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袭镇西王

    程老三离开了，赵乾坤没有去追，而是坐在原地，就地开始演练起他所传授的《骨脉天衍》。
    老实说，这套功法赵乾坤理解起来毫无困难，因为全部运行的关键都来自骨头，所以基本没有寻常功法那样各种穴道和经络的说明，赵乾坤可以很清楚地理解心法中各种内劲的运行轨迹。
    但是如果生搬硬套程老三的心法，赵乾坤恐怕一辈子都练不成！
    因为他不是普通的骷髅，而是金刚骷髅！
    别说和活人了，就算和同样是骨头架子的普通骷髅兵比，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作为不死生物的骷髅，严格来说，是死而复生的骨架，利用死灵法术，将已经死去的骸骨重新唤醒，回复部分生前的功能。
    虽然是不死生物，但是作为骨头应有的功能，它们却一应俱全！
    但是赵乾坤不同！金刚骷髅，是利用史前骸骨作为主要材料，融合各种魔法技术，制造出来的魔法生物！
    换言之，他并非是复活的生物，而是利用生物骨骼做材料，制造的新生命！
    理论上，用钢铁，石头，合金代替那副骨骼，也完全没有问题，只不过因为那副骨骼的强度无与伦比，才被法师们选择作为了基础材料！
    所以这就有了一个问题，虽然赵乾坤能跑能跳能说话，但是他这副金刚骷髅，从生物学的角度，应该算是死的，完全没有任何的生理机能存在！
    这样一来，为了活人……或者至少包括死而复生的人而设计的《骨脉天衍》，作用在他的身上，就不太搭调了。
    最根本的一点，普通人修炼这骨脉天衍，内力源泉来自脊椎内的脊髓，但是赵乾坤的脊椎呢？完全被高强度的魔法材料所填充，根本没有生物机能，如何生产内力呢？
    但是幸好，他有那颗无限灵石！这东西可以产生出源源不断的能量。但是气海的位置从脊椎搬到了头顶，那么整套《骨脉天衍》的运行方式，也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何况这里面还要考虑骨骼材质的不同，刻印法阵的影响等等……
    所以，赵乾坤忙活了一溜十三招，也没弄明白该哪怕最初级的境界……
    不过至少，程老三的心法给他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思路，其中涉及的很多原理是通用的，赵乾坤隐隐觉得，自己确实可以修炼这《骨脉天衍》，只不过要对这原版进行大刀阔斧的修改了！
    这，不止费心费神，还需要一些机遇！
    不过老赵有这个能力，有这个功夫，他等得起！
    不过现在，他先得回到西都，他的行李都还在镇西王府呢！
    飞行虽然快，但是不好控制，不赶时间的话，赵乾坤还是选择步行回去。
    全身的肌肉都处于放松状态，赵乾坤将身体的控制权完全交给了金刚骷髅，迈开大步，以肉体能承受的力量，沿着官道朝西方赶去！
    金刚骷髅的力量何其恐怖，就算没有全力施展，也足以一步百米，高空望去，他仿佛一只跳蚤，嗖嗖的朝着西都蹦去！
    以这个速度，数百公里的距离片刻即过，太阳刚刚落山，他就赶回了西都！
    进了城区，就不好再高调的来回飞窜了，赵乾坤一路穿街过巷，终于在夜里来到了镇西王府。
    赵乾坤直接翻墙而入，一路绕到后院，遇到个丫鬟，直接抓住，逼问出了镇西王的位置，便打晕了她丢到角落，一路摸到了书房。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书房依旧灯火通明，窗户上透出姬昌隆仍在办公的身影，倒是个勤奋的统治者。
    赵乾坤直接推门进去，可是大门刚一打开，就有一道寒芒射向她的面门！
    赵乾坤吓了一跳，抬手抓住一看，原来是一支金镖！
    “毛贼！”一声断喝传来，赵乾坤抬头一看，只见镇西王手持长刀，直刺而来！
    镇西王也是个剑圣高手，赵乾坤这种门外汉，连压低脚步都不会，早在门外就被老王爷听到了动静。所以趁他开门，立刻偷袭发难！
    但是镇西王千算万算，没想到来人是个反射神经远超剑圣的怪胎，如果背后偷袭赵乾坤没看到也就罢了，正面而来的攻击，还真就没有他躲不开的！
