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生铁之难

    等陈伯文回到家，家里鸡飞狗跳，一副乱像。

    母亲在上房垂泪不止，家人们都噤若寒蝉，而当家人，他的父亲陈际泰却是出外访友去了，不在家中。

    陈伯文问清事由，连忙让管家去找找父亲，然后对母亲说：“母亲，你别着急。今日皇上回宫后，并没有恼意，反而非常高兴，对妹妹看着倒是很有欣赏之意。只是，看皇上的意思，他觉得妹妹只是一时冲动，加之年龄又小，所以不愿意害了妹妹终生。皇上还说了，不让家里人拘了她，让她保持天性。”

    “皇上说是欣赏，其实还不是不想纳她为妃？皇上圣明，估计也不想让你兄弟两人丢官，还用得着你们。这死丫头，让你父亲惯得实在不像样子！我寻思了，她愿意去当姑子就让她去当，娘就当没生过她，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害得我儿不能当官！陈家还得靠你哥俩撑起来，她一个女孩子这么要强干什么？”陈夫人气哼哼地道。

    “母亲，皇上也说了，妹妹这种年纪，最爱幻想，等过一段时间，慢慢就好了。只是，父亲哪里怎么说？”陈伯文自然赞成母亲的想法，也觉得妹妹有点太不像话。

    “你父亲再惯着她，我就跟他闹！实在不行就和离！”陈夫人恨恨地道。

    “母亲，你可别这么说，哪能到那一步呢？您二老多大年纪了，还闹什么和离？好好跟父亲说说，不能再惯着妹妹了。要是妹妹实在愿意去当姑子，就遂了她愿。她打小锦衣玉食，哪能受得了庵里那种清规戒律？估摸着过不十天半月，她就回心转意了。”陈伯文道。

    “嗯，我儿说得对。伯文，皇上那些话，可别跟那小姑奶奶说，省得让她心思再活泛起来。”陈夫人道。

    “嗯，母亲，皇上只让给家里人传话，不让给她使规矩，其它的话倒没有让我传，所以，不跟妹妹说这些，也不算抗旨。”

    “好吧，等你父亲回来，看他怎么说吧。唉，小祖宗不好管，老祖宗不好惹……。”陈夫人想到自家老爷对女儿的宠溺，非常担心，真不知道他会不会按自己跟儿子商量好的计策行事。

    估计多半是不会。

    陈夫人想想都头疼。

    ……

    陈际泰回来了，一进上房，见屋里只有妻儿，都是一脸的凝重，连忙问：“什么事？我正跟黄日章下棋呢，眼看就要赢他了，着急忙慌地叫我回来干什么？火上房了？”

    “哎哟，老爷，比火上房还上火！还不是你那宝贝闺女闹的……。”刚才还要“和离”的陈夫人，见了陈际泰立即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把事一五一十地汇报完，眼巴巴地看着他。

    陈伯文也传了皇上的旨意，同样不安地看着父亲。

    “嗯，看来皇上对茜儿并非是全无情义，还有挽回余地。”陈际泰听完妻儿汇报，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一听这话，陈夫人急道：“老爷，你可别再惯着她了，她要当姑子就让她当去吧，实在不行，咱给庵里多捐些香油钱……。”

    “闭嘴！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这事你们谁也别管，我去跟茜儿说！”陈际泰吼了夫人一嗓子，起身去女儿院里去了。

    “儿子，你瞧瞧，还说我头发长见识短，哪头重哪头轻，他怎么就分不清呢？哎哟，这可怎么办哟……。”陈夫人冲儿子发两句牢骚，轻声啜泣起来。

    ……

    陈际泰来到女儿房中，挥手让所有丫环都退出去，跟女儿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走了。

    陈皎茜听了父亲的话，原本已经灰暗的眸子渐渐亮起来，神情逐渐欢悦了：“熟水！熟水！”

    “来了，小姐。”

    “拿镜子来。唔，好难看，眼都肿了！咦，熟水，你的脸怎么肿了？谁打的？竟敢打我的心腹丫环，不想活了？告诉我，我去给你报仇。”

    “嗯……，那个，是奴婢自己打的……，不赖小姐！”

    “那就好。自己打自己，没听说过。打水去，我要打梳洗。”

    ……

    朱由榔始终对地雷和手榴弹不能量产放不下心。

    次日，他在“黎明会”上提出了这个问题。

    “皇上，军器营的铸造技术已经很成熟了，目前最主要的问题还是生铁不够，若是生铁能够供应得上，用不了三个月，地雷和手榴弹就能装备一万人的军队。”兵部尚书陈子壮道。

    “两广境内没有铁矿，主要铁矿在腹里（指黄河以北地区），江南最大的三个铁矿分别是江西的进贤和兴国，以及湖北的黄梅，年产量可以达到100万斤。可惜这三地全被清兵占了，现在军器营用的生铁还是过去从兴国运来的，存量不足万斤，所以不能量产。”首辅瞿式耜接着说道。

    “皇上，要解决生铁问题，为今之计只有两个法子，一个是从民间募集，二是将离我最近的兴国拿下来。兴国年产量也有30万斤，勉强够用了。”瞿式耜又提出了解决之道。

    朱由榔在地图上找到进贤、兴国以及黄梅，沉思道：“后世广西应该是有铁矿，大概是在南丹。不过，如今现探矿，现建冶金所，显然来不及。从民间募集也不可取让百姓砸锅卖铁，有伤本皇上爱民之德。那么，只好先拿下兴国了。”

    资源啊，无论后世还是现代，都是不可或缺的，多少战争的发起，都是对资源的掠夺和占有啊。

    朱由榔又想：“东面李成栋在打，西边杨国栋也在准备打，如果中间让张家玉再打，咱这小小的永历可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消耗。可没有生铁，就不能让地雷和手榴弹实行量产，不能量产，自己这些乌合之众根本就是清兵的对手，所以，必须拿下一到两个铁矿和冶金所，怎么办呢？”

    清江西总兵是金声桓，副将是王得仁，外号“王杂毛”，两人都是汉人，若是能让他们叛清反正，岂不是省了力气？

    咱也用用反间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