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在上，妖怪在下_分节阅读_164

    元始天尊突兀出现，有些让他惊讶，平日都是午后才现身的，今日怎么早了。

    “我入定醒来，心有所感，过来看看你”元始天尊道，语气有些轻柔怜悯。

    云祈已经习惯了元始天尊的变化，所以不以为意，他知道，应是严律记忆的影响。

    “天尊，有什么话直说吧，总不能一直瞒着我”云祈道。

    “说给你听也无妨，不过灼儿听不得”元始天尊道。

    “去紫云阁吗？” 云祈问道，听不得就不给听就是了。

    元始天尊摇头，示意云祈跟上，一同去了玄都玉京正殿顶层。

    此处为整个玄都玉京的最高点，放眼望去，涵盖四面八方。

    宫殿楼阁整齐林立，其间白云飘邈，仙芝碧绿，碧波荡漾，远山朦胧，好一番胜景。

    “天尊，为何带我来此处？”云祈问道。

    “来坐下，自从玄都玉京中人多了，咱们有一段时间独处了。”元始天尊道，已经坐在了房顶之上，模样随便，没了庄严。

    云祈没见过元始天尊这样的做派，心中空洞无底，难以推断，直觉不好吧。

    “怎么？”元始天尊问道。

    “没，没什么。”云祈答道，坐在元始天尊的旁边，维持了一定的距离。

    “你我的距离还是这么远”元始天尊道，云祈从来没有接近过他，偶尔的碰触大多因为修炼中不得已的接触，仅此而已了。

    云祈不应，遥看远山远水，飞鹤流云。

    元始天尊对他已经不一样了，变化很明显，旁边的人几乎都看出来了，可是云祈不能接受，在严律的记忆彻底回来以前，他绝对不能接受，一点点的界限都不能越过，否则就是对严律的背叛，对天尊的辜负。

    “云祈，一直未对你讲，我的记忆里已经有了你的身影，然而还是朦胧模糊的，不太真切。”元始天尊道。

    云祈看向元始天尊，点头表示知道，没有如他人预料的惊讶，应是早有所觉的。

    “我本来是想彻底想起来以后再对你讲的”元始天尊道。

    云祈对严律的执念，是他无法改变的，虽然他的本心里，在不是严律的时候已经对云祈产生了一丝丝的情意，元始天尊仍是没有借此与云祈接近。

    “那为何今日要跟我说？”云祈问道，应该是有事要发生了吧。

    “因为有些事情，我阻止不了，只能如实相告，在今天以前，我以为可以改变的”元始天尊道。

    “是关于我的，还是关于你的？”云祈问道。

    “有区别吗？”元始天尊反问道。

    云祈笑了，心道，是啊，没什么区别的，他们本就是连在一起的。

    “一定要知道吗？或许不知道的话，我会更惬意一点儿”云祈道。

    “我在想，同你讲讲或许能找到解决之法呢”元始天尊道。

    云祈笑道“天尊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又能如何呢？天尊太过抬举云祈了。”

    “是啊，我是天尊，天地间的最高人，连我都解决不了的，何必给人添烦恼呢”元始天尊道，想了想接着道“可是现在，我这个大天尊背不动了，想找个人分分，一同背点儿，偷偷懒，你可愿意帮我？”

    “天尊如此，云祈敢不从命？”云祈道。

    云祈经历传奇，由人入道，是妖是魔，又得仙魔之体，造化之功，可见一斑，这样的人是天地间的异数，也是天地间的劫数。好在云祈后来在玄都玉京中度过，没有过多卷入天地势力争夺，所以劫数便不是了。可是他做为异数，如果想得到天道的认可，就必须经过特定的磨难，正如飞禽走兽修炼化形需要经历雷劫渡体是一样的道理。元始天尊早知天地之间将有灾劫将至，而云祈正是那应劫之人，如果渡了过去，便是天地同寿，永生永世的存在，如果渡不过去，就是消散世间，再无此人，连轮回的机会也没有的。

    “所以，云祈又要死了吗？”云祈问道，情绪早就没了波澜。

    他的一生，生死交替，是习惯了，也是认命了。

    “我推演所得，生机稀薄，死气浓厚，可谓九死一生”元始天尊道。

    最开始的时候，他本想为云祈博得生机过半的，可现下才明白是不可能的。

    元始天尊苦笑，可能是当尊者，当天下第一人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让他生了与天道抢人的狂妄，须知自己也在道中，不能脱逃。

    “原来天尊也迷惑”云祈道。

    “迷惑？”元始天尊问道，他会迷惑吗?

    “说是天尊迷惑也不太准确，应该说是没醒来的律哥迷惑了”云祈道。

    元始天尊是不会迷惑的，因为他对云祈，对天下万物的爱都是一样的，是博大之爱。而能设身处地为云祈着想的就不是纯粹的元始天尊了，不管他是不是严律，都能确定，那是一个有情人，而非无情的上位者。

    “你说的对，我是迷惑了，我确实因为对你有特殊的情意而有失分寸”元始天尊道。

    “天尊，劫数既然逃不过，就别想了”云祈道。

    “你甘心吗？”元始天尊问道，云祈等了严律这么长的时间，守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甘心应劫而去。

    “我不甘心，可是我没有办法，天道如此，唯有顺从，天尊不是说，我有生的一分希望吗？我就为了那一分就好了，其余的九分，无所谓了”云祈道。

    他与严律的每一次分开都是不甘心，到头来不还是注定了要在一起。

    “你怪我吗？”元始天尊问道，是他无能了。

    “我不会怪一个关爱我的人，天尊不是万能的，律哥也不是，没的怪”云祈道。

    那时的律哥空有本领，不还是亲手送他入了土，不是没有保不住的能力，而是空有能力儿不能动手，如果严律一意孤行，那么后果到底是怎样的谁也说不清楚，然而能肯定的是，他的身死是最好的结果，不管对谁而言。

    现下的情况不也是一样的。

    “天尊，陪我走走，正如初到玄都玉京时，你陪我走那样，让我好好看看玄都玉京，好好把这里的人都记住，你曾说过，这是我的家，我又怎么会抛家而去呢。”云祈道。

    他此时是一身素纱白衣，姿容胜仙飘渺，与以前的阴霾截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