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3章：最初之地（二）

    这是一片巨大的山谷。
    非常庞大，恐怕数十公里左右。然而，这并非是自然的山谷，有着无数的人工雕琢痕迹。
    整个山谷被铸造成了竞技场的模样，他出来的地方，正好是“竞技场”的“围墙”。并且，这个“围墙”上有无数的门，他所在的不过是其中一个。
    山谷周围，是圆形竞技场一样的阶梯座椅。已经不知道在这里餐风饮露多少年了，不少座椅都出现了破损，更多的是常青藤爬满座椅之上。阶梯座椅之中，不时参杂着一座巨石基台。矗立着一座座恢弘的雕塑。
    有的头颅已经不见了，有的只剩下一半。有的被植被掩埋……整个“竞技场”带着一股苍凉而恢弘的味道，仿佛独处于世外的桃花源。见证着世界的白云苍狗。
    秦夜缓缓往前迈了一步。手轻轻一招，一股阴气喷薄而出，在对面大地上打出一声巨响。
    轰——！
    余音绕梁，回荡在群山之间。然而数分钟后，就是空旷的静谧。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没有任何声音，空旷到孤寂，孤寂到可怕。只有围墙上那些巨大的雕塑，仿佛在观察着这个过路人。
    足足等了十分钟，秦夜才化作阴风飞了起来。
    这里没有禁空禁制，他轻易地就来到了围墙之上。顺着过道中的阶梯，随意漫步着。
    沙……他的手轻轻划过一张桌子，上面布满灰尘。上下左右，尽皆是一望无际的座椅。人站在其中，宛若沧海一粟。又好似独自站立于鸟巢运动场，那种大与小，天与地的冲击，震撼着每一根神经。
    “嗯？”就在此刻，他忽然抬起了头，疑惑地看向四周。
    有人在注视自己？
    那是一种感觉，很难言说，仿佛漆黑的夜晚忽然出现了皎洁的月光，并且照到了自己身上。
    然而，左右看去，空无一人。
    “不是美迪斯。”他闭上眼感受了以下：“这股力量……没有避讳，而且我也不排斥……我曾经见过？”
    谁在看着自己？
    他不可能大声询问，那是愚蠢的行为。
    阴气已经弥漫于指尖，但凡有一丝异动，迎接的必定是自己排山倒海的攻击。
    安静地行走于被世界遗弃的角落。足足一个小时，他不徐不疾地走到了竞技场最上方。就在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手指轻轻一勾。
    下一秒，整个竞技场的地面，无数锁链溪水一般扭动起来，若万流归宗，刷啦啦没入他的袖袍。
    在行走的过程中，天罗地网已经不知不觉密布整个竞技场，然而……空无一物。
    那道目光，好似只是错觉。
    “不是来自于地面。”他抬头看向天穹：“天？”
    “天道？”
    微微皱眉，他缓缓坐在了最后一级台阶的座椅上。背后就是连绵群山。而隔着群山，他能感觉到一道磅礴的阴气。
    那是美迪斯。
    对方没有动手，秦夜也没有。对方是被囚禁了千年，实力不复当初，而秦夜……懂的都懂……
    不是我不想动手啊……是本王也没有把握啊……
    这无尽掏了几十年咋就还没掏出来呢……
    双方在这片静谧的大地上，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而坐在位置上的秦夜，目光已经缓缓眯了起来。
    动手不是他的长项，他更喜欢动脑。比如现在，他捕捉到了另外的信息。
    “美迪斯在示弱。他不想和我正面冲突。但是……他为什么没有跑远？”
    “如果我是他，现在有多远跑多远，等实力回复之后，再卷土重来。但是他没有。”
    “那么……是否代表……这外面，无法走远？”
    换句话说，这里，是一个割裂的空间。
    他不是没有去过这种地方，比如神弃之地——黄家土楼，那里的规则和外面完全不一样。外面甚至感应不到里面出了什么事。
    他没有登山看一眼的想法。现在他和美迪斯都在计划着怎么弄死东方，但谁也没有把握。又谁都不想拼死战斗。一方好不容易出来，一方憋着几十年没掏出来的无尽，一旦他看到了对方，打破了这种微妙的，无声的平衡。接下来的事……恐怕就不太美妙。
    “我实力不济。”对自己有着非常清晰认识的狗蛋同学毫无羞耻感地说出这句话，喃喃道：“那，就需要别的助力。”
    天时，地利，人和。
    这里没有天时，也没有人和，能使用的只有地利！
    “美迪斯能知道这条逃生通道，对这里显然很熟悉。我在不熟悉的情况下和他开战，恐怕最后的优势都要失去。”
    至少，双方要达到同一起跑线。
    首先，自己要熟悉这里！
    从他坐的地方，可以遥望整个竞技场。放眼看去，一座座石雕极其醒目。就在他的目光落在对面一尊石雕上的时候，忽然顿了顿。
