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豆蔻词工,青楼梦好 ...

    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

    春寒料峭，这个时节大多时间还很冷，但突然热起来也会让人心神荡漾，把持不住，春这东西说来就来了。

    辰时，大部分清泉县的人家屋顶已经升起了炊烟，忙碌起来了。小商小贩们早出了摊位，吆喝到了嗓音沙哑快不行的地步，但在这正常喧闹的声音中，谁家深深院里面，就清楚传出来了青年男人的沉闷嘶吼声……

    “哼，哈！”

    “嘿！嘿！嘿！”

    ……

    那喊叫声，或极度沉闷，从肺腑到鼻腔发出带足了中气仿佛山谷回声；又或者极度高亢，竟然比女人的声音还撩人；而高音接下来，又会是一声低声——总之高低间隔，那雄浑的爆发力，代表了春天的节奏，春天的热情，春天的粗野……然后还间或夹杂着“啪啪啪啪”“啊啊啊！”的声音，像什么在拍打什么。

    这难免让人疑惑，惊诧，清泉这个地方，民风也太彪悍，大白天这动静未免太不避讳了吧？！

    杨翎就站在这处院落前，声音就从对面传来，他紧皱眉头犹豫着，进还是不进去？

    一大早的唐远游派了人去他家请他来玩儿，最近杨翎在家闭门一连数日刻苦写书，唐远游给他各种照顾，派人送米送面柴米油盐，每天的郎中主动上门给杨翎娘看病，待遇简直让杨翎受宠若惊，这还不够，唐远游今天说怕他太闷了闷坏了他，请他来一个新奇的去处，保证杨翎小相公能特别开心的地方。所以杨翎不好拒绝。

    可是唐远游也没说要拉他来这种地方啊？

    杨翎现在心里怦怦跳，说的地方到了，按照指点已经走到了巷子的最深处，抬头看，几间青色的小楼直修得妩媚清新，分外撩人，一个大匾三个大字写得清楚：

    “怡红院！”

    “大爷您常来玩呀！”门一开一个油头粉面的女人手里一块粉帕乱甩，笑嘻嘻的目送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壮汉摇摇摆摆的走了出来，那壮汉明显有用力过度的迹象，佝偻着腰面色晦暗，步履轻浮显得身子被掏空了的样子。

    “大爷您常来玩呀！”又一声，出来一个更油头粉面的人物，手里也拿着一块粉帕，但前面却是两个人用软床抬着一个男人走了，软床上的人人事不省的样子，杨翎再细看那手拿娟帕的貌似长得有几分男人相。男的？

    “还是算了吧。唐远游喊我来这种地方能干什么？我要回去！”

    话说这是个对任何雄性动物都有点诱惑力的地方。然而也不能太过分了啊，大白天呐这是！有伤风化！

    正这时候唐远游派的传话报信的小厮去而复返了，强拉硬拽的把杨翎带进了这处娱乐场所。

    “我不进去！太……那个了。”

    “杨相公您真的别误会，”边往里面让杨翎这小厮还笑着解释，“今天是这家青楼的花魁节，说什么全县有头有脸，最主要是有财有才的男人都聚到这儿来了。我们唐公子请您来就是来凑这个乐子来了，您快往里面请吧！”

    “君子当正身以黜恶，我就算不是什么君子，但是里面这声音……实在太不堪入耳了，我还没猥琐到那地步，”杨翎心里的疑惑着还有生气些干脆都倒出来了，“真有辱斯文，唐三少要是就是这样的人，我就跟他绝交算了！”

    “大兄弟你就怕你想歪你还是真想歪了，你看他们都干啥呢？”里面迎出来了江灼，蓝布直缀的掌柜书生，手里托着一个算盘忍不住笑道，“你听到了几个大老爷们喊得糁人了吧？那是刘虎带着几个徒弟练武呢！哈哈哈哈！

    杨翎往里面探头一看，还真就是练武，不少人在那儿练呢！自己确实想歪了，但这场合不怪自己想歪。

    “但这里的青楼是卖艺不卖身的！个别的违规的，你刚看到了的，是被我们扫地出门了的！”江灼说。

    “哦原来如此，我说那两拔人……”

