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不合格的信徒

    黑石山。
    经历数年时间，矮人将家园建设完成。
    以聚居的黑石山为中心，分内外两圈。
    外圈是他们开垦耕地，一方一方，种植小麦、蔬菜，使用木质栅栏，播种荆棘，形成一圈简单防御工事。
    内圈使用了金属拦网，还修建有哨塔，分派战士警戒。种植的是容易被鸟兽糟蹋的瓜果，圈养了鸡鸭牛羊之类的常见家畜家禽。
    很典型的勤劳农耕种族。
    他们比起泽精灵，更讲究生活和整洁，将聚居地规划的整齐而干净。
    还有点集体“强迫症”。通往黑石山的主干道，铺设道路的石块切割成一致的长宽0.3*0.8的条石，很整齐规划铺设，连衔接石缝都是一致的宽度，连成纵横交错的笔直直线。
    黑石山下，矮人聚居的房屋也是如此，笔直的一排一排。
    这种整齐的有序，平坦笔直的规划，反而让达格和希娅拉看着有些不舒服。
    为何会有这种奇怪感觉？达格一路思考，最后，大约想通原因：不自然。
    自然的秩序在于内涵，表象则是混乱无序。
    芬恩他们铺路，会有意无意的将石材弄成形状不规整，大小不一的一块一块，然后挑挑选选拼接起来，还会随机的起伏和弯曲。这样子修建出来的道路，就与周围树木环境更显融洽，自然而然，看着舒服，踩在上面也舒服。
    “其实，矮人和人类才是习性比较接近的两个种族，外形和面容都很接近……”
    达格跟在希娅拉身后，有些无精打采，飘忽的思绪被“当当当”三声钟响惊醒。
    接着又听见站在哨塔警戒的矮人战士扯开嗓门，用矮人语大喊。
    “达格！”
    满脸焦黑的巴尔雷大师双腿迈得滚圆，飞奔而来。
    “达格，希娅拉，你们总算是来了！”
    巴尔雷看见达格，跟见了故友亲人似的，眼眶都有些泛红。
    “怎么样？那什么图腾法阵的事情定下来了吗？”
    “嗯。”大热天的长途赶路，达格精神恹恹，回应一声。
    “是水系图腾法阵，昨天刚定下来。”希娅拉微笑回答，伸手在额头一抹，取出一个皮袋，弯腰递上前。
    “巴尔雷大师，这是定金。”
    巴尔雷接过皮袋，掂了点，爽快大笑，道：“好！咱们这就出发！”
    回头，冲着身后聚居地大声呼喊。
    皮袋里面装着的是中央王庭针对外族，专门铸造发行的金币。
    不是很严谨的以计量小麦的“袋”为单位，一枚金币，在任何一处神庙都可以切切实实的交换到10袋麦子，每一袋则是以10千克为标准。当然，还可以以此为货币单位，购买其它生活用品。
    银月森林缺乏基础的手工业，布匹、棉被这些实在是太稀缺了。恰巧不巧，米斯神庙还从阿加曼德帮忙赎来200位年幼的黑铁矮人，送来黑石山。
    需要养活的同胞有点多。
    巴尔雷天天就盼着能接个大点的工程，多赚些钱，起码给每一位族人弄上一身像样的衣物。
    两个月前达格和希娅拉前往米斯神庙汇报工作时候，特意过来拜访过一次，告知了布置柱阵的事情，说是夏季动工。
    入夏后，巴尔雷就天天坐在家里盼着。
    可算是来了。
    随着矮人语的吆喝声落下。
    整数三十位位年轻力壮的矮人工匠，扛着工具，叮叮咚咚，狂奔而来。
    巴尔雷这时候才询问道：“达格，希娅拉，现在就出发吗？还是……歇一歇？”人都到齐，整装待发。
    你说呢？达格不想说话。
    希娅拉七阶实力，对寒暑的抗性较强，笑道：“现在出发。”
