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假

    老程大步流星走在前面，一点没有我刚从幻觉中恢复过来的那种迷糊感觉，我和胡子在后面跟着。走了一段路老程回过头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上前去，我快走了两步跟了上去，与老程并排走在前面。

    “那满脸胡子的人是怎么回事？”老程低语问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想照实说他把我从幻觉中救了出来，恐怕老程也不会信，现在情况是我知道捡来的手机太邪门，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把手机处理掉。我便决定不告诉老程真相，以免他知道我中邪了再为我卷进这件事中。

    “其实，这个人看见我捡手机了，答应拿钱和我分，我一琢磨不错，就同意了。”

    “和你分手机？那要手机卡干嘛？给你多少钱？”

    “额……这个我也不知道，这手机起码值五千吧，他给我三千块，让我连手机卡一起给他。”

    “于是你俩为了手机直接来我家？我正睡觉呢，就给我弄醒了？”

    “是……是……就是这样。”

    老程满脸狐疑的看着我，叹了口气，缓缓对我说：“李熙羽啊，你没说实话，我太了解你了。”

    见老程一下子就识破我的谎言，我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老程与我关系密切，我这样对着他说谎就相当于有种帮着外人的感觉。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知道你肯定有苦衷，不过我感觉那个人挺危险，你不能就这么相信他。”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老程说，毕竟胡子将我从幻觉中救出来，还帮我摆脱了白衬衫，我现在对胡子很信任，而且我觉的他并没有危险的感觉。

    “你想想，他为什么非要电话卡，肯定是有什么隐情，恐怕这事就挺危险。”

    “反正我决定把手机给他了，既然答应了就得将电话卡一起给他，老程你就快些帮忙找电话卡吧。”

    “不行，这件事我感觉没那么简单，恐怕把电话卡给他了会对我们不利。”

    “那你说怎么办？”老程一直以来办法总比我多，更多的时候我愿意听他的主意。

    “等会找个机会，必须将这件事查明。”说完老程低头往回瞅了一眼，只见胡子漫不经心的跟着我俩在后面走。

    “怎么查？”

    “你跟着我配合就行。”

    老程领着我们一直走，开始是往他单位的方向，半路拐个弯来到一处小公园。这个小公园其实不大，依山而建，修了栈道和凉亭，这时候正是人都出来纳凉的时间，公园里人还不少。

    我们又走了会，来到靠山边的地方，这儿有一排水沟，以前是引山泉的，后来山上改造再也没了泉水，这条水沟就荒废了，为了防止危险用了大石板将水沟盖上。

    不过这些大石板子做工粗糙，两个板子的衔接处有很宽的缝隙，老程指着其中两块石板中间说道：“就是这，我手机就掉进这地方了。”

    “你怎么会来这地方？”我问老程。

    “这不是和倩倩吃完饭溜达么，就走到这，我俩闹着玩来着，一不小心手机就掉下去了，倩倩还答应明天给我买个新手机呢。”

    倩倩就是老程正在交往的女朋友，我见过几次，人真不错，打心里羡慕老程。

    “你还挺会找地方。”我一边说一边扒着石板的缝往里面看。

    “丑话说在前哈，手机卡是你们要找的，我负责带到地方，我可不下去找，要找你们自己下去。”老程这话就是冲着胡子说的。

    胡子走到石板前面，低头朝缝隙里面看了看，问道：

    “手机掉在这里面了？”

    老程点了点头。

    “那我下去找吧，你们过来搭把手。”

    胡子说完将外套脱下来，围着腰部缠了一圈，俯下身子开始抬石板。

    见状我和老程一齐帮忙俯身抬石板，我这一用力才发现这石板子太沉了，我们三人使足力气才能将它挪动一点。

    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用这么厚重的石板子来铺在水沟上，可能是为了防止有人踩空吧。