    “正是为了这次花魁节腾地方，我说小兄弟，你可得多表现表现呀，最是要露脸的关键时刻，快来吧就等你了！”

    “花魁节？我在抚宁县时倒是隐约听说你们这儿有这个风俗。”

    “跟你说了这是大热闹了嘛！快来！”

    杨翎跟着进来，原来怡红院的正门里面别有洞天，不少的庭院，还有好几座小楼，在其中一座写着“燕子楼”的下面，几棵大树上是沙袋、器械，不少人在那吼着，喊声真就是从那儿传过来的！

    庭院深深，小院树下，刘虎带了两个徒弟，经常练武的穿得比旁人要轻薄得多，短衣襟小打扮，他正给两个徒弟讲解怎么摔跤呢！

    地上有石锁，石墩子，麻袋大沙袋，这三位正拼了老命的在和大沙袋练大背摔呢，练到了兴起时，男人发出几声雄厚的怒吼声，看来是正常的。

    “我说刘大哥，您这也不正常呀，谁见过练武术跑青楼里面来练功夫的，这是要唱哪出呀？”

    “唱哪出？”刘虎擦一把头上的热汗，“花魁大赛这种事儿，是咱们整个清泉县城男人都期待的盛会，谁不想好运落在他身上，我刘虎没有别的才艺，就会点功夫，要能拿个单项奖，今年整一年我都是乐的！“

    “你还不知道吧，”江灼给解释，“这次大赛本来是几家富商私下办的，但后来连清泉县县官都参与进来了，直接成了我们当地的风俗，比论才艺最出众的那人，只要最终能赢得花魁，称为‘独占花魁’，其中就有武术比试这一项，大概刘虎大哥也看上哪个姑娘了，要不怎么刚才喊的那么大声呢？”

    “哈哈哈哈！”

    “老江我去你的，胡说啥，我那是只想争口气露回脸，咱们男人脸比命都重要不是吗？”

    “我说句话老刘你也别不爱听，要说功夫清泉一带能和你拼一把的，就得属千户田奎了。”

    “哼……这老家伙别看人品不行，武术倒也算是有一号的，只是他既有身份地位，又岁数不小的，想来不会和我争这个位置，但我上次输给他我苦练了一年这次相信能再赢回来。”

    “田奎那老小子，我相信他的人品绝对不会放着占过的便宜不占，他还会来的，刘虎你打不过他也别太气了，有的事情毕竟也没有办法，他的单刀刀法在清泉县城算是一绝了……”

    “田奎是谁？”杨翎听他们一直议论这名字，特意问了一句。

    “哦，那是清泉县城掌管士兵的千户，武官。”唐远游说，然后江灼又补充说，“上次你不是被恶师爷段玉给差点害死吗？他身边带了几个抚宁来通气的衙役，其中一个叫田霸的，田奎是田霸的亲叔叔，可真的是清泉的一霸了。田奎手里有兵权，所以连我们唐三公子也忌惮他，他的武艺也超强，不好惹呀。”

    “那就是说今年今天这次花魁之争，鹿死谁手还说不定了？有可能让县令、还有那个坏师爷段玉一帮人拿走？”

    “去年正是有田奎的武术压阵，县令骆天华的儿子骆正平文采也不错，得了头筹，你瞧这一年把他狂的。哎，今年呐，文采方面我们看好你，杨小相公，而武术方面刘虎想着雪耻呢我看相当有压力。人活着就得争口气呀！”

    “有评委对吗？”

    “没错，县官师爷，还有各地乡绅，还有我们唐三公子都有一席评选的位子。”

    “独占花魁还有个最大好处，你听了也会动心的。”

    “是什么？”

    “别着急嘛。”唐远游在树下椅子上沏茶慢品，江灼在那拿一堆账单算开了账，而刘虎则继续带人练开了摔跤。

    “卖啥关子呀？”杨翎有点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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