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海上人

    门悄然打开，一张阔别六年的脸再次出现。微笑着对屋里的人挥了挥手。
    领队呆呆地看着屋外的人，数秒后，猛地扑了上去，用力给对方一个拥抱，声音都有些哽咽了：“秦导师，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太好了！”
    “别激动、别激动。先下来。”秦夜微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背，当年的小孩儿啊……现在都长这么高了。能再次看见这些人，真好……
    好不容易把这个猢狲丢下去，他这才手一挥，一道金光落在桌面：“这件事情，阳间配合，阴司接手。你们不要再管这件事。”
    在叶星辰扑上去的时候，其他几个调查员手同时抖了抖，手中弓弩差点射出。此刻所有人都对视了一眼，眼镜女调查员手指一弹，一道红线从指间飞出，卷过令牌，刚看了一眼，倒抽凉气之声此起彼伏。
    秦府君！
    府君……这是一位府君阴差！所有人都张大了嘴，愕然看看令牌，再看看秦夜，随后，以眼睛女调查员为首，同时鞠躬抱拳，声音说不出的激动：“见过府君！”
    府……君？叶星辰正搭着秦夜肩膀的手抖了抖，转过头的来的时候，嘴里都能塞下鸡蛋：“府府府府君？！您、您您是地府的人？！”
    你才反应过来？！
    队员们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低着头一言不发。
    秦夜微微一笑，这些人不同于呆霸王，在其他人面前，他还是要保留点美好回忆的。
    “坐。”他压了压手：“叙旧等会儿再说，先说你们接手的事情。”
    府君……叶星辰也不敢皮了，吞了口唾沫，和所有调查员一起坐好。秦夜这才收敛笑容，沉声道：“府君接手，你们应该知道为什么。现在，你们马上联系东山省特别调查处分部长。以及武阳市市政府，一个小时内，来这里集合。”
    “是！”没有任何人有异议，立刻拿出手机发起信息来。数分钟后，叶星辰才低声道：“秦导师……这件事……很大？”
    他想问，不会再出现灵灾吧？
    十年灵灾，生活刚刚好转，没人想回到夜不能寐的日子。
    秦夜冷笑一声：“地府虽统一，这百年间，却诞生了不知道多少牛鬼蛇神。这件事很大。不是你们能接手的。”
    叶星辰有些不甘心：“我……”
    “不行。”秦夜冷漠地打断：“你现在才是无常，这件事……可能和一位活阎罗有关。你去，只能送死。”
    …………………………………………
    东山省，济州市。特别调查处东山省分部。
    莫长浩正坐在位置上，悠闲地看着报纸——灵灾已经完全趋于平静。特别调查处大裁员之后，能剩下的都是精锐。不过，再精锐也没设么事情可做。
    有些怀念过去每天绷着一根弦的日子啊……他抿了口茶，微微叹了口气。现在坐一天，电脑上，手机上都不会有任何紧急通知。曾经忙碌的各个群都安静了下去，诚然，因为这十年特别调查处的巨大贡献，国家对他们的待遇完全没有削减，甚至还有增加。但……他仍然有些缅怀过去那繁忙的生活。
    就在此刻，他桌子上的默默忽然跳出了一个对话框。
    “东山省第七队领队叶：莫先生，秦府君出现武阳港。声称出现紧急事态，请武阳市政府以及您即刻前往武阳。”
    刷……莫长浩猛然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屏幕。
    秦府君……秦导师吗……
    他心头有些复杂，但这种复杂转瞬即逝。深深看了看屏幕，立刻起身：“准备直升飞机，立刻去武阳。”
    “是！”
    飞机很快起飞，两旁景色飞快后退，莫长浩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他并不担心和秦夜的相见。以往的事他自认为问心无愧，不过各自立场不同而已。他考虑的是……秦夜为什么会出现武阳？
    秦夜的资料，在高层中已经不是秘密。作为阴阳的协调者，他从有记录开始到现在的所有事迹，都已经密封在各大分部的资料库。其他不说，有一点非常让他注意。
    那就是……若无大事，秦夜绝不会出现！
    第一次现身，是中元节。第二次，是和阳间谈判。第三次，是阴司同一。
    一共三次，事情一次比一次大，这次……武阳市难道会出现什么特级灵异事件？
    “希望是我想多了……”他摁了摁太阳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已经能看到武阳市。
    直升飞机开始缓缓降落，现在时间是下午六点。逢魔之刻。出于习惯，他不自觉地打量起四周。数秒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多虑了。
