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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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两百平方米的宽敞大厅中央，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英俊青年悬浮着双脚站在上空，用一种如同造物主俯瞰凡人的眼光平静地看着出现在大厅门口的六个人。

    少年得意地看着众人，依次念出了每个人的名字：“罗娜、林巧巧、张永成、余子慧、黄飞雨、钟大维！真是庞大的队伍啊！真不知道是不是偶然。”

    “看样子，所有人都到齐了，黄老先生，我想我们是时候该了结一下私人恩怨了。”

    少年话语一落，大厅右首边的门打开了，一位老人走了进来，令众人无比惊奇。

    “黄警官，或者，我应该叫你林老大，还是你想要其他称呼？”少年讽刺地说，“你有勇气在这里告诉所有的人你究竟有几个身份吗？”

    “白克，你为什么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老人愤怒地质问少年。

    “秘书、私生女、江湖兄弟、学生、儿子、帮派小弟。啧啧，好复杂的关系！全都来了！”白克轻蔑地嘲笑道。

    “够了，白克！请你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哼哼！”白克得意地笑了笑，“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开口，就由我来告诉大家真相吧。”

    “我叫白克。十年前，我是市研究院的一名学员，我的成绩很优秀，特别在细胞学方面有着极高的悟性。有一天，我无意中制造出了一种病毒，那种病毒拥有很强的生命力，并且可以迅速繁殖，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病毒在宿主体内可以产生大量营养素使得被感染者体质强化，但过量的营养素也可能使敏感者致死，正是这个原因，我当时的老师也就是你们的老先生捣毁了我的杰作及其制作方法。其实，我只是想要利用这种病毒救治我患有艾滋病的妹妹，因为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但我的老师以有违道德伦理为由，彻底毁掉了我的计划，我甚至没有还原那种病毒的希望，因为这太难了。就这样，我的妹妹在痛苦中挣扎着死去了。

    “不过，两年后，我在日本富士山发现了一种负离子。这种负离子很神奇，它可以与rna分子发生一种化学反应然后消失，但附着在它表面上的电子会随着反应产生的能量融合在rna分子中，成为其中一部分但不改变其分子结构。有了这一个发现之后，我的眼前再次一亮，重新开始试着努力推算原来研制那种病毒的rna并对计算结果加以改善然后再次推算，直至得到最理想的结果，之后利用负离子融入电子。经过多年的努力，到了现在，我的研究终于宣告成功了。这种病毒可以入侵任意种类的细胞，并逐渐取代生命体内全部细胞，使其基因变异。更重要的是，它除了可以产生大量营养素之外，还具有再生功能，宿主生命体无论受到多大创伤，都能够立即恢复，并且变得更加强大。由于融入了电子，它们还具有了自主调节电压加强其活动功能的能力，也因为能够产生电压，它们不仅可以防电，还具有调节甚至操控周边磁场的能力。它可以使人变得无比强壮，不会衰老和死亡，但是会使人失去知觉，失去理性，成为一个只会本能地繁衍后代或疯狂杀戮的机器，他们将无法自主思考，由于菌群同化的问题，只能接受上一级为自己施加感染的人控制，以此类推，我才是生物链的顶端。我也注入了病毒，但我之所以没有失去理智，那是因为这种病毒本身不会使人丧失理智，但本体的病毒感染其他个体，则会使对方彻底变异以后由于遗传基因相同而体内菌群相同，这时候母体由于较成熟而优先操控对方，使被感染者无法自主思考。

    “我想，你们已经见识过我的作品了。没错，你们见到的所有怪物都是我的杰作，水池里的怪鱼也是。因为病毒已经和电子融为一体，因此具有了等同于电子的属性，甚至可以直接通过通讯设备和发射信号直接传播。这也是为什么张永成的手机会跑出女鬼的原因。

    “另外，有趣的是，被感染者会由于体质的不同而变异成不同形态。”

    “可是，我们被那些像丧尸一样的人袭击后就会什么都不知道，很久之后才会恢复，这又是什么意思？”罗娜提问。

    “那是因为，我说过，那些怪物会本能地繁殖后代，而繁殖的方法只需对你们进行微小的几乎察觉不到的创伤然后将病毒输入创口即可，你们将孕育他们的病毒后代。而他们携带的病毒磁场会暂时麻痹你们的大脑，使你们忘记被灌输病毒的过程。他们已经没有意识了，在你们失去知觉的时候把你们带到别的地方而没有杀死你们可真是你们的万幸，精神病的行为是不需要理由的。”

    “也就是说，我们其实都已经被感染了？”罗娜感到十分惊奇。

    “是的，但是你们暂时不会发作，只有等到体内所有细胞都被病毒取代以后，而这个过程大约需要七天时间。”

    “那么，圣诞节晚上的魔术表演也是你安排的？”罗娜质问。

    “是的，不过我用的不是病毒，而是一种催眠剂，我知道你的来历，也早知道你会来欣赏晚会，所以布下了圈套。我唯独带走了你，这样一来，我的手上就又多了一个把柄，我把你放在下水道，我想黄老板不会没有察觉，更不可能无动于衷吧，你说对吗？”