    面对正面攻来的镇西王，赵乾坤不进反退，直接迎了上去，歪头让过刀锋，伸出两只手来，一手锁喉，另一只手抓住王爷握着刀鞘的左手手腕，直接将他制服按倒在地！
    “好大的力量！”被赵乾坤锁住的瞬间，镇西王便感觉到了无可抗拒的力量，这位经验老道的高手立刻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压倒性的强敌！
    抵抗是徒劳的……到底是什么人会有这么强大，难道是那位武神？
    忍受着喉咙被锁住的痛苦，真希望抬头看到了对手的真容。
    “是你？！”镇西王惊讶道：“你没有死在饕餮的手里？”
    “饕餮？那是啥米东东？”赵乾坤晃了晃脑袋：“算了无所谓……我这次来，是想和你好好谈谈！”说着，他站起身来，松开了镇西王。
    镇西王皱了皱眉，也爬了起来，收刀入鞘。他知道面对这种高手，抵抗是徒劳的，对手敢放开他，就有再次制服他的把握。
    镇西王坐回书桌后面，赵乾坤也搬了把椅子，也没有废话，开门见山道：“我是你女儿，莲花郡主的朋友！”
    “我知道！”镇西王点了点头。
    “她要嫁给皇帝做皇后了，但是她并不愿意！”赵乾坤说道。
    镇西王皱了皱眉：“能嫁入皇室，对她来说是无上的光荣！”
    “你说谎！”赵乾坤厉声道：“你能掌管这么巨大的领地，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己亲生女儿那满脸的不情愿？”
    镇西王脸颊微微抽搐：“看出来又怎么样……我们没有选择！”
    “为什么？”赵乾坤眯着眼睛问道：“是因为皇帝要撤藩嘛？”
    “看来你也猜到了啊……”镇西王叹了口气：“东傲神州，大半土地皆为大周，大周疆域，大半皆为王土！只有我们三家异姓藩王独立其中。你觉得姜家的皇帝，看我们这几个割据的藩镇，会顺眼吗？”
    赵乾坤点了点头：“康熙和吴三桂必有一战啊……”
    镇西王并不清楚他说的典故，也不在意，继续道：“我们三家，为大周镇守边境八百年，偏安一隅，尽忠职守。但是那姜家皇族，却没有一天放心的。先帝励精图治，屯粮蓄兵，几十年里，让王地获得了空前的富足，对三域藩王施加了无形的压力，到了这一辈，恐怕就要对我们下手了！”
    说着，镇西王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册子翻开：“这是近二十年来，皇帝对三家藩王要求的纳贡，之前八百年里，我们要缴纳的贡品几乎都没有变过，遭逢灾年还会有所减免，但是这二十年，贡品却每年递增！到今年，甚至翻了好几倍！”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镇西王沉声道：“我这里靠着贸易，还算富庶，但是岭南的矿产水果，漠北的马匹牛羊，都是当地百姓赖以生存的产业，大半进贡给了中原，何以为生？漠北之地去年还赶上了饥荒，在朝廷的纳贡之下早已经民怨载道，传闻耶律家以有谋反之意！”
    “这可就正中下怀了！”赵乾坤耸了耸肩膀：“皇帝的目的，就是逼着你们造反，他再占据大义，挥兵北上，收服漠北！”
    “不错！”镇西王点了点头：“漠北之后便是岭南，最后我西极海岸孤身一隅，如何对抗朝廷的百万大军？”
    “那你就把自己的女儿卖给了皇帝？”赵乾坤厉声道：“你以为一个女人就能保住你的领地？！”
    “我从没这么奢求过！”镇西王咬牙道：“当今圣上虽然年轻，但是雄才大略，是大有为之君主，我敢说不出二十年，我西极海岸就将易主，而我姬家上下，也休想留有活口！”
    “这个不至于吧……”赵乾坤皱了皱眉：“撤了藩，收了领地，你们也没了威胁，还用得着赶尽杀绝？”
    “那是你不知道！”真希望摇头道：“你可知当年反抗大商的五大贵族之中，谁家势力最大？”
    赵乾坤回忆起了说书先生的故事：“难道是你姬家？”
    “不错！”镇西王点头道：“五大贵族，除了少数民族的耶律家，剩下的南宫家，姜家和姚家，都是源于我姬家！倒退两千年，都是我姬家的附庸！当年商朝也行分封制，我姬家乃是皇族之下第一大族，揭竿而起反抗魔商，也是我姬家带的头，战争中也是我姬家出力最多！但是最后机缘巧合，却被那姜家得了天下，以至于直到今天，民间仍有声音认为，姜家的天下得位不正，应是我姬家做得天子！”