    我们三人一齐将这块石板挪开了能有半米宽，胡子拿出手机往里面照了照，里面漆黑一片。

    “手机当时就是从这块石板缝里掉进去的。”

    “好，我下去找找。”

    胡子说完身子往下一探，双手扶着石板，半个身子就下去了。这时胡子双手撑在石板上，整个人胸口都在石板下面。

    胡子对我俩说道：“这水沟有多深？怎么还没探着底？”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水沟有多深，不过以前是流山泉的，顶多也就半米深吧，怎么胡子大半个身子进去了还没探着底，看着我也觉得有点纳闷，连老程也觉的奇怪，回答道：

    “我记得这水沟没封堵前也就一米的样子吧，怎么现在还深了呢？”

    胡子再没说话，望了我俩一眼，双手一松，整个人落进水沟里。我在外面能听见噗呲一声，好像里面还有水。

    没等我问胡子下面怎么样，老程忽然一步上前趴在石板缝冲着下面的胡子大喊：“你究竟是谁？到底来干什么？为什么要手机和手机卡，快说？”

    我吓了一跳，急知道老程对胡子有了误会，忙上前拉老程，劝说道：“老程你干嘛，这胡子大哥救了我呢。”

    “救你？哼，哼。”

    老程这时回过头冲着我冷笑一声，我看着他的脸色泛青，吓的我打了一个激灵。

    “手机不在水沟里？”这时胡子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

    “当然不在，你以为我傻呢，能把手机落到水沟里，快说，你为什么要手机？”

    老程这时面露凶光，恶狠狠的对着胡子说。

    胡子在下面没动静，我上前又拉了老程一把，心里有些埋怨他，毕竟胡子是救了我的人，虽然老程是为我好，可是也不能这么对待胡子吧。

    “老程，别闹了，咱们赶快把手机卡给胡子大哥，这事就算没发生过。”

    “你捡的手机为什么要给别人？李熙羽，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老程一把将我拉他的手甩开，转过头面色阴冷的看着我。

    我这时心中有些发毛，因为老程这幅摸样我从来没见过，而且我感觉，面前这人根本没有老程的感觉，好像是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这时我听见啪的一声，一只手抓在石板边上，原来胡子从里面爬出来了。

    老程回头也看见了，只见他一步跃过去，俯下身子一把将这块青石板抬起一半，朝旁边的另一块石板狠狠的挪过去。胡子急忙松开抓着石板边的那只手，紧接着啪的一声响，老程将水沟上的两块石板都对死了。

    我现在知道情况不对劲了，刚才抬这块青石板我们三个人都费劲，怎么这次老程一下子就能拉起来半块板子，这力气根本不是老程。

    “老程！？你干什么？”我冲着老程喊。

    老程将石板合上，确认胡子再也上不来了，冷笑一声，转过身铁青着脸对我说：“手机在哪？交出来？”

    老程问我要手机？这绝对不是老程，天哪，我忽然想起之前搬的四个石头人，胡子曾对我说其中一个是老程，还嘱咐我别搬错了，难道……想到这我不敢在想下去。见老程这幅狰狞的面孔，我不由得后退一步，喃喃的问他：

    “你不是老程，你是谁？”

    “我怎么不是老程。”老程低头看了看自己。

    又对我说：“你是不是拿到手机后连我也不认识了，赶紧将手机交出来，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刚才亲眼看老程一把将大石板抬起盖死，就凭他这力气，我绝对不是他对手，看来他早就谋划好，想趁机先除掉胡子，再逼问我要手机。忽然我灵机一动，回答道：

    “手机不在我这里，我已经把手机给胡子大哥了。”

    “什么？”老程面色一变，回头朝那石板处望了一眼，那石板毫无动静。

    我看见现在这情况先想到的是逃跑，这公园晚上有不少纳凉散步的人，我只有喊来几个人帮忙才能把胡子救出来，于是缓缓后退两步。这时老程好像明白过什么，裂嘴一歪，笑的让人毛骨悚然，我转身便跑。