    “你很聪明嘛，知道我也是来调查这件事的，不过，我应该感谢你没有拉上我的男朋友咯。看来，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安排好一切了，你对黄老板了解得很彻底嘛！”

    “其实我早就知道老先生在暗中调查我，表面上，他提前退休，到新加坡安度晚年，实际上只是暂时回避，为了让我以为一切已经万事大吉，放松警惕。他为了避免别人受到牵连，因此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任何人，除了他的学生也就是我的同学余子慧。两个月前，他悄悄回国，开始打探风声，我因为早已察觉，因此没有让他发现我，其实我一直在暗处观察他，有时候，他会回到以前的住宅，像是在怀旧。老先生比谁都更早知道真相，我知道他不可能容许我成功研制并使用病毒，因此我也作好了充分的准备，我探察了他的底细，知道他具有多重身份，还有一定的势力，所以我决定暂时不要惊动他，也就没有对他下手。他并不是在旧家突然产生幻觉昏倒在地并被恰好去那里查看的黄飞雨发现送往医院以后才感觉到有事要发生的。还有，他一直潜藏在下水道的角落暗中帮助你们，他还把昏迷的张永成和林巧巧带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悄悄离开，我想，其他人多少也有在黑暗中遇到似曾相识的身影吧？”

    “白克，我能理解你当时失去妹妹的心情，但是你的妹妹已经离开了，你为什么还要执意研究危险的病毒，为什么不能放下仇怨，利用自己的才华做更多有意义的事呢？”余子慧责问道。

    “我研制了可以使人不仅不会死亡只会越来越强壮的基因种子，同时打消人们的万恶思想，用我的智慧指引他们更加高效地建设好自己的家园，不断提高科技和自身实力，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有意义吗？”白克突然激动起来，“黄老头，这么多年来，你同时兼任公安局长、研究院教授、基金会主席，甚至用另外一个名字当了黑社会老大。为了证明你的伟大，你为自己搞了那么多身份，你以为自己是万能的救世主是吗？你居然连我妹妹一个人的生命都救助不了，还要显得自己很高尚，你认为自己混了这么久做的事情比我现在更有实际意义吗？！”

    “那是我的问题，我现在同时以多个身份的口吻请求你放过其他人。”老人诚恳地看着白克。

    白克却没有理会老人，“我刚才已经说了所有我知道的事情。至于这位老先生的个人秘密，我没有太大的兴趣，如果还有什么疑问，等他以后自己慢慢告诉你们吧，如果他不脸红的话，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白克，请你不要再侮辱我的父亲，有什么事到警察局慢慢说吧，你被拘捕了！”黄飞雨从口袋掏出了手枪。

    “我可没有侮辱你的父亲，可那是事实。”白克向黄飞雨轻蔑一笑，“你的妹妹，姑且这样叫吧，她就是最大的证明。你爸爸从来没有让你们知道对方，你不知道他当年曾经英俊潇洒、风流一时吧？林巧巧。”

    “闭嘴！”林巧巧尖声喊道。

    “我很同情你的不幸，不过，你的妈妈生下你就跑了，从此之后就再无音讯了，她还真是个可耻的婊子啊！”白克打趣地说，随即疯狂地大笑起来，片刻收起了笑脸，“好了，玩笑开完了，是时候该了结了！”

    白克的脸色突然灰暗下来，身体膨胀起来撑破了衣服的袖子和裤腿，露出了夸张的几乎要向外翻腾的肌肉，皮肤已经变成了没有血色的灰白，两只手长出了十只武士刀一般的指甲变成巨大的爪子。

    膨胀以后的白克身高比原来增长了一半，此刻悬浮在空中狞笑着挥舞着爪子。

    “这就是注射我制造的病毒之后高度进化的结果！”白克得意地说。

    黄飞雨连忙拿起手枪向白克开了枪，然而，白克的身体非常敏捷，在黄飞雨开枪的刹那瞬间闪到了众人面前伸出爪子打翻了黄正华。

    这个多重身份的神秘老人虚弱地咳嗽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胸腹部开了一道很长的抓痕，流出了大量鲜血。

    “黄老师！”余子慧举起荧光棒冲了上来，白克立即向后闪去，脸上还是多了一道伤痕，少量殷红的血液从伤口涌了出来。

    白克惊讶地摸着脸上的伤口，伤口却久久没有合上。

    “这是我和老师一起制作的激光剑，它很锋利，可以迅速切断病毒之间的联系，并用极高的能量杀死病毒，其强大的电磁波可以阻碍病毒的磁场，使其无法放电，同时失去复制能力。你现在不再是打不死的神了。”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杀死我的能力了。”