    “这是……阿努比斯？”他目光微微眯起，看着那尊三眼狗头人的雕塑。喃喃道。
    雕塑栩栩如生，他见过阿努比斯，和雕塑一模一样。不一样的是，这尊雕塑左手握着毒蛇权杖，右手提着永恒公证天平，气吞八方，雄姿英发。
    距离这尊雕塑大约千米的地方，是一尊双子神的雕塑。两位长得一模一样的死神，一位捧着法典，一位提着剑。它们穿着白色的长袍，不同的是，后方的羽翼。
    一方是用大理石雕刻，一方是用黑曜石雕刻。
    希腊地府主宰死神——塔纳托斯，修普诺斯。
    接着，他又看到了阎摩，看到了后土娘娘，看到了地藏，谛听，疑似第一代，第二代阎王的雕塑。
    “还有安口，奇尔汀，海拉，伊邪那美……”他深吸了一口气：“这里……是曾经全球死神开会的会场？”
    “但是数目不对，现在全冥界死神不超过一百位，大概在六七十位左右。所有死神都来也坐不满这些位置。”
    他的目光落到了更多的，他根本不认识的雕塑上。
    “这些能和四常和其他死神摆放在一起的雕塑应该也是死神，总数……大约在两百左右，这是……已经消失在岁月长河中的神系？”
    数千年前，数百位死神在这里开过什么重要的会议？
    摇了摇头，没有答案。他的身形化为阴风，数秒后，已经出现在竞技场中心。
    他终于抬起了头，看向头顶。
    哪怕之前就看过了，现在终于决定研究它的时候，仍然被眼前的一切震撼。
    天空中……悬浮着一把剑。
    从剑柄处，拉出四道铁链，分别没入四方的四常主宰死神手中，将这把剑牢牢平衡在半空。
    铁链并不纤细。但是对比起这把剑，就太细了，让人随时感觉剑会掉下来。
    它恐怕有百米之高，是古华国风格的剑。剑柄与剑身近乎浑然一体。雕刻着无数的铭文和图案，从花鸟鱼虫到鸟兽树木。光是看，就让人感觉一种极度的压抑。哪怕秦夜也不例外。
    “这到底是什么剑？”他别过目光，揉了揉眉心：“这种样式，是春秋……甚至更之前的东西。汉唐之后的宝剑剑柄是完全单独的项目。但是……”
    能出现在这里的剑，绝非凡品。然而春秋时代之前的华国剑，有名的大概只有轩辕剑了。还有神话中的诛仙剑。但是，这两把剑……它们代表的意义都不足以出现在这里。
    且不说轩辕剑在阳间。就说它代表的是炎黄子孙，就不应该出现在这种世界集会的会场。用轩辕剑做代表，就等同于华国单边主义，其他地府不会允许。
    诛仙剑……代表什么？
    力量吗？
    这把百米巨剑一定有极为强烈的象征意义，才会出现在这里。以这种独特的方式放置……秦夜摇了摇头，不再去想。目光看向了剑下方。
    剑下，是一方高台。
    有着十几级楼梯，大约有五十米房源，三米多高。
    它非常简朴，没有任何装饰。然而，却并不是空无一物。
    就在高台上方，有一张石质圆桌，同样简朴。但是……圆桌上，赫然放着一份羊皮卷轴！
    “这是……”之前在座位上，秦夜并没有注意到，对比起整个广场，这个卷轴太小了。虽然他本身就有一米大。
    他快速走过去，正要拿起，忽然眨了眨眼睛，手停在了卷轴上方。
    不是担心，而是他忽然明白了……美迪斯不可能进入高台！
    这份卷轴没有被打开过。如果美迪斯可以过来，那它早就打开这个东西了！
    这里……有什么不同吗？秦夜静静扫过周围，并没发现任何不同。沉吟数秒后，他手指一动，划开了卷轴的绳子。
    刷啦啦……一片古老的文字，瞬间出现在眼前。而秦夜刚看到标题，即便是他，也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怎么可能？！”
    卷轴开头，赫然书写着几个大字：地府世界正式成立以及休战条约。
    这是……世界上第一份正式国际条约！
    二代和他说过，就是这份条约，终结了冥界地府大乱斗的时代！进入了和平发展时期，四常也是因此而推选出来，联合地府就此成立！
    这份文件，可谓历史的见证。他一直以为是在联合地府保管，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看到。
    不……还不止如此！
    “我来新大陆，有三件事。”他出神地看着卷轴，喃喃道：“飞天资料，众神宝库，还有二代说的阴符掌控试炼。没想到……”
    现在三件事，都集合到了一个点上！
    这里，就是签订第一份世界契约的地方。也是二代所说“留着一个巧夺天工的防御”的地方！
    嗡……就在此刻，他猛然抬头看去。
    天……开了。
    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云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