    我还没跑两步，只觉的后背被人一把抓住，力大之大好像铁钳子一样，这种感觉……正是之前我被白衬衫抓住手腕的感觉。

    但是白衬衫抓住的是我的手腕，老程在我身后拽住的是我的衣服，我使劲一挣扎，他手又拉拽的狠，一下子将我衣服撕开，但是我却脱开身子，一步冲了出去。

    “你、你、你别走。”

    老程追了两步但是一个踉跄，好像他不能快速跑步，我一下子跑出老远，回头一看老程没追上来，这才隔着老远停下。

    “你不是老程，快说，你是谁？不然我就喊人了。”我冲着老程大喊，也希望能引起周围人注意。

    “嘿嘿，嘿嘿，我是谁？我是你的朋友啊，我是老程啊。”

    我看见老程面色惨白，在路灯的映照下更是泛出绿油油的光，看着自己熟悉的面孔露出从未见过的表情，我浑身难受。老程见我停下来，便一步一步往我这边走，他走的很慢，好像没有要抓我的意思，但是也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

    看着他这幅摸样我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正想转身逃跑的时候，我隐约看到水沟上的石板好像微微动了一下，胡子还在下面，我要是逃跑的话，老程肯定会对胡子不利的。

    想到这我决定不跑了，我得想办法将胡子救出来，但更重要的是我发现老程并没有要抓住我的意思，只是不紧不慢的在追赶我。

    见老程离我近了，我绕了一个弯，从他身边跑过去，又回到了石板上，使劲的搬抬石板。这石板实在是太沉了，我感觉使尽了力气它还是纹丝不动，真不知道刚才老程搬它的时候那股力气得多大。

    老程见我没逃跑反而转回去救胡子，不禁脸色大变，张开嘴冲着我喊，可能是他太着急了，说的话我都听不清，只能听见呜呜噜噜的声音，我看见老程的舌头鲜红，伸出来能有十公分长，在嘴巴下面一甩一甩的，脚下不停的磕绊着朝我跑过来。

    见老程又朝我冲过来，我急忙起身躲到一边，老程虽然面目可憎，张牙舞爪看着吓人，可是他却行动不便，我能看出来他只能走步，连跑动都费劲。见我躲在一边，老程转身冲过来，我又绕了个圈跑回石板。就这样我俩像小孩追逐打闹一样，围着这块空地来回转圈。

    “你、你、你不跑？”老程这时慢慢的问，我才听清了他说的话。

    “我不能扔下胡子大哥。”

    我这是又转回石板，使劲去抬，可是我感觉前后共抬了两次，这石板一点也没动。但我更确信一定要救出胡子，因为我知道老程现在这幅摸样一定是中了邪或者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只有胡子才能救他。

    “我、我、我要、杀了你。”老程一边慢慢的朝我走一边恶狠狠的说，好像他对于我没有逃跑这个行为很恼火。

    “就你那样，杀你个头啊。”我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朝老程甩过去，我知道老程力气大不敢靠近，但心里又有一股怨气，便做了这个愚蠢的举动。

    这块石头砸在老程身上，忽然老程整个身子左右摇摆，本来青幽幽的脸色变成乌黑，他也不再继续张牙舞爪，而是站的笔直，长长的出了口气，紧接着一下子冲我跑过来，速度奇快，给我吓了一跳。

    老程从翻脸后一直是不能奔跑的，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我起身躲闪，老程一把冲过来抓了个空。

    老程冲到我近前，我虽然躲开第一下，可是老程现在就在我身边，我是无论如何躲不开第二下了，此时我心中还在诧异为啥老程忽然能加速奔跑了，就在老程伸出手来抓我，他的手离我只有一点距离的时候，我听见青石板发出呯梆一声响，两块石板分开里面冒出一股烟，接着一个人从水沟里一跃而出。

    我一看，正是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