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癫狂法师

    墨迦和库塞瑞亚夫妇还真不客气，自学的过程中，碰上解决不了的问题，当真跑上魔法塔元素层，找达格请教。
    然后，他们很快就发现，达格副院长懂的并不比他们多太多。
    相较魔法知识的浩瀚，每一位法师注定只能精通其中一两个专业。
    达格目前水准，称得上精通的，无非两个专业。
    身为人类时候从事的机械学源动力专业。仅限于源动力专业，机械学其它专业都不太行。
    还有就是这一世花费时间和精力最多的传送阵专业，这方面的造诣还只能勉强算是精通。
    最近六年，一直通过信仰之签，窥视伊里布·圣，偷学了不少新型材料配方，以及各种新式的魔法阵。
    材料学方面，仅限于偷窥现成的成果，根本学不会伊里布·圣那种神乎其神的推演能力。
    魔法阵方面达格倒是有了一些规划。
    首先要精研数学，效仿学习伊里布·圣，平日里多多注意锻炼自己的心算能力。
    其次就进一步的熟悉索达尔模型和元素置换两种解析元素运行本质的理论，达到一定程度后，也要尝试锻炼心算推演能力。
    魔法阵的本质就是通过魔力元素的复杂运动和转换，实现某些特定的效果。当理论知识达到一定程度，再去专研魔法阵，那就事半功倍。
    达格将理论系和法阵学安排作为自己下一步的重点学习任务。
    “神”拥有漫长几乎无尽的寿命，达格打算依次的将各种知识全都学一遍。
    不求有所开拓成就，至少都熟悉了解，具备统筹大局的能力。
    ……
    还未清静几天，希娅拉就找了上来。
    “达格？”
    “在冥想吗？”
    希娅拉站在统御层通向元素层的楼梯，小声呼唤。
    “干嘛？”达格没好气的询问。
    “有事情……”希娅拉快步走了进来，道：“听说理论系一个学生都没有，你暂时没有其它事情，对吧？”
    什么叫一个学生都没有？明明有一个！
    达格鼻孔出气，哼哧一声，不答话。
    希娅拉道：“有重要事情处理。银月森林跟瘟疫之地交易，梅里大长老让我跟着一起去。”
    说完补充道：“交易魔法实验设备哦！耽误不了几天时间，你也一起吧。”
    “你不抓紧时间修炼吗？十一阶的精灵女王，还到处乱跑，闹笑话吗？”达格嘟囔，问道：“具体是什么设备？”
    希娅拉茫然摇头。
    达格想了想，道：“过去看看。”
    ……
    超远距离传送阵每一次使用都需要检修维护，颇为麻烦，没有重大事情，一般不会启用。
    徒步从中央王庭赶往金枝镇。
    同行的有梅里、赫拉、克雷三位大长老，他们毕竟十三阶，跑起路来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希娅拉就偷懒了，达格施展列阵传送法术，带着她赶路。
    一路奔跑，三天时间便抵达目的地。
    金枝镇东侧，银月森林与瘟疫之地交界的荒地。
    奎勒早就站在一处显眼的小山坡上等着了。
    见面简单招呼。
    “还没来？”梅里大长老询问。
    “阿鲁巴斯总是不准时。”奎勒点头，道：“约定在今天。”
    赫拉大长老道：“上次接触来看，阿鲁巴斯那家伙精神有些错乱了，大概是将时间记混了吧。咱们等等看。”
    “精神错乱？”克雷大长老吃了一惊，又哂笑道：“里面的家伙本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站在山坡眺望。
    山坡下是荒废的精灵村庄，曾经是边塞要镇，因瘟疫而荒废，繁茂的草木下，依稀还能辨认出被淹没的房屋的痕迹。
    再往远处一点就是泾渭分明的瘟疫之地和银月森林交界边境，边缘地带的疫瘴呈灰黑色，土地干涸，寸草不生，往远处看，则是浓浓的黑色。
    达格细看一阵，确认疫瘴又稀薄了些许，再次问道：“奎勒大祭司，这次交易的是什么设备？”
    奎勒道：“这次主要是给他们一个正式答复。我们银月森林先将幸存的厄苏拉人从圣什叶山脉迁徙摩库高地定居，然后他们才会将各种设备送过来。”
    达格问道：“阿鲁巴斯又是谁？原厄苏拉王国的国王？”
    “国王？那肯定不是。”奎勒道：“原厄苏拉王国的宫廷首席法师，阿鲁巴斯·圣，曾经是一位伟大的魔法师，号称魔法王国的魔法之王，至于现在嘛……”
    奎勒瘪嘴，耸了耸肩。
    赫拉再次强调道：“现在精神出了问题，言行都不大正常。毕竟十四阶魔法修为，大家警惕些。”
    奎勒笑道：“也没那么严重，阿鲁巴斯的性格本就那样，有些张狂无忌罢了，他就是说了一句……”
