许是石头之类的，朝他身上就撇了过去。

    白衬衫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我实在不想再与他有什么身体接触，我刚才拳脚打在他身上见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倒是我手现在像砸在铁板上一样生疼。

    这块石头似的东西又砸在他身上。这时我看见他本能的抬起手挡了一下，还他妈装什么能耐，我心里默默骂了一句，看来只有拿其他东西砸他才知道害怕，说不定精神真有什么问题。

    白衬衫用手胡乱遮拦，石头依旧砸在他身上，可是好像没什么事，他又朝我走了过来。

    “唉我x，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我情急之下将旁边摊位上的一个装筷子的铁杯子拿了起来，冲着白衬衫脑袋扔了过去。这个杯子虽然是铁的但是并不重，我想这东西即使扔到他头上也不能很严重，铁杯子被甩在空中，里面的筷子都散落出来，咣当一声铁杯子砸在白衬衫的头上，我看见白衬衫身子微微的一抖，脚步停了下来站在原地。

    这时我才想起来刚才一时着急扔的是人家摆摊用的东西，本想转过头来表示下歉意，可是一扭头，我发现那个摊主对我刚才的举动熟视无睹，仍然在低着头摆弄铁板上的煎饼，连两个站在摊位前面的顾客都没回头瞅我一眼。

    趁着白衬衫没动弹，我又仔细看了下，结果瞬间让我头皮发麻，那个摊主面无表情，两只眼睛翻着白眼，手里机械似的在摆弄煎饼。

    “我x。”我不由得叫了一声，再一看周围更惊呆了。

    这小巷里的两排摊贩一个个都保持着我刚进来的摸样，只是手脚机械似的动着，那些顾客一个个动也不动，像雕像似的站在摊位前。怪不得我刚才和白衬衫厮打的时候没一个人看热闹，这里的人都不正常啊。

    我赶紧拉拽身边摊位的几个顾客，他们的身子只是随着我拉拽的手摇摆，一个个面无表情，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我冲着这几个人大喊大叫，他们毫无反应。这时我看见摊位上做煎饼的人嘴角缓缓淌出不知什么液体，两只手反射似的在翻动铁板上的煎饼。

    白衬衫这时又动了，现在我感觉整个小巷里面只有我们俩是活人，其他人像梦游一样，而且我感觉这里的人脸色苍白，更像是……死人一样。

    抬头一看，透过两边高高的墙能看见天色一片昏暗，可现在是夏天的傍晚啊，太阳还没落山呢。

    去他妈的，我现在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见白衬衫慢慢向我走来，我也顾不得其他的，转身就往小巷外面跑。

    我跟着白衬衫走进到小巷里面不过十米，转身几步就冲了出来，当我从小巷里冲出来这一刻，就好像是在海里游泳潜水时浮出水面那一刻一样，忽然间我感觉呼吸的空气都和刚才不一样。紧接着我觉的脚下一软，身子不受控制般的就扑倒在大街上。

    我急忙抬头起身，只见周围的人很奇怪的看着我，看到周围人的表情和神色，我能确信他们和刚才我在小巷里遇到的那些人不一样，心里不由得出了一口气，刚才情景诡异，那个白衬衫到底还在不在我身后？

    想到这我赶紧回头往后面望去，只见我刚才进去的小巷里一片漆黑，哪里有什么摊位和顾客，里面只有空荡荡的一条街道，难道我刚才看的都是幻觉？我感觉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一般，冲出来这一跤将我摔醒了。这时只见一个人影从小巷里面缓缓走出来，正是白衬衫。

    我彻底的懵了，我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打电话报警？说有人跟踪我？警察根本不会搭理我。

    说遇到怪异的事情，在小巷里见鬼了？不得被警察喷一顿才怪，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啊。

    这时白衬衫已经走出小巷，他的脸色和刚才没什么变化，似笑非笑的向我走来。我感觉刚才被他拽着的手现在还发麻，知道这人绝对不正常，白衬衫一边朝我这走一边伸出一只手，做出一个要东西的手势。

    要东西？问我要什么东西？我立刻就想到了刚才捡的手机，他妈的，看来白衬衫一路跟着我就是为了手机？

    刚才被吓的够呛，但我现在的心情是气愤，我宁可把手机砸了也不会给他。想到这我起身便跑，白衬衫依旧慢悠悠的走在我后面。

    我一路狂奔，想先摆脱白衬衫，当然，后来我后悔了，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把手机给白衬衫，也许刚才是我摆脱噩梦的最后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