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1 爱你一万年

    “元君，在牛家庄固守，我们还有几分胜算。为什么你不让我继续劝说父亲了？”从李沐那里出来，李靖不满的问斗姆元君。
    “其一，父亲不会听你的。”斗姆元君笑笑，“其二，你该不会真觉得父亲底牌用尽了吧？”
    “此话何解？”李靖问。
    “置之死地而后生。”斗姆元君朝着天上指了指，“父亲大人不止对西方教的人不满，对勾陈大帝他们同样不满，他故意把自己置于险地，怕就是为了逼迫勾陈大帝他们几个出手，除非上面那几个，真就狠心看着父亲陨落，但那样做，他们的道心有亏，怕是终生无望大道了。即便灵山的人，他们打出的口号也是镇压父天尊，并没有说打杀，足以证明他们也有顾虑……”
    “一切都在父亲的算计之中？”李靖停下了脚步。
    “李天王，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你该不会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吧？”斗姆元君摇了摇头，“父亲大人已经活了几十万年了，和他同时代的人陨落了多少，而他竟以区区散仙不到的修为，活到了现在，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李靖沉默片刻，“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斗姆元君轻笑了一声，“即便勾陈大帝等人坐视，别忘了，还有三清圣人，难道他们真的会坐视一脉所出的父天尊就此陨落吗？为什么父亲把天庭几乎架空了，陛下却迟迟不出手对付他，反而给予他百般支持，难道真的是为了恶心灵山吗？”
    李靖猛地一震。
    “天王，数千年养尊处优，你的思维蜕化了许多啊！”斗姆元君摇头笑笑，“我先行一步，去整合斗部星官。天王，你也早做准备吧。父天尊为天下苍生牺牲了那么多，不应默默无闻，广而告之，更利于父亲收集功德成圣。有些事情父亲不方便说，便要由我们这些做子女的来替他宣传……”
    ……
    接下来的两天。
    有关父天尊为传播盘古血脉，近乎油尽灯枯，不得不凝聚子嗣信仰的消息在牛家庄悄然流传。
    和西方教宣传的父天尊为心魔所乘的说法形成的鲜明的对比。
    随着父天尊借众人成圣的说法传开。
    牛家庄里的人渐渐分成了两派。
    一种是感恩父天尊的付出，在老父亲弥留之际，信誓旦旦要反哺老父亲，帮他度过劫难，最后你好我好大家好；
    另一种则感觉自己上了当，被父天尊裹挟到了战船上，对现在的情况充满了抱怨。
    毕竟。
    成圣的事谁都说不准。
    父天尊如今又得罪了天庭和灵山，万一没搞好，他烟消云散，一死百了，最终倒霉的还是他们；
    没有人能保证，玉帝和如来不会秋后算账……
    ……
    但不管哪种想法，却没有人离开牛家庄。
    这个时候离开，背上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暂且不提，先行得罪李小白是肯定了。
    毕竟。
    李小白成功和失败的几率是相对的，万一他成功了呢？
    谁敢去赌？
    正如李沐所预料的那样，凡是被他打上了盘古血脉烙印的，都被他绑在了一条绳上，想逃开哪有那么容易？
    唯一的方法，就是像西方教一样，从一开始就不承认，还能掌握那么一丝丝的主动。
    ……
    “爹爹，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紫霞仙子问。
    “不躲着为父吗？”李沐笑看着紫霞，这些日子，或许是因为不好意思，或许是因为对李小白污蔑她的不满，原本特别喜欢缠着李沐的紫霞仙子，躲了他好几天。
    “哪有？”紫霞仙子垂着头，不敢看李沐，“我只是想静下来，好想想我和至尊宝之间的感情！”
    “想明白了？”李沐问。