    奎勒话没说完，被梅里大长老狠狠一眼瞪了回去，惺惺然闭嘴。
    足足等了两天。
    疫瘴中，一个干瘦人形身影飘忽而来，降落在瘟疫之地与银月森林交界的边缘，不敢再靠前。
    这些人服用了抵抗瘟疫的药剂后，虽然侥幸存活下来，但身躯也被瘟疫的力量侵蚀。
    正面的信仰之力与负面的信仰之力互相克制。
    银月森林内，自然女神残留的神力净化瘟疫，也会对他造成致命伤害。
    “咦，来了这么多！”这个名为阿鲁巴斯的人类魔法师脾性好像是有些奔放，使劲招手，喊道：
    “赫拉小美女，有吃的吗？我是指新鲜的水果，那种……木瓜？”
    赫拉大长老大怒，一颗木瓜激射砸向阿鲁巴斯。
    阿鲁巴斯抬手，橘红色魔力掌印临空抓摄，一把将东西接住，咔嚓一声，木瓜被掰成两半，盘坐在地上，又将一半掰开，埋头狂啃。
    “你们看见了吧？他已经疯了。”赫拉大长老怒气不减。
    克雷长老笑道：“我看他是饿疯了。”
    “自作孽！活该！”梅里大长老冷哼一声，道：“咱们下去。”
    梅里、赫拉、克雷三位大长老都戒备不已，领头缓步走下山坡。
    在距离大约两百米的位置站定。
    梅里大长老寒声道：“阿鲁巴斯，你来晚了。”
    “又来晚了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守时。”阿鲁巴斯飞快的将一颗木瓜吃完，长吐一口气，从地上一跃而起，拍去有些陈旧的黑底金纹法袍上沾着的尘土，赞叹道：
    “你们信仰自然女神也不算太糟糕的事情，至少有这种美妙绝伦的水果可以吃。这绝对是全大陆最好吃的水果！还有吗？多来几个？”
    “没了！”赫拉大长老怒气冲冲道：“你上次说会带一套魔法设备样品过来。”
    “没了吗？”阿鲁巴斯一拍脑袋，道：“刚想起，忘了点事情，你们等着，我先回去一趟……”
    说完就转身，飘飘忽忽就要离开。
    “站住！”赫拉大长老低喝，抬手，接连三个木瓜砸向阿鲁巴斯。
    阿鲁巴斯嘿嘿一笑，抬手接住，收进空间装备嘀咕抱怨道：“才三个？慷慨的森精灵噢！”
    梅里大长老道：“阿鲁巴斯，你不要跟我们装疯卖傻，交易的事情，你愿意谈就严肃些，咱们认真谈。你不愿意谈，那就作罢，我们现在就离开，不过，我可以保证，不出今年冬季，圣什叶山脉就不会再有厄苏拉人存在。”
    “是吗？”阿鲁巴斯摊手，无所谓道：“我本来就不赞成这次交易，是王子殿下太年轻，才会有复国这种天真想法。”
    奎勒赶紧道：“摩库高地也有需多适合人类生存的肥沃平原，以你们人类的繁衍速度和聚居密度，不出百年，人口就能恢复千万……”
    “呵呵。”阿鲁巴斯粗暴打断，问道：“首先，你们银月森林允许厄苏拉王国复国吗？纵使你们银月森林不阻扰，东边的威士顿帝国呢？疫瘴在一天天的削弱，我现在反倒是担心它在某一天突然就消失了，那我的下场，肯定不会太美妙。”
    克雷大长老问道：“交易还要进行吗？”
    “当然！”阿鲁巴斯自以为幽默的说道：“我不能违抗王命，更不敢得罪你们呀！银月森林把粮食供给一断，我可就要饿死咯。”
    “你明白就好！最好识趣一些。”梅里大长老伸手道：“东西呢？先拿出来看看。”
    阿鲁巴斯抬手，一枚空间戒指激射落向梅里大长老。
    梅里大长老浑身斗气震荡，一挥手，一股柔和劲道将空间戒指抛向了赫拉大长老。
    赫拉大长老抬手接住，握在手中检查，疑问道：“这么小的设备？”
    说着，一台长1.2米，宽1米，高度1.4米左右，形似方形法台，顶部还嵌有一颗昂贵虚空水晶圆球的设备平稳摆在地上。
    又一挥手，一大堆书册跌落在地上。
    显然不是第一次交易。
    赫拉大长老抬手将空间戒指丢还回去。
    独角兽卡桑额头洁白独角上释放出一圈圈银辉光晕，圣神系净化术，对着赫拉大长老、仪器以及书籍，一通释放，将残留的长生瘟疫灭杀。
    “可以了！”卡桑兽王检查一圈，又慵懒的趴到一遍，微眯着眼睛旁观。
    赫拉大长老跟着上前，仔细检查，确认道：“瘟疫已经清除干净，奎勒，达格，你们两个过来看看。”
    梅里大长老凑上前，看了一眼，问道：“奎勒，这是什么东西？做什么用的？”
    “我仔细看看。”奎勒对着仪器端详一阵，又拿起地上一本用褐铜制作书皮，勾勒优雅草叶花纹，装订精致的书册翻看。
    书册扉页，书名很是别致，《药草图录150》
    翻开查看，每一页标注一种草药名称、彩色绘制图形，附有一段简短的介绍，描述产地、习性、作用等等信息。
    每一页的下面，还附有几幅古怪的黑白图像，有引线，有文字标注描述。
