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astful 03.悲鸣前奏

    前情提要：一群劫匪挟持了虎珞市中心医院和国际会展酒店后，并以此为由要求八十亿的赎金。由于虎珞市几乎所有高官都被困于国际会展酒店内，目前虎珞市唯一在职，并于今天下午即将被任命为公安局局长和警务处处长的莫然秋也跟银行达成一致，力求在劫匪要求的一小时内凑齐八十亿赎金。而中心医院的手术室内，潇筱叶的手术被劫匪老邓打断，而后劫匪头目白烨协助潇筱叶完成手术，并告诉他自己的命就是潇筱叶救的。

    八十亿

    挟持事件发生一年半前

    “筱叶主任！有位病人肺部及腿部中弹，你赶紧过去看下！”护士焦急的推开门，见他正在偷偷抽烟：“哎呀！你别抽了，赶紧跟我过去！”

    等他赶到时，才发现那病人周围站满了警察，筱叶示意大家让开，然后开始检查：“病人…”他拿起那人的病例看了看：“老白…这名字还真标新立异啊！话说你就没有真名么？”

    躺在病床上的白烨有气无力的说道：“你管那么多，看我伤口先！”

    “那先让我看看…嗯…”筱叶大致观察了大腿的弹孔：“幸好中弹部位在膝盖骨上去一点，没伤到动脉，不然你整个膝盖估计得削掉了，我这样按下去会疼么？”

    “废话！”白烨激动的喊道：“你挨颗子弹试试！？”

    “还这么有力气啊，那估计肺部也没什么问题了吧！”他说完偷瞄到老白吃惊的眼神：“跟你开玩笑的啦！你看这里气氛多严肃，我正好给缓和缓和嘛！”

    “你知道这人是谁么？”一名警察终于忍不住，指着病床上虚弱的白烨吼道：“他…”

    “我不管他是谁，总之得赶紧手术。”筱叶叫上两名护士后，对周围的警察说道：“你们让开点好么，我要把他推进手术室。”

    其中一名说道：“我们也要跟着进去。”

    “你有病吧！？”筱叶看着他们：“手术室空间本来就小，你们这么多人进来开聚会是吧？氧气都不够你们吸的，更何况那么多人还有二次感染的风险！”

    “医生你不知道情况！”另外一名警察也指着老白继续刚才的话题：“这王八蛋就是前几天抢劫金铺的匪徒，那时候他开枪打死了我们多少兄弟！如果不是上头的要求，我恨不得直接往他脑门上开一枪！”

    “那你跟我发什么牢骚！？在我眼里没有好人和坏人，只有没病和有病的！”筱叶强行推开众人：“我跟你们说，谁要是挡我手术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大家只能目送他把白烨推进手术室，在手术前，筱叶对他埋怨道：“做什么不好做劫匪…有本事把钓鱼岛抢回来啊！真搞不明白你们这些罪犯是怎么想的。”

    白烨木讷的看着天花板，说道：“是啊，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你的着弹点比较深，应该是近距离被击中的缘故吧…”筱叶翻开那绽开的烂肉说道：“骨头倒没什么事，但是这么深的伤口，可能要给你进行局部麻醉，不然怕你待会受不了昏死过去。”

    “不用了，比起我兄弟身上的千疮百孔，这点痛根本算不上什么…”

    “那行，可我得先把你裤子给脱了，别害羞。”筱叶说完吩咐护士准备给白烨脱裤子。

    “等等…”白烨叫住他：“医生你叫什么名字？”

    “潇筱叶，叫我筱叶就好了。”

    “你不想我死么？”

    筱叶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我为什么想你死？我是医生，当然想你活了！”

    “刚才你也听到他们说的，我们一伙共杀了九人，全都是警察，难道你不恨我么？”

    筱叶犹豫了下，说道：“我没亲身经历那样的画面，不能给出你真正的答复，但就算你是无恶不作的坏人，在我眼里，也只是病人。”

    筱叶吃惊的说道:“你是当时那个犯人！？”

    “没错，正是我。”白烨再次朝他笑了笑，然后叫老邓坐到手术台上：“先麻烦你帮他包扎下伤口吧。”

    筱叶举起老邓的手，说道：“得先打破伤风，还要做皮肤测试，看看会不会过敏。”

    “打什么破伤风！？”老邓吼道：“老子身子骨硬朗着，不需要这些有的没的。”