    白克再次跳了过来，瞬间就到了余子慧面前，将一只爪子陷入了余子慧的小腹。

    黄飞雨连忙从一旁向白克的后脑勺开了一枪，子弹撞在白克的头皮上就变了形反弹在地上，被打中的位置则安然无恙。

    但这一次击打却引起了白克的注意，白克转身向黄飞雨冲来，余子慧便趁机拿起激光剑在白克的背后砍了下去。

    白克的背上立刻多了一道很长的裂痕，但他并没有停止行动，挥舞着爪子冲到了黄飞雨身前。

    黄飞雨侧身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只是右肩上多了几条伤口。他转身腾空跳起就要踢向白克的脸，但白克更加迅速地举起爪子刺穿了黄飞雨的脚，黄飞雨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功夫不错嘛，”白克冷笑着说，“还有什么绝招，尽管使出来吧。”

    “用这个！”余子慧强忍着腹部的剧痛将激光剑向黄飞雨扔了过来，黄飞雨顺势蹬腿向后滑动身体接住了激光剑，将其甩向了白克。

    白克后退了一步，手臂上又多了一个开口。

    “你们的表现比我想象的好很多啊。”白克露出了阴险的笑容，“作为回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在你们走进实验室的时候开始，这里的自爆系统就启动了，一旦爆炸，实验室乃至整个下水道都将被洗劫一空，如果没有算错的话，距离爆炸只有一分钟了，发射器也会在一分钟后，爆炸的前一刻将我的病毒样品发射到这个城市上空，覆盖整个城市，到时候所有人就都要成为丧尸了。中止程序运行，还是逃出这里，你们自己想吧，前提是你们能解决我。”

    就在黄飞雨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大厅左右两边入口的门打开了，进来了几个灰白色的小孩。

    黄飞雨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白克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跳上来用爪子穿透了黄飞雨的左肩。

    距离爆炸还有六十秒。

    余子慧按了下流血不止的腹部站了起来，将钟大维、林巧巧和黄正华护在身后，不断使用曾经学到的格斗技巧将靠近的小孩踢倒在地。

    罗娜和张永成跑向了左边进来时的门，返回到发射器的大厅。

    距离爆炸还有五十秒。

    张永成来到发射器前拆开了控制板，错综复杂的电路展现在眼前，破坏电路使其停止供电是阻止病毒发射的唯一办法，必须按顺序剪断其中运作的导线，但不能全剪，一旦多剪抑或少剪或是顺序出错，都将导致发射提前进行。

    罗娜来到锁着的合成室门前，拿出引爆器炸开了门锁，里面是电子合成器。罗娜来到机子前，放入了自己之前从感染者身上采集到的血液样本，里面含有病毒的rna。合成器屏幕上显示出了该rna的密码子。罗娜连忙根据之前调查研究的结果构想输入与屏幕上每个编码一一对应的反编码，只要正确输入与原编码完全对应的编码，便可以制成这个病毒的疫苗。

    距离爆炸还有四十秒。

    白克不断退后突进反复困扰着黄飞雨，黄飞雨浑身上下已经伤痕累累，另一边余子慧虽然身手敏捷，但因为身受重伤，也开始有些招架不住。

    张永成拿出剪刀凭借自己个人兴趣所研究的经验剪断了一根根导线，但毕竟不是拆弹专家，眼前仍有许多未剪断的线条，想到稍有迟疑自己就很有可能葬身此处，张永成不再怠慢，挑出了他大致认为可以确定的最终的导线，闭上眼睛剪了下去。

    罗娜终于按下了最后一个字母，露出了微笑，疫苗已经做好了，她将疫苗复制了一份，带着两份样品走出了合成室，张永成不知何时已经等在门口，微笑着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距离爆炸还有三十秒。

    白克飞起一掌重重地击打在黄飞雨胸前，打飞了黄飞雨手上的激光剑。正当白克的爪子即将刺穿他的心脏的一瞬间，林巧巧突然跳了上来，从背后紧紧抱住了白克，死死纠缠在了白克身上。

    黄飞雨趁机向后退去。

    白克只将爪子伸向后方，轻轻一甩，林巧巧就重重地摔了出去，倒在地上。

    “白克，游戏结束了！”黄飞雨已经重新拿起激光剑冲到了白克面前，刺穿了他的胸口。

    “黄老师、余子慧！”白克大声叫喊，嘴里吐出了大量鲜血，“我对不起你们！”

    白克虚弱地大口喘着粗气倒在了地上，费力地将手伸进口袋，拿出了一张钥匙卡，“这是紧急出口的钥匙，只有用这个——才能打开。”黄飞雨接过钥匙卡。

    余子慧最终制服了小孩。

    罗娜和张永成已经返回了大厅。

    “巧巧！”黄正华虚弱地叫着昏迷的女儿。

    距离爆炸还有二十秒。

    余子慧带头向右边入口跑去，黄飞雨背起父亲紧跟在后面，张永成抬起林巧巧跑在最后。

    穿过狭长的走廊。

    来到走廊外的大厅。

    黄飞雨拿起钥匙卡打开了紧急逃生的门。

    十秒。

    门后又一个狭长的过道后有列车。

    进入车厢。

    五秒。

    罗娜进入驾驶室。

    三秒。

    发动机车。

    一秒。

    列车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