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节 方伯的忧虑

    这一次前往巴达维亚没走东线即沿菲律宾一带行进，而走了西线，即沿广东海南，再到安南（越南），从安南伸进南海的尖角处直逼巴达维亚。

    该条线路的好处在于沿途补给方便，这些地区相对人多，不同于菲律宾一带比较荒凉，或者可以占领菲律宾的一些岛屿经营起来作补给基地，虽是不错，可是卧榻之侧，会引发西班牙的不安。

    得一个个来，没解决荷兰之前，东南府不想与西班牙也打起来。

    得罪一个红毛番国家没什么，得罪二个红毛番，有可能所有红毛番国家一起来对付羽翼未丰的东南府，不可不防。

    红毛番彼此矛盾重重，颜常武才有可乘之机。

    ……

    舰队过福建、广东沿海，都有补给船过来供应新鲜食水和肉类、蔬菜等，补给不成问题。

    那些补给船是雇用了各海港船只运输物资，自然惊动各地官府。

    听闻东南府舰队又浩浩荡荡地出动去干架，和红毛番打，地方官员们表示无语。

    照这些官僚看来，东南府老大果然还是年轻，吃饱了撑的。

    这些年来，东南舰队并不侵犯大陆，官员们缩起头来当乌龟，与东南府合作愉快，大家一起捞钱，就连福建巡抚邹维琏也不欲多生事。

    国势艰难，神州大地起义不断，外有北虏，这东南府不惹是生非，由他去吧！

    到得珠江口，颜常武带了十条军舰去访问广州（颜常武喜欢派出他的官兵去访问各地区，让大家增长见识，嘿嘿，舰队里的参谋们不是去玩的，而是寻找该地的防御漏洞），就停在黄埔，接受了总督熊文灿的“检阅”。

    广东布政使徐绍沆是万历丙辰科第二甲第12名进士出身，同年有著名的洪承畴，还在其名次之下，徐绍沆新从河南按察使任上而来，此公严正刚毅，听闻颜常武是广东海防游击，到广州却不进见广东海防总兵，连总督衙门都不上岸拜访，很不以为然！

    当时他就要出牌令禁止闽省水师官兵上岸，借口是防止他们拢民。

    他是文官，管理民政，有此权力。

    总督熊文灿不方便与他硬顶，却跳出一个左布政使林贽，与徐绍沆也是同年，却打对台道：“岂有本国水师官兵不许上岸之理？”

    “他们在海上航行多时，本来就是焦躁，不给上岸，万一闹事怎么办？不适得其反？”

    “而且，十条船有上三千人，三千人的生意，繁华一下广州市场难道不好么，徐大人您是方伯（对布政使的尊称），食禄由朝廷出，也须照顾一下地方小民生意嘛！”林贽损了他一句道。

    林贽同样是文官，说得出大道理，而老熊在正位上干笑道：“林大人所言有理哪！”

    一个主攻，另一个助拳，任徐绍沆也得默然！

    熊文灿不必多说他与颜常武的关系，林贽这家伙是福建莆田人，自然是胳臂往内拐了！

    老林读得书多，十分清楚藩镇的祸害，但要是自己同省的，说话又是另一副嘴脸了。

    这些闽省籍的大官，或者做过福建高官的，颜常武每年的孝敬是少不了，当然帮他说话。

    不过等到东南军官兵上岸后，让徐绍沆惊奇的是他们军容出众，纪律严明，出则成群，说话有礼貌，公平买卖！

    买东西给钱，并无拢民之举，完胜其余军队。

    各项消息报来，反倒让他的心越往下沉，真要是东南军乱来，他倒不会这么担心！

    他亲自去看了东南舰的炮舰，更是吃惊，两条主力大舰（战列舰），尽是炮眼，委实可怖！

    又听闻这样的炮舰有上十艘，其余小一些的炮舰有几十艘，让徐绍沆倒吸了一口凉气。

    徐绍沆私谒熊文灿道：“东南军此为天下雄军也，席卷两广都有可能，总督大人岂可容他们坐大！”

    “颜少阳如此治军，其志不小，万一，如果有个万一的话，敢问总督大人，谁人可制？如何向朝廷交代？”徐绍沆质问道。

    熊文灿摇头道：“老兄过虑了，小颜不会反的，他在妈祖娘娘面前发过誓，永远忠于大明！”

    徐绍沆欲言又止，终不敢说发誓顶个p用，说出这话等于对妈祖娘娘不敬，妈祖娘娘的万千信众们与他不会善罢干休哦。

    见他不信，熊文灿懒得多说，叫来麾下亲侄熊庭，着他亮出嗓门，唱一出《精忠保国》给方伯大人听听。

    歌词那个豪迈，听得徐绍沆也不禁叫道：“好！”

    “徐大人可知是谁写的歌曲？”熊文灿问道。

    “是那东南府传来的？”徐绍沆迟疑地问道。

    “正是如此！”熊文灿点头道：“小颜亲自写的，言为心声哪。”

    “精忠报国，这国，就算不是大明，也是我汉人之国，小颜，不敢反中国！不敢反汉人！老兄尽可放心！”熊文灿为他打包票道。

    这回轮到徐绍沆点头了，颜常武讲精忠报国，如果违背，等于自已打自己耳光，引起部下离心，他不会这么傻的。

    徐绍沆心事沉重，勉强告辞而去，越琢磨，他有点明白了，那小子，要做活曹操啊！

    他才弱冠之年，就有如此大的志向，时间都在他这边，又有羽翼，不行，我还是得照实向皇帝反映。

    归衙后他写起了奏折！

    ……

    舰队离开珠江口，到得海陵岛，再直过海南岛，沿途补给，最后一站是琼州，再航行就是出国了。

    琼州位于海南南端地区，自古以来是流放地区，荒凉之地，人口不多，舰队的到来一下子让古港城变得十分的热闹！

    舰队在此停留一天，允许官兵分批上岸，而补给舰则将周围的什么活的牲畜家禽和新鲜水果蔬菜一扫而光，在补给舰的周围是热闹非凡，围满了送货的小艇。

    颜常武例牌的没有上岸，在他官舱里看书、造舰制图、发明构想还有空与亲信们玩玩棋牌等。

    娱乐方式缺乏，为了名声，他只能进行好的癖好，主要搞造舰与发明，他正在攻坚，完成三炮甲板的一级战列舰的制图时，而甘辉引一人过来见他，说起了一桩奇事！

    妈祖娘娘显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