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觉悟

    关于拿破仑这个从者，传说逸话太多，总觉着，不论哪个拿出来都能作为宝具。
    比如，他是炮兵出身，又是法国皇帝，能召唤法兰西炮兵团什么的，很正常吧？
    比如，他征战四方的大陆军，赫赫有名，南征北战，是拿破仑最好的助力，这个变成宝具也很好理解吧？
    或者说，拿破仑一生打了那么多次胜仗，擅长军事谋划，这份指挥力如果升华为宝具呢，可以增幅大军团战斗力，也是有可能的。
    更别说拿破仑作为皇帝，肯定收藏了当时法国性能一等一的火枪大炮，这些武器自然也可以作为宝具登场。
    然而，拿破仑本人却不这么想。
    真正合适在这个时代，在这个特异点，在这个情况下使用的宝具，只有一个。
    因为是拟似从者，他的召唤并不完全。是依附于人类情况的自己，强行跻身为从者。是以，如果想要解放作为底牌的这张最强宝具，他不得不做出牺牲。
    事实上，他灵基化为小孩子模样，就是因为解放了这个宝具。
    【帝国永恒之理（napoleoniccode）】，这是拿破仑自认为，世界独一无二的最强宝具。
    其原型，是拿破仑一世在帝国内推行的一整套法律《拿破仑民法典》。他曾经骄傲的宣称，自己一生最大的荣耀并非打了四十多次胜仗，滑铁卢一战抹去了这些的荣光。而自己的这部民法典，则会流传下去。
    事实上，确实如他所言。
    这部民法典成为了后世立法的依据。
    在当时作为新兴势力的资本主义，也是多亏了拿破仑这个强大的军事皇帝的对外攻伐，对内保护，这才大肆兴盛。很好理解，一个新兴事物，肯定会收到顽固守旧势力的抵触，而说服人的最好方法之一，就是把他打到说不出反对意见为止。
    可以说，拿破仑帝国虽然只存在了短短的十几年，可是这部民法典却万古流传，直到今日，欧洲法律里还是能看出这部民法典的影子。
    这个宝具和拿破仑的另一个传说相互结合。
    相传，拿破仑加冕登基的时候，推开了为他加冕的教皇，自己手持皇冠，给自己，给皇后，亲手带上。在当时那个宣称君权神授，教会权倾一时的时代，这个行为可以说是对神权的直接否定。
    而后世对拿破仑的评价之一，也有着：破除欧洲旧有的封建势力。
    因此，这个宝具有着浓重的【破坏封建】的意思。
    效果为：抹消法兰西全境之内的【神秘】。
    海魔和飞龙，都属于神秘范畴，是幻想出来的生物。
    那么，就剥夺其幻想性，让其化为普通生物。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飞龙这种生物是飞不起来的。就靠那种肉翅，是不可能振翅高飞的。参考翼龙就能明白，想要依靠肉翅飞行，其身躯就势必变得轻盈，来减少翅膀的负担。否则，就要有着更加健状的双翼。
    双足飞龙是幻想出来的生物，有着结实的肌肉，长尾巴和长脖子，庞大又沉重，没有羽毛却长着沉重的鳞片，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它们只能进行短距离的滑行才对。
    海魔更是如此，那个海葵一样的结构，怎么可能有强大的防御力？
    剥夺了神秘度的加成，幻想生物甚至不如现实中的生物——毕竟，当时幻想出这些物种的人，往往没有进行过太过科学的考证。
    在这个宝具之下，从者也被剥离了神秘性，从【人类幻想的结晶】化为了【人类】。
    这也就是之前大家感受到的【沉重】感觉的真身。
    因为，他们不再是那个无敌超人了，而是普通人。自然，平日里觉着轻松的武器，抄起来的时候就会感觉到沉甸甸的分量。
    八木雪斋就是个好例子，本来就是人类的他，获得了超人力量之后，又忽然变成了普通人，这个心理落差肯定巨大的。
    他怅然若失，叹了口气，挥动胳膊砍飞了扑过来的海魔，随口问道：
    “我说，这个状态……会恢复的吧？”
    “当然啦。我只要解除宝具就行了。不过，因为法兰西全境的神秘都解除了——所以，剩下的就是纯粹的考验大家的个人实力了。不会飞的龙，一碰就碎的海魔。殿军就拜托了，列奥尼达阁下。”
    “噢噢噢噢！交给我吧！这就是斯巴达啊！”
    列奥尼达兴奋之余，用长枪狠狠一砸自己的盾牌，发出震天的一响，简直像是铜锣一样。
    “战场上！唯有肌肉不会背叛！”
    发出豪迈的笑声，列奥尼达挥动枪盾，啪嗒啪嗒又把涌上来的海魔军团给打了个稀碎。大家都失去了神秘性加成，那么列奥尼达久经锻炼的钢铁一样的身躯就能发挥出最强的效果了。
    拿破仑笑笑，手臂一挥：“那么，前锋交给大流士和阿蒂拉。其他人跟上，前锋依次交互。”
    “嗯。”
    阿蒂拉还有点不太能接受自己的新姿态，左看看右看看，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身体，直到拿破仑下达命令她这才应声。
    “承知。”
    男人浑厚的声音。
    一直起来，因为狂化而无法正常沟通的狂战士，大流士三世，第一次发出了咆哮之外的声音。
    “说，说话了？！”
    八木雪斋吓了一跳。
    “因为那个宝具，余也短暂的从【狂化】中解放出来了啊。”
    大流士三世金色的双眸中没有了狂乱的色彩。
    是啊，如果能把一切神秘暂时剥离开，那么，berserker职介的从者也不会被狂化侵蚀了。
    有理性的大流士……
    在他面前，化为骷髅的士兵们窃窃私语着，明显，他们也短暂的化为了【生物】。拥有自己的意识了。
    在他们的记忆里，自己明明是人类的，却变成了这样的邪恶魔物，不少不死军的成员都牙床打颤，明显是在悲伤。
    还有一些明显无法接受这个变化，骷髅的双手捂着眼睛，仿佛掩面痛哭。
    “听着！波斯的勇士们！”
    大流士迈着豪迈的步伐上前一步。
    随着他的呼喊，混乱的不死军们抬起头，看向那漆黑的巨王。
    “你们是伟大的大流士麾下的部队，你们是波斯最精锐的不死军队！和你们的姿态无关！现在！毁灭敌人！”
    大流士一挥战斧，率先冲了上去，漆黑的巨臂一挥，金色的罡气一下卷飞一片海魔军团。
    不死军的诸位一开始还在混乱，然而，一看见那位巨大的王者，所有人都安心了。
    是啊，不需要思考太多。
    自己是波斯的精锐，不死队的一员，不管化为何种姿态，只要跟着波斯王毁灭敌人就是了！
    （阿拉什啊……波斯的大英雄。这一战，是同为波斯英雄的我，能为你献上的最大敬意。）
    恢复灵智的大流士心里怀着这样温暖的情愫，化为灾厄的飓风，将前锋的海魔军团彻底毁灭。
    同为波斯的从者，却因为狂乱，一次招呼都没有打过。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啊。
    “抱歉。”
    玛修小声对藤丸立香道歉，几乎是用强迫的扛起了御主，对列奥尼达说了一声武运昌隆，带着她追上了前锋。
    如果在这里停滞不前，那才是对阿拉什觉悟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