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少睡觉

    市中心的第二人民医院外。

    曾恪和李淑云以及张大山张大牛正站在医院的大堂之中。

    “就是这里了。”

    张大山回头看着曾恪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金特尔的女儿珍妮弗突发高烧进了医院，所以才耽搁了回国的日期。不得不说，你这小子还挺有运气的，如果金特尔先生已经登上了回德国的航班，那我们可就没办法了。好了，我让小周先上去了，等等吧，很快就会有消息传过来。”

    小周就是那个中年翻译，金特尔一行人在中国的考察，基本上都是由他全程陪同的，所以对金特尔的行踪，他是最清楚的。在之前的通话中，小周已经打听清楚，金特尔的女儿珍妮弗突发高烧入院，所以这会儿要找到正主，只能先来医院。

    此时，张大山让小周先上去通报一声，而自己一行人，则是随后就到。利用这一点缓冲时间，张大山也好对曾恪进行一些额外的交代。

    “小恪，等会儿见到金特尔先生，态度要诚恳尊敬一些，毕竟这一次，是咱们求人来的，所以，为了最终的目的，咱们要展现出应有的诚意。”

    张大山说完，张大牛狠狠的点了点头，说道：“可别由着你的性子来，这一次，一定要给对方一个好印象，争取今天就将事情敲定下来。”

    在来的路上，曾恪就将上一次他和金特尔的交谈过程和内容告诉了他们，张大山等人多少有些无语，就算你是要拒绝，也用不着这样直接吧？还梦想是个什么东西？如果是换做脾气不好的人，估计早就恼羞成怒，这一次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

    不过想想，曾恪似乎也没有多大的错，当时他压根就不愿意出国，所以态度怎么样，还真就无所谓了。

    当然，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免得等会儿这混蛋小子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曾恪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倒是旁边的李淑云握住了儿子的手，温和笑着道：“咱们要有礼有节，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咱们中国人，说咱们国人没有礼貌。不过赶驴，你也不用担心，张校长和你大牛叔会帮你的，哪怕最后不能成行，也不要紧，咱留在国外，也不一定没有好的出路，我的赶驴这样优秀，以后也会有出去的机会。”

    曾恪心中有股淡淡的暖流涌过，捏了捏母亲的手，轻声而又坚定道：“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淑云笑着，轻轻点头。

    这个时候，张大山的电话响起，接通说了几句，然后挂掉了电话。

    “好了，咱们上去吧，金特尔先生答应见咱们了。”

    ……

    病房里，金特尔轻柔的拍了拍女儿的脑袋，然后将被子拉上。

    “我先出去一会儿，珍妮弗，你先好好睡一觉吧。”

    “恩。”珍妮弗躺在床上，眼睛看着父亲，迟疑了一下，问道，“金特尔先生，是那个家伙吗？你依然坚持你的决定吗？”

    “是的，他确实是我在中国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孩子，你知道我的工作性质，我见过很多天才，但他不一样，虽然了解的不多，但就只是那一次，就让我有一种‘怦然心动’的冲动，我的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带走他，一定要带走他！……如果错过，我想这会让我感觉到遗憾。”

    说到这里，金特尔笑了笑：“他似乎是改变了主意……这倒是个不错的消息，当然，我得再看看情况，要知道，我可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不是谁想拒绝就拒绝，想同意就同意的……哈，我得给他一点儿苦头吃吃，让他明白，这一次的机会是多么的珍贵和来之不易……好了，我先出去了，你先休息吧。”

    “好吧。虽然我依旧认为他只是一个好运的家伙，但既然你坚持，那祝你得偿所愿。”

    珍妮弗兴致似乎不高，嘴里嘟哝了两句，很干脆的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金特尔笑笑，推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小周在通道外靠窗的位置，正等着他。

    ……

    曾恪一行人走上楼的时候，就看见金特尔和小周站在通道边的窗口处，张大山脸上浮现处笑容，快步上前伸手和金特尔一握。

    “能够再次见到你，我感到很开心，金特尔先生，听说你的女儿生病了，抱歉，我得知消息后马上就赶了过来，珍妮弗她没事吧，好些了吗？”

    小周将张校长的话一字不落的翻译了过去，金特尔先生笑着说道，“很感谢你对珍妮弗的关心，张先生，我会将你的祝福带给她，珍妮弗一定会感到开心的。你好，教练先生。”