    “哦……”赵乾坤点了点头：“所以别人家可以活，但是对你们姬家，斩草要除根！”
    “所以你明白了？”镇西王叹气道：“无论我姬家表现得如何恭顺，只要存在，就是皇族眼中的一根刺。只要少有行差踏错落了把柄，就是个诛灭九族的下场！”
    听了镇西王的苦衷，赵乾坤反问道：“那你们就没想过，集合三家之力，推翻姜皇？”
    “实力相差太多了！”镇西王摇了摇头：“无论土地，财力还是人口，我三族捏在一起，也远比不上中土大地。若是八百年前王朝尚未平稳的时候，我三族联合上官家倒有可能逆天改命。但是如今，政权稳固，中原富庶，我们已然无力回天了……”
    “不过万幸，可能是老天垂怜……”镇西王话锋一转：“三年前，新皇登基之时，华莲曾跟随使团去皇城观礼道贺，结果被皇帝看中。等她回来不久，皇族就派来使臣提亲。之前华莲离家出走，一部分是我对她关心不够，另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躲避皇帝的婚约……”
    “既然你知道族人必死无疑！还非得吧这丫头拉回来推进火坑干什么？”赵乾坤皱眉道：“有你这样做父亲的？”
    “因为我没有别的办法！”镇西王咬牙道：“皇族不会容忍姬家存在，就算华莲逃走，皇族也有秘法利用我姬家的血脉找到她的位置，没人能逃离世界最强大家族的追杀！我们姬家，必然覆灭！除非……我们加入皇族！”
    镇西王看着赵乾坤的眼睛：“只要我们和皇族联姻血脉相连，姜家和姬家不分彼此，那么也就不存在所谓正统与否的问题了！只有这个方法，能保住我姬家……或者至少，保住嫁给了皇帝，生下了融合两家血脉后代的华莲！”
    “我懂了，人家的逻辑就是：嫁给朕，否则杀你全家！”赵乾坤点了点头：“果然还是皇帝牛啊，求个婚都这么简单粗暴！”
    “所以你明白了？！”镇西王道：“嫁作皇后，是华莲最好的归宿！我知道你喜欢她，但如果是为她好，就请不要再骚扰她！以你的本事，我相信你能去皇宫惹出事端，但那只会害了华莲！就算你说服了她，愿意和你走，我姬家上下也要遭到皇族的报复，随后，华莲他也将在内疚与自责之中度过余生……哦，皇族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接下里的人生，还要东躲西藏，无时无刻不提防着皇族的追杀……”
    “我明白了！”赵乾坤点了点头：“那最后一件事，我的东西在哪里？还有那个海伦小公主呢，她找到想找的人了么？”
    “关于这个……”镇西王叹了口气：“公主和你的东西一起失踪了……我们这些天一直在找，但是完全没有头绪……她仿佛一夜之间从这个王府，从西都消失了一样！”
    “有这种事？”赵乾坤皱了皱眉，屠龙铳他倒是不心疼，反正有技术，只要再搞些材料总能重新做一把。这个小公主虽然有些任性，人品还算善良，他蛮喜欢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实在让人心疼。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赵乾坤回头一看，却是长发剑圣明奇站在门口。
    赵乾坤进来的时候没关大门，明奇有事来找王爷商量，站在门口刚欲敲门，却一眼望见了屋内的景象。
    “是你？！”明奇也一眼认出了赵乾坤的脸，以为他要对王爷不测，拔剑怒吼一声便冲了上来！
    “别……”镇西王还来不及阻止，明奇的剑已经刺到了赵乾坤眼前，而赵乾坤则举起了拳头，随后咚的一声，明奇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好了，王爷，我也不便久留了！”赵乾坤甩了甩手，撕下了书房墙上挂着的大周地图折好，走出大门，消失在黑夜之中，只留下了一句话：
    “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帮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