    扭头，有些揶揄的笑道：“达格，你怕热就先去黑石山里面避避暑，我和巴尔雷大师先出发，你傍晚时候再追上来。”
    “我不怕热。”达格漠然道：“速度点，别耽误我的时间！”
    来自托尔托斯托山脉的魔兽大都怕热，尤其是大地暴熊。
    达格出于本能的很想张大嘴巴，伸长舌头，大口喘气儿。
    然而，身为米斯神庙有头有脸的熊，绝对不能这么做，会被笑话。
    巴尔雷也扛不住热，卸掉了他那一身水桶似的板甲，换成了麻布寸衣和简单的锁甲护具。
    “希娅拉，达格，上次你们说泽精灵在播种柜木？种活了吗？”
    矮人大都是话痨，才走出几步，巴尔雷就扯开了话匣。
    希娅拉：“确认柜木成活，那些泽精灵部落获得了自然女神认可。”
    “噢！传说没错，自然女神对精灵种族都颇为照顾。”巴尔雷有些艳羡，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希娅拉，你看我们黑铁矮人可以播种一棵……杻木吗？裹上了蜂蜜和果酱的杻木卷味道还可以。”
    “这可不是我职务范围之内的事情。”希娅拉笑道：“你们黑铁矮人不是信仰工匠之神吗？巴尔雷大师，你也喜欢吃杻木卷？过段时间就是成熟采摘季，给你送两大口袋过来。”
    “哦。”巴尔雷斟酌了一下语言，转身，仰着头向达格问道：“胖熊，你知道的多，大陆上有没有同时信仰两位神祗的先例？”
    这帮死矮子，还想脚踏两只船？
    “大陆没有。”达格漠然道：“海洋当中，暴风海域少数部族有类似情况，他们同时信仰海神安菲特里忒和风暴之神阿图姆。”
    “海洋有……”巴尔雷立马来劲，道：“回头我再找普兰祭司问问，我们就试试，种一棵杻木，每年有杻木卷吃就好。”
    “……”达格想一巴掌拍死他。
    信仰是关乎种族兴衰存亡的严肃问题，到这儿就为了一口吃食？
    不过，话说，他们的要求可真够低的啊！
    达格好心提点道：“你找普兰祭司没用，你得找莱恩长老问问，他同意，事情基本就能成。莱恩长老现在应该还在晨光镇，他也很好奇鬣人族部族的图腾柱。”
    “明白，多谢！”巴尔雷道谢一声，又压低声音，问道：“达格，我们不需要献祭什么的吧？每天吃饭前祈祷一下就好？”
    达格气息一滞，反问道：“你们早先的黑铁王国也从来不给工匠之神献祭？”
    巴尔雷茫然摇头，尴尬道：“我们都是修练斗气的战士，有这心意，但没有祭司，不知道具体的该怎么弄……”
    没有专业祭司，也没有神庙，怎么献祭？
    黑铁矮人部族的信仰早就流于形式，甚至形式都快没了，简简单单的雕刻矮人模型的工匠之神石像，摆设装饰的意味更重，没有固定的祭祀节日。
    “信仰是非常严肃的事情，不可玩笑。信仰一位神祗，你们言行乃至习俗都必须遵从相应的教义。”达格盯着巴尔雷，摇了摇头，道：“你们黑铁矮人不适合信仰自然女神。”
    “为什么？”巴尔雷还是不太明白。
    希娅拉道：“巴尔雷大师，你若诚心，还是先找莱恩长老问问吧。另外，即使莱恩长老同意播种杻木，事情也不一定能成，最终还是看自然女神的旨意。”
    “明白了。”巴尔雷挠头，感觉过多的谈论神祗和信仰不大合适，转移话题，问道：
    “达格，你上次说，打算在山林中挑选合适山峰，建造几座小型的收集元素之土的法阵……”
    达格道：“我正在研习丹莉娅大魔导师留下的相关魔法知识，短时间还不行。大约明年吧？到时候肯定还是雇佣你们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