    “是啊……灵灾结束已经快一年了……”他微笑着收回目光，正要放下心来，眼睛倏然睁大。
    “大人，准备降落，请系好安全带。”驾驶员开口道。
    “等等！”莫长浩直视海的尽头。日落的余晖在海面上披上一层金霞，光明与阴影共舞，看起来蔚为壮观。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海天一色的交界，沉声道：“往前开……尽量升高。”
    作为修炼者，他的视力远超常人。虽然不到千里眼，但是千米还不是问题。
    驾驶员有些疑惑，却没有抗拒命令，继续往前。这是军用直升机，比普通250km/h的速度更快，达到了350km/h，很快，他们就飞了十五分钟，大约前行了一百公里。五十五海里左右。
    “这、这是！这是人？！”驾驶员是普通人，但哪怕是他，此刻都看清了。正因为看清，他只感觉自己脊背发寒！
    有人……
    海面上……站着一个人！
    就这么站在海面上，如同大洋的主宰。莫长浩眯起了眼睛，不对……这个人……身上好重的阴气！
    无常？不……判官，是判官，而且应该只差一步踏入府君。
    这不是人……
    就在同时，对方仿佛也感受到了他。对方的头颅卡卡卡扭过一百八十度，看向飞机的方向。
    莫长浩瞳孔倏然收缩。
    确实不是人……对方满脸惨白，脸上画着漆黑的纹路，明明看起来很简单，却莫名让人感觉心中发寒。
    他穿的是日本的白色狩衣，手，脚上都带着漆黑盔甲，狩衣上绣着红色纹路，却看不清是什么。满头黑发，背着一把长剑。
    日本的邪物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莫长浩全身的真气都凝聚到了极点。也在同时，对方的背上……伸出无数苍白的手，紧接着……逐渐变色，竟然化为一双漆黑的翅膀！
    啪拉……啪拉……黑翼在空中轻轻拍打着，那个身影忽然对他笑了笑。
    下一秒，对方陡然抽出了背后的长剑，朝着他隔空斩来！
    哗啦啦！！海面瞬间被分为两半，掀起十米高的浪潮。虚空中，瞬间响起无数厉鬼尖叫，剑气几乎化为实质，直取飞机！
    “大胆！！这可是华国领海！！”莫长浩一声怒喝，身形一闪，已经脚踏虚空出现在飞机前方。手中不知何时已然抓着一把短刀，上面绽放着血红色的符箓。面对这气吞汪洋的一剑，不闪不避，反手斩出。
    一声清脆的龙吟，若藏龙出海，真气似霞环顾全身。下一秒，天空中轰然巨响。真气和阴气同时溃散，莫长浩一声闷哼，后退数步。
    好强……
    这只鬼物……绝对是判官的巅峰存在……就在风云溃散的一刻，他立刻看了过去。
    然后……看到了此生难忘的奇景。
    “哦……哈哈哈哈！”那只鬼物狂笑着，笑声如同鬼哭，传遍十里。双翼展开，轻轻落下。
    就在他脚踩在海面的一瞬……整个大海……动了。
    哗啦、哗啦！海面如同山峰一般，越来越高，晃动越来越厉害，仿佛……下面有什么庞然大物就要冲出来一般！
    轰隆隆！下一秒，一片雄伟的建筑，从海面下轰然冲出！
    那只鬼物正踏在最高的一栋建筑上。那是华国风格的建筑。无数海水从上面滚滚淌下。在夕阳下看起来无比壮观，伴随着厉鬼的狂笑，这片不知道多大的宫殿，从水下轰然抬起，数分钟后，又缓缓落下。
    “领、领导……”驾驶员的声音响彻耳际，对方声音都已经发抖了：“您、您看，海，海，海面下……”
    莫长浩仔细看去。就在水下……隔的如此之近，才能看到，下方有无数的宫殿！而且……这些宫殿，都在一只一望无际的巨型生物背上！
    不知道那是什么。
    绝不是鲸鱼，鲸鱼不可能有这么大，根本看不清……那只怪物沉入水中时，所有宫殿隐没不见。黑影越来越模糊，最终，消散于这片天地。
    海还是那片海。
    天还是那片天。
    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过。
    除了莫长浩满头冷汗，握着短刀的手都在发抖。
    他能感觉到，下面那个生物，是一个他根本无可匹敌的存在！而且……对方看到了他。
    不知道对方是在顾忌什么，没有出手。反而离开。他现在真的有一种捡了一条命的感觉……
    “府君……至少是府君……而且是高阶！距离阎罗只差一线那种，甚至……甚至可能是阎罗！我、我在三位最高战力身上，从未感觉到如此恐怖的阴气！”半晌，他才掏出手巾擦了擦汗，回头看向武阳的方向。
    这就是秦府君亲自出面的事情？
    海中楼阁，域外厉鬼……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牵扯？
    “走！”他身形一闪，再次回到飞机上：“立刻去武阳！同时通知上头，我要刚才的全部卫星监控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