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遗言

    “大哥，大哥……”

    出奇的，跟着雪莉出门玩耍了一晚上的拉格完好无损的跑了回来，但情绪有些不对劲。

    “大哥，温蕾萨让你过去。”

    “门开了？”

    “嗯。”

    “你看见了？”

    “看见了……大哥，温蕾萨变成了老精灵，她的魔力都没了，好像不行了……”

    意料之中的结局。

    魔法师的本源魔力，动用一星半点还行，一旦过量，轻则导致修为暴跌，重则识海魔网崩溃，性命不保。

    温蕾萨已经活了很长岁月，之所以能活这么久，一则是与树精克里克签订自然契约共享生命，二则是自身实力强大延长寿命。

    达格在听闻温蕾萨解除与克里克自然契约的时候就猜到会是现在的结果。

    “拉格，温蕾萨本来就很老了……”

    达格说着有些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挥了挥爪子，道：“走吧，看看去。”

    村落的清晨依旧宁静祥和，并没有惊动其他精灵。

    温蕾萨那满头绿发化为了苍白，皮肤干瘪褶皱，身穿的墨绿祭祀法袍显得有些空荡，端坐在屋内书桌，埋头书写。

    应该是要交代临终遗言了。

    温妮和希娅拉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后，低垂着头。

    几天光景，她们应该已经从温蕾萨即将离世的悲痛中挣脱出来，静静地陪伴老人渡过最后时光。

    达格和拉格也默默站在门口，安静等待。

    许久，书桌上的龙血墨水用完，温蕾萨也终于放下羽毛笔，双手有些颤抖的将龙皮卷卷起，费了一些周折捆绑牢实，用最后一点墨水，写下一个“禁”字。

    “达格，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变化。”

    达格走上前。

    温蕾萨吃力弯腰，干枯手掌轻抚达格头颅，啧啧称赞，道：“与自然魔力的亲和度反而比天赋的土系魔力还高，非常不错的提升。”

    达格不知道该如何搭话。

    温蕾萨又问道：“使用翡翠合剂，你对自然法则可有感悟？”

    达格瞪眼，摇头。

    温蕾萨眼角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不过，很快又释然，轻笑摇头，道：“没有也好，你终究是大地暴熊，战斗还是以土系魔法为主。”

    达格点头，表示明白。

    温蕾萨收回手臂，一手撑着桌沿，一手撑着座椅扶手，准备起身。

    温妮和希娅拉赶忙上前搀扶。

    温蕾萨站起身，挥了挥手示意温妮和希娅拉放开，又冲达格挥了挥手，驱逐道：“这里没有你们两个的事了，自己玩去吧。”

    达格出门，却没有离开，趴在门口，一脸好奇的张望：接下来，应该是临终遗言了。

    温蕾萨没有继续驱赶，拉起温妮的手臂，将一枚戒指戴在她的手上，用饱含遗憾的沧桑语调，感慨说道：“我年轻时候没有契约魔兽，年过二十才恍然明悟，可以通过修练魔法获取力量，年过五十才遇上树精克里克，与其签订自然契约。我的起步为时过晚，实力止步传奇，再无法探索前路。”

    “温妮，我花费一生时间，收集整理的魔法知识都在这枚空间戒指里面，你的天赋很好，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温蕾萨交给温妮的，是空间储物容器，空间戒指。

    “老师……”温妮低头哽咽说不出话来，轻轻点头。

    温蕾萨涣散的目光突然一凝，拿起桌上的纸质书册，严厉说道：“这本书，你小心珍藏，在将来晋升十阶大魔导师之后才可以翻阅，切记不可流落出去……不要随身携带，先收藏着，藏在神殿吧。切记，翻阅过后，立马销毁，里面记载的东西，你自己知晓即可，不要再流传下去，更不可流传开。”

    “明白，明白了……”温妮接过书册，有些慌乱。

    温蕾萨又转向希娅拉，目光更加严厉，拿起写着“禁”字的皮卷，道：“我将瘟疫诅咒的力量封印在了里面，附录详细的融合方式，如果有一天，迫不得已必须用到它，一定记得找温妮商量。”