    “这是……植物学的知识……这是……”奎勒看得一脸懵圈。
    继续翻看，还有《药草图录51100》，《药草图录101151》等等。
    每一册记载50种常见的或不常见的草药，魔植、植物乃至动物。
    这样的精致装订的书册足有200余。
    “唉……”阿鲁巴斯幽幽叹息，道：“梅里呀，当年我就说过，让奎勒这小家伙过来跟我学习。你们不信，呵呵，看吧，废了！他现在就是个是什么都不懂，空有一身修为的二流魔法师，仅比三流强那么一点点……”
    “闭嘴！银月森林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梅里大长老恼怒，问道：“少废话，这是什么东西？做什么用的？值不值钱？”
    “钱？庸俗！”阿鲁巴斯也气恼道：“跟你这些愚蠢的精灵说话，我真是头疼，早晚被你们气死。”
    “你废话真多！”赫拉大长老抬高嗓门，厉声问道：“阿鲁巴斯，我们问你，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价值大约多少魔晶币？”
    “呵呵，张口闭口就是钱，堕落的森精灵啊！”阿鲁巴斯斟酌言辞，声情并茂，朗声道：
    “这是厄苏拉王国集聚数百顶尖魔法师的智慧，整个魔法时代最伟大的成果之一。通过它，你们可以看见肉眼看不见的微观世界，通过它，可以从更细微的层面，从本质出发，探索万物生命。”
    梅里、赫拉、克雷三位大长老还是不明白做什么用的，瞪眼看向奎勒。
    希娅拉小声问道：“达格，这是做什么用的？”
    达格道：“大概就是将东西放大成千上万，乃至十万百万万倍来看，观察物质的微观结构。这东西很不错，确实是当今大陆最顶尖的研究设备了，可以送去荆棘城的生命学院，温妮和霍奇他们用得上。最好能多有几台，材料学和宝石学科也有用得着的地方。”
    “还有这些图录，都是宝贵的资料……”
    “咦！这是大地暴熊？胖家伙，你的毛发颜色……哪里染的？染料配方有吗？正好，我最近正琢磨着给自己染一头金发。”阿鲁巴斯理了理灰白长发，适时挖苦道：
    “梅里，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你这曾孙现在连一头熊不如，哈哈哈……”
    奎勒脸色阴沉发黑，加快速度，在书堆中翻找，很快将一本记载了仪器大致运行原理和操作方法的书册找了出来。
    梅里大长老气得咬牙，讥讽道：“很好笑吗？你们厄苏拉王国魔法是很厉害，但是，睁眼看看你们造就的一切，彻底葬送了两个王国的，史无前例的毁灭灾厄。”
    “笑？我并不觉得好笑……”阿鲁巴斯笑得有些癫狂，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笑意更甚，道：
    “这东西是我从实验室翻出来的，制造了长生瘟疫的实验室。你们应该试试，用这台‘雷电集束超微镜像仪’，就能将长生瘟疫看得一清二楚。”
    长生瘟疫！
    这是研究长生瘟疫的东西？
    梅里、赫拉、克雷、希娅拉悚然大惊，唰唰唰，弓箭上弦，箭锋齐刷刷的锁定阿鲁巴斯。
    疲懒趴在不远处，有滋有味的看着森精灵跟人类打嘴仗的三头魔兽炸毛，一跃蹦了起来，伸长脖子，冲着阿鲁巴斯怒吼咆哮。
    “慢着！”
    “别！别！别！我跟你们开玩笑……哈，哈哈……”阿鲁巴斯终于笑不出来，缓缓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干笑道：“你们别紧张，开玩笑，我跟你们开玩笑的……”
    梅里、赫拉、克雷、希娅拉却不信了。
    梅里大长老喝道：“奎勒，把这台设备还给他。我们不要这个东西，换一套！”
    奎勒补充道：“换一套炼金方面的设备！”
    “别！”达格急眼，道：“梅里大长老，奎勒大祭司，就这台仪器，挺好的，它的对生命学研究意义太重大了，不能换！”
    克雷大长老铿锵道：“绝不允许银月森林存在任何与长生瘟疫沾边的东西！”
    达格耐心解释道：“长生瘟疫的核心在于收集众生负面情绪力量的法阵，以及变异的病毒苗株。跟这个东西关系不大。”
    梅里、赫拉、克雷闻言凝眸，狐疑看向达格。
    奎勒问道：“达格，你怎么知道？众生负面情绪力量是什么力量？”
    “额……”达格道：“回头再解释吧？先将东西收好，小心点，轻拿轻放，精密设备，很容易碰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