    松开手，金特尔又看向了张大牛，张大牛连忙伸手和对方握了握。

    金特尔的注意力似乎都在张大山和张大牛身上，甚至眼神没有一丝望向身后的曾恪，这让张大山两人心里有些担忧，看来这德国佬确实是因为上次吃了瘪，这一次都不愿搭理曾恪了。

    当然，看在曾恪眼里，想的又不同，这德国佬还真是有够拿捏的，这是在给我玩下马威的套路么？

    “切。”

    曾恪撇了撇嘴，将脑袋扭向一边，看着窗外。别人要玩套路，不搭理自己，难道他还上赶着涎着脸去跪求吗？不理就不理，自己还懒得和他多说什么呢！

    事实上，金特尔的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着曾恪，虽然心里想的是要给对方一点儿颜色瞧瞧，但也仅限于让对方吃点苦头就够了，从翻译那里得知，曾恪这次过来就是想要答应和他一起返回德国，对此，金特尔是很开心的，毕竟对方是他这一次中国之行唯一感到“心动”的球员，可是……看曾恪此时满不在乎的神情，金特尔又忍不住扬了扬眉毛，这似乎有些不对啊，对方真的是来“求”自己带他离开的么，可这态度……难不成，对方还是此前的态度，压根就不想去？

    见到金特尔的眉头皱起，张大山心里“咯噔~”一声，不着痕迹的瞪了曾恪一眼，结果完全做了无用功，曾恪那小子歪着头看着窗外的蓝天呢，压根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张大山只好无奈的转移话题，向金特尔介绍道：“金特尔先生，这位是李淑云李女士，她是曾恪的妈妈，听说金特尔先生很看重她的儿子，所以她想来表示一番感谢。”

    李淑云笑着上前，落落大方的伸出右手。用英语道：“很高兴见到你，金特尔先生。很感谢你对曾恪的看重，曾恪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你的眼光非常好。”

    一口标准流利的英文，别说是张大山等人，就连金特尔都愣了一下。一群人俱都惊异的望着眼前这个看起来略微显老的中年妇人，尤其是张大牛，他认识李淑云这么多年，还真不知道他的这位嫂子还掌握着一门外语。

    “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李女士。”

    尽管德文才是金特尔的母语，但因为工作的原因，他常年奔波于欧洲的各个国家，英文也是会的，这样标准的伦敦腔，简直比英国人还要英国人，金特尔面容一肃，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在空中优雅的一甩，身子弯曲向前，一个标准的英国绅士礼，他的右手捻起了李淑云的左手。

    “如果您不是一位地道的中国人，我甚至以为您是一位英国的皇室成员，上帝作证，您的英文说得是太有腔调了贵族范了。尊敬的李女士，请问您此前去过伦敦吗？”

    “抱歉，金特尔先生，我一直生活在中国。”

    李淑云再次用英文回应，接受了金特尔的吻手礼，脸上始终带着淡然的浅笑，这让她看起来有种雍容华贵的意味。

    “我不得不说，李女士，您的风范仪态令我大吃一惊。”金特尔再次弯腰，然后轻轻的放下了李淑云的左手。

    看着张大山等人张大着嘴，似乎能够吃下一个大鸭蛋的模样，曾恪不屑的撇嘴：“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

    张大牛悄悄的询问曾恪：“嫂子怎么会说那样一口流利的英文，我怎么都不知道的？”

    曾恪鄙视的说道：“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少睡觉！你们那个年代，大队不是经常放国外的广播么，我妈就是在那个时候跟着广播学的。牛叔，你可真是没出息，你当时是不是就只顾着睡觉去了？”

    “……”

    张大牛再次张大了嘴，你小子糊弄鬼呢，跟着广播就就能学会一口标准的伦敦腔，是你觉得我傻呢，还是我傻呢？

    几个人正惊讶之间，李淑云和金特尔的“英文座谈会”已经结束，金特尔再次弯腰做了一个绅士礼：“您是一位美丽大方的女士，我相信您的儿子也是极优秀的球员。如果他愿意的话，我想，一切都将不是问题。”

    “当然，谢谢您，尊敬的金特尔先生。”

    李淑云笑笑，而后看向了曾恪。

    曾恪问道：“妈，你和他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你可别为了我，而委曲求全的去求这个洋鬼子。”

    “什么洋鬼子？你这孩子，尽说胡话。”李淑云轻轻拍了一下儿子的脑袋，以示责怪，说道，“金特尔是一个真正的绅士，他不会将你之前的无力行为放在心上。你和他谈谈吧，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曾恪点点头，金特尔已经举目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