    “首先，我刚才用的那把手术刀是先给那位脑溢血病人用过的，本身就带有细菌感染，如果病人的血液中含有什么病毒的话，你也会受到牵连，不管你愿不愿意，破伤风是肯定要打的。”筱叶说完看了看一旁默不作声的吴主任：“帮我找下青霉素皮试剂在哪里。”

    吴主任爬了半天才起身，然后从抽屉中找出来拿给他。

    “十分钟内，如果不会出现红肿就说明没有过敏反应！”他边给老邓打针边说着，然后转身看着白烨：“你的手下刚才说整个医院都给劫持了！？”

    白烨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你吃饱了撑着吧…不知道医院病人很多么？”筱叶手拿针筒对着白烨，这让躺在一旁的老邓机警的看着他：“你去抢劫银行、当铺、金店都不关我的事，但你跑来医院做什么？”

    “第一，人多，而且大部分都是病人，行动不便，能要到更多的钱；第二，这里交通拥堵，警察就算做好了周全的部署，想进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第三…”老白拍了拍筱叶的肩膀，然后缓缓拿过他手中的针筒：“我以后再告诉你吧！”

    “以后！？”筱叶疑惑的看着他：“你觉得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吗？”

    老白不露声色的继续说：“十分钟已经到了，看样子老邓并没有过敏，赶紧给他注射破伤风然后包扎下伤口吧！”

    八十亿

    “丧爆，水放哪去了！？”史东强问道：“我快渴死了。”

    丧爆指了指门口：“一楼餐饮部。”

    “妈的，这破酒店这么大我才懒得去找，你帮我拿几瓶上来！”

    “死懒虫！”丧爆埋怨一通后起身：“我一人拿不了这么多，谁跟我去！？”

    “我！”一个声音从人堆里传出来。

    “哦…四眼啊！来吧！”丧爆挥手示意：“让你锻炼锻炼！”

    两人来到一楼餐饮部，丧爆问他：“怎么样，小四眼，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觉得如何？”

    四眼战战兢兢的说道：“跟你们越狱后我就知道肯定没机会做好人了，本来还想着做点小事就好了…谁知道第一件坏事就是这个…如果又被抓到，那可不是蹲几年就可以的了。”

    丧爆停顿片刻，拿起一瓶水丢给他：“也是，谁一开始会习惯杀人呢？那不就成变态了么？”

    “可丧爆哥你好像就是个变态吧…”

    丧爆愣在那，点了根烟傻笑道：“就算是变态，也是被这社会给逼的。”

    两人装了几箱水后，走到离正门不远的地方，看见外面的警察依旧围在那，丧爆拉着四眼走过去，然后示意他停在门内，自己却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喂！你们渴么？”

    简世龙看见丧爆自己一人出来有些奇怪，便问道：“是不是已经考虑清楚了？真是那样的话就缴械投降吧！”

    “妈的！好心问你们渴不渴…居然…”丧爆立刻从背后掏出枪，对准一辆警车的前轮开了一枪，然后发现几十只枪正对着自己：“开枪啊！？你们敢开枪我保证楼上的兄弟会开更多枪！”

    简世龙示意大家把枪放下，以免激怒了丧爆：“那你出来是什么意思？”

    丧爆哼了一声，随后转身邀上四眼：“走吧，别跟这些没用的警察一般见识。”

    四眼跟丧爆扛着水箱上楼时，问他：“丧爆哥，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丧爆自己也有些疑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那你还这样？滥杀无辜？”

    “无辜？”丧爆突然笑了：“你告诉我一下，什么才是无辜？”

    “无辜就是跟我们没有仇恨的人。”

    “那谁跟你没有仇呢？”丧爆突然放下水箱，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里面那些人！”四眼指了指现在蹲在二楼大厅内的那些人质：“他们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杀他们？当初老大只是告诉我破译那份文件就可以，却没跟我说要做到如此地步！”

    丧爆只是安静的听着，然后点了根烟：“四眼，告诉你件事…我第一次杀人，是因为我大哥要杀我，而我的兄弟要杀我大哥！”丧爆眨了眨眼睛，做出一个天真的笑容：“从那以后，我再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所谓的无辜，懂么！？我们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是有理由的。”

    “那你相信什么！？”

    “我相信白烨。”丧爆说完后，用脚踹了踹四眼的屁股：“咱俩别瞎扯了，赶紧搬进去，不然那几个都快渴死了。”

    八十亿

    “这样就好了！”筱叶将老邓的伤口缝好包扎完毕，继续说道：“三天内不能碰水，别抽烟别喝酒，因为伤到一根手筋，所以这几天你也别干剧烈的活，千万不能动怒，因为手是非常容易聚集血液的地方，待会你动怒如果把缝好的伤口给崩了就惨了！”