    “明白了。”紫霞仙子看了眼手里的紫青宝剑，“爹爹，所谓的天命姻缘，情劫都是我自找的。如果我从开始就没寻找什么爱情，就不会有什么情劫，也就不会给那么多人带去痛苦。那天，我在至尊宝的心中，看到了他对白晶晶的爱，他们的感情经过了生死与共……”
    她停顿了一下，带着铃铛的手晃动了几下，笑道，“他们之间是那种真正的生死之间的磨难，没有手段，没有心机，不是设计出来的，那才是真正的爱情。强迫来的爱情不是真正的爱情，至尊宝的心中自始至终没有我，所以，我决定了退出，去成全至尊宝和白晶晶。”
    退出？
    李沐傻眼了，老子做了这么多，你说退出就退出，那我得罪这漫天神佛，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爹爹，其实世界上还有许多比爱情还要重要的东西，不是吗？”紫霞展颜一笑，看着李沐道，“比如，父女之间的亲情，兄妹之情，白晶晶也是我的妹妹，我又何苦去追寻一份虚无缥缈的爱情，去和自己的妹妹抢男人呢？”
    “紫霞，你有没有想过，白晶晶只是你和至尊宝感情经历之间的过客呢？”李沐点了点对面的椅子，示意紫霞坐下，“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执意帮你度情劫，用尽一切办法撮合你和至尊宝？”
    紫霞看了眼李沐，沉默不语。
    “你该不会真信了传言中的我是要以你们做引子，最终走上成圣之路吧？”李沐拿起桌子上酒壶，给紫霞斟满了来自瑶池的琼浆，笑问道。
    酒香浓郁，却不醉人，紫霞仙子转动着手里的酒杯，对李沐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看来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了！”李沐笑笑，摇头道，“紫霞，活了几十万年，那么多的子女甚至都忘了我的存在，爹爹又怎么会是那种为了自己，牺牲孩子的父亲。”
    “爹爹，我不是那个意思……”紫霞仙子脸色微红，讷讷的辩解。
    “未曾扰乱天机之前，我曾在时间长河中，看到过你和至尊宝的结局。”李沐打断了她，唏嘘道，“也正是因为看到了你们的结局，所以，我才下定决心活下去，去走那条近乎不可能完成的成圣之路。”
    “爹爹？”紫霞愣住。
    李沐看着紫霞，目光中慢慢的都是怜惜：“在原本的未来中，至尊宝同样爱着白晶晶，但他在和你一点一滴的交往中，逐渐爱上了你，但你们终究逃不脱佛门的设计。正如之前那样，你和唐僧同时被牛魔王抓住，牛魔王要强娶你，要吃唐僧。而那一世的至尊宝就是个凡人，比现在还不如，那个世界没有我，可能我已经消散了，面对这样的抉择，至尊宝只能依靠自己……”
    紫霞仙子停下了转动手里的酒杯，问：“后来呢？他怎么做的？”
    “他想救你们，只有一种方法，戴上金箍，重新变成神通广大的孙悟空。”李沐品了一口琼浆，叹了一声，“但戴上金箍，他就只能断情绝欲，否则的话，金箍便会狠狠勒进他的头骨，让他痛不欲生。”
    紫霞仙子愣住：“他戴了吗？”
    李沐回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戴了！”紫霞仙子手一颤，紧张的道。
    “嗯，戴了。”李沐再叹了一声，“戴上金箍没办法爱你，不戴金箍没办法救你，最后，他选择了救你……”
    “真是个傻子！”紫霞仙子笑笑，泪水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尽管他选择了最痛苦的一条路，但后来终究没能救了你，你替他挡下了牛魔王刺向了他的一叉，死在了他的怀里。”李沐的语气越说越平静，“至尊宝活了下来，却抱憾终生，再也没有了快乐……”
    “傻子！”紫霞用力握紧了紫青宝剑，泪水肆意的在脸上流淌。
    “我至今还记得他在戴上金箍之前说的那一段话。”李沐的眼睛越过了紫霞，仿佛代入了至尊宝的角色，深情的道，“曾经有一段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