    “但愿用不上……”温蕾萨的情绪过于激动。这一激动，消耗了她最后的生机，手臂无法保持平举，缓缓下垂，皮卷滑落。

    “嗷！”

    那可是封印着“瘟疫诅咒”的东西，拉格吓得炸毛，一声惊叫，一崩三尺高，拔腿冲出房屋。

    温妮瞪圆了眼，张圆了嘴巴，直接吓傻，惊恐中喉头发出“呀”的一声嘶哑尖叫。

    希娅拉还能勉强保持镇定，慌忙伸手，一手搀扶温蕾萨，一手接住滑落的皮卷。

    “呼！”达格心头也暗松了一口气。

    万万没想到，温蕾萨竟然是将希娅拉体内的“瘟疫诅咒”封印起来，而非销毁。

    达格更好奇的是她交给温妮的那一本明显来自人类社会的纸质书册：什么东西？搞得这么慎重。

    “老师，什么时候能用？”希娅拉搀扶温蕾萨在桌前坐下，出言询问。

    温蕾萨微微侧身，扭头，遥望东方，气若游丝，发出生命中的最后一个音节：“神……”

    ……

    神？

    达格跟着望向东方，一阵心潮澎湃。

    ……

    温蕾萨的去世，提前就有了各种征兆，精灵们早就哀伤过头，消息传开后，没有引起太大的震动。

    贫穷的乡村，葬礼也不可能隆重。

    森精灵部族的传统，挖坑，下葬，种上一株金枝苹果树幼苗。

    悲伤的气氛如一层阴云，在村落内萦绕了几天时间，最后是伴随着米斯神庙运送粮食的队伍的到来而散去。

    队伍深秋季节出发，从各村镇收集粮食，运去东瘟疫之地，明年开春将带着各种人类社会的稀奇货物返回，每个村镇每家每户都可以根据贡献的粮食获得相应的东西。

    达格和拉格突然成了跟屁熊，成天尾随在温妮和希娅拉的身后。

    秋季苹果采收，整天跟着两个小精灵在果园转悠，达格干脆住进了原本属于温蕾萨的房间。

    采集的苹果，一部分要用干草铺垫窖藏，一部分要切碎熬制成果酱。

    完成这一切工作，接下来就是闲暇时节。

    村落南侧山岗，晾晒麦子的平地，芬恩竖起了一排木桩和几个麦秆捆扎的箭靶，改造成临时训练场地。

    冬季战士训练。

    热闹且愉快的集体活动，卡萝，天鸣，以及莎莉一家都前来参与。

    场地中，芬恩指导，已经修练掌握斗气的莎莉、芬克、崔希丝三位精灵以木桩为靶，练习精准度的同时，也根据箭头没入实木深度，测试穿透威力。

    希娅拉和洛克莫丹都是今年的丰年祭才与魔兽签订自然契约。属于刚起步修练的菜鸟，他们两个暂时以麦秆捆扎成的箭靶为目标练习。

    训练方式很简单，就是通过无限次的重复，熟悉取箭、开弓、瞄准、射击等等一全套的基础流程，练习射击的精准度和速度。

    还有一些没有契约魔兽的精灵，他们或多或少有修练斗气，只是实力不高而且由于是单纯的自然系魔力，威力不足，所以也是对着麦秆箭靶练习。

    训练是每一个村落或者几个村落统一进行，每年都有，从秋末一直持续至春初，属于种族传统。

    达格、拉格、卡萝、天鸣、雪莉五头年轻魔兽，以及单纯修练魔法的温妮，排成一排，蹲在平地边缘观看。

    另一边，还坐着三位老精灵，晒着太阳，闲聊，点评。

    银月森林的森精灵，几乎每一位都拥有战斗能力，辉煌时候是统治大陆的高等精灵，即使没落的今天，也没有几个势力敢于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