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数学家的午后

    迦勒底的某间房间里，两个男人凑在一张桌子上，面前的塑料板桌子上，放了一本摊开的书，里面密密麻麻的铅块数字在细小的符号的连接之下，组成了近似于咒语的东西。
    “唔…………”
    头戴铁盔，把整张脸统统隐藏在面具下面的男人，发出这样绵长的苦恼声音。随着他的嘀咕，头盔顶上的火焰爆炸式的升腾，涌动的火花几乎燎到了天花板！
    “喂喂，冷静，冷静一下，只，只是数学题而已，不用这么认真的。”
    看他这样，坐在他对面的老男人赶紧劝他。
    这里可是他的房间！天花板被烧黑了，住着不舒服的还是自己！
    说着话，老人赶紧合上了桌子上的书本。
    直到那恼人的数字组合消失在眼前，那人头顶的火焰这才平息下来。
    只见他两条粗壮有力的胳膊横在胸前，双手抱胸，简直像是希腊的雕像一样。
    事实上，他本人和希腊缘分不浅——列奥尼达。
    在任何人的印象之中，斯巴达都是一群无脑肌肉人。
    只有列奥尼达极力否定这点。
    顺便一提，列奥尼达否定的是【都是】这个说法。斯巴达人的确大部分都是无脑肌肉人，但是！自己身为斯巴达的领袖，还是懂的计算，擅长数学的！
    毕竟，所有人都不擅长计算的话，总得有一个两个人会啊！
    今天也是，列奥尼达听说迦勒底来了一位数学家！
    而且，不是caster，而是archer！
    这怎能不让他激动呢？
    现在迦勒底里，最接近数学家的是拿破仑。
    历史上，拿破仑就是一个很擅长数学的人，不过，距离数学家这个等级，还是差了一点。
    列奥尼达跟拿破仑聊过，但话题一定会变成战场啊，运筹帷幄啊之类的事情。
    尤其是，看着一个年轻的小子带着满溢的自信侃侃而谈，对于列奥尼达来说不是那么愉快的体验。斯巴达崇尚强者。鄙夷魔术之类的东西。看着这个身体瘦小的皇帝，总想让他多长点肌肉。
    于是听说了迦勒来了一个新的数学家，他马上就过来拜谒了。
    一听对方是数学家，莫里亚蒂也非常的惊讶，心说……自己确实没有怎么研究过历史，怎么，数学家在古代都得有一身肌肉吗？
    仔细一想，也对。他别人不了解，对于某一项学问专项研究的学究可了解太多了，那些人一旦聊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就会侃侃而谈，说一大堆别人根本听不懂，也跟对方问题毫无关系的证明，只是为了说明自己博学多智，结果往往是听众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白白浪费了时间。
    而且，一般情况下，还会伴随着，自己经常使用的某些名词，被对方说【不对！这个词不是这个意思】然后罗里吧嗦一大堆。
    现代人对这种人有一个全新的名词，叫做【杠精】。
    明明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情，一定要隐藏在长篇大论之中，而且基本上都是和对方提问无关的说明，而且往往会批判对方话语之中某一个或者某几个词，以【说法不准确】为由打开话题，转移话题。
    仔细想想，这种人确实很欠打。
    现代因为有法律保护，打人是犯法的，而且隔着互联网还打不到对方。古代可不一样，大家都是面对面讨论学问的，这么喜欢抬杠，要是再没有一个好身体，很容易被人打死。
    莫里亚蒂自顾自的达成了理解，所以，把自己的著作小行星力学之中，选了一个浅显的数学算式给他看。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学习这种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列奥尼达愤愤然抛出这么一句。
    “唔……你问我有什么用啊……那我也不知道啊。”
    莫里亚蒂呵呵一笑。
    “我只是数学家，研究问题，解决问题。验证自己的解决方式。这本书，一开始也只是无意中发现了确实可行的破坏世界的方法……然后就开始义无反顾的尝试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呢。”
    莫里亚蒂说着，抬起头，看着被烧黑的天花板出神。
    “哼！”
    列奥尼达发出不服气的声音。
    “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实际效果！数学，应该是实用的东西！行军打仗！日常锻炼！都会因为数学而变成更加井然有序！”
    他提出了完全不同的意见。说着，他伸手点了点桌子上已经合上的《小行星力学》。
    “只会研究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跟雅典的那帮人还真是像。”
    “嘛，我承认啦。数学上很多没有意义的问题。尤其是一边开闸放水，一边用管子注水之类的问题。这不是毫无意义嘛！”
    莫里亚蒂顺着他的话感慨了两句，试图结束这个话题，把这个傻大个赶走。
    哪里用他赶？列奥尼达确认自己根本听不懂他嘴里的数学，早就想走了。
    毕竟，不管列奥尼达再怎么不想承认，他终究是斯巴达的一员，再怎么认真思考，也只是肌肉脑之中擅长思考而已。就好像小学五年级的年级第一名，和数学系教授之中的第一名，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虽然都是第一名。
    列奥尼达口中的数学，到是最接近于拿破仑的数学。学习数字是为了更好杀敌。毕竟拿破仑是炮兵出身，不管喜不喜欢，都得计算弹道啊。计算弹道，总不能用语文吧？
    列奥尼达跟拿破仑一交流，最后肯定会变成，一个人疯狂主张主将应该一身肌肉战胜敌人，另一人主张主帅就应该坐镇后方运筹帷幄。反正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无意义层面。
    被莫里亚蒂的小行星力学里的公式弄得满脑子浆糊，列奥尼达提上长枪大盾，道了一声告辞，列奥尼达头也不回的走了，还带着：像我一样主张经世致用的数学家怎么这么少的感慨，离去了。
    莫里亚蒂摸着自己桌子上的书，不禁露出了惋惜又怀念的神色。
    “和魔神柱巴力联手证明了自己的破灭之道。这一次……我也一定会……”
    莫里亚蒂合上眼皮，再睁开眼，一切的温柔神色全部收了起来，只剩下狡猾和不达目标决不罢休的决意。
    “这一次——我也一定会证明我的结论。不会有任何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