    老邓起身，看了看手：“你刚才要是听我的话乖乖照做就不会害我的手受伤！”

    “你刚才要是在我动手术的时候别烦我，我肯定不会让你受伤！”筱叶以牙还牙。

    “谢谢你了，筱叶医生。”老白毕恭毕敬的说道。

    “别谢我，要真想谢我，就把这些人给放了，他们跟你无冤无仇。”筱叶说完走出手术室，看见整条走廊没有一个人，才想肯定都躲回病房跟办公室去了：“今天这里少说也有好几百人，你们得动用多少人力才能控制得住我们啊！”

    “一点点而已。”老白示意老邓先到别处去：“因为所有锋利的刀具都被我们收起来了，所以筱叶医生麻烦你…”

    他听出白烨这话里的意思：“刀具都在手术室，你自己派人去收起来，但你刚才好像说过我救了你的命，我想你答应我几件事情。”

    “你说，只要我能帮你的，一定尽力去帮。”

    “第一，如果病人有什么状况，必须让我们的医生为他救治，而且今晚我们还有几项手术需要进行，到时候肯定会用到手术刀等医疗器械的。”

    “这个没问题，救人治病是你们的天职，我答应。”

    “第二，我看你们都是男人，所以不许对女性下手！”

    “我会让他们尽量控制的，但我不能保证，因为你知道，欲望来的时候是没办法制止它的，但我估计在这么紧张的时刻，他们也应该没这心思。”

    “好吧…”筱叶妥协了下：“第三不能杀人。”

    “这个我不能答应。”

    “为什么？”

    “如果赎金几十分钟后没到的话，我可是真要杀人的。”白烨说完独自走了出去。

    “赎金！？多少钱？”

    他伸出八个手指头，头也不回的拐过走廊。

    “八千万么？”筱叶大声喊着，生怕他没听见。

    “八十亿。”

    八十亿

    挟持事件发生一年半前

    “老白，老白，听得见么？”筱叶轻轻拍打着白烨的脸颊。

    白烨勉强挣开眼睛，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这身子骨有点弱啊，局部麻醉就搞的你快没了知觉。”

    “我…不是叫你…别用麻醉剂么？”他笑了笑，随后抬头看看自己的身体，觉得完好无恙便放松下来。

    “如果不用的话，你可是真会昏死过去的。”筱叶用力伸了个懒腰：“你看现在多好，弹头也取出来了，你稍微休息个十几天就能下床走动，我保准你飞奔赛刘翔。”

    “筱叶医生…等等…”白烨勉强用手拉住他的衣角。

    “怎么了？”筱叶问他。

    “能不能帮我逃出去…”他恳求的说着：“我这辈子没求过人，我求你让我逃出去…”

    筱叶苦笑了下：“这怎么可能，我是医生，又不是超人。”随后将他的手放回手术台：“就算我是超人，也不会救你这个无恶不作的坏人。”

    “你刚才不是说我是病人么…”

    “是啊…可那是刚才。”筱叶坐在手术台的一角，对护士坏坏的笑了下，两人便知趣的走到角落，他则点了根烟：“但你现在没病了，你就是个坏人。”

    “这样啊…”白烨苦笑半天：“原来我的病治好后，就变成坏人了…”

    “那不一样啊！”筱叶将烟嘴凑到他跟前，给他吸了一口：“如果你以后刑满释放，能改过自新的话，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啊！”

    “朋友？”白烨不敢相信：“我这辈子从没当谁是真心朋友…”

    “那你可不能这样，因为你想结识真诚的朋友，必须先把自己的心先交给他。”

    “那万一他把你的心给卖了呢？”白烨吐出烟雾，看着筱叶。

    “世上哪有这么坏的人呢？”他再次将烟嘴凑到白烨嘴边。

    白烨这次深深的吸了一口，也顾不得肺部的疼痛，吸了足有十来秒的时间：“是啊…世上哪有这么坏的人呢…要是都像你想的，也许我就真的不用那么警惕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所以呀！”筱叶将烟头灭掉：“等你出狱后，这个世界还是那样的一如既往。”

    “等我出狱？”白烨无奈的摇摇头：“杀了十几个人，我已经做好迎接死亡的心理准备了。”

    “那也挺不错的，至少可以不用活在这个你觉得肮脏的世界中了。”筱叶拍拍他的肩膀，准备走出门去：“我刚才什么都没做啊，你也没抽烟对吧！？”

    “筱叶医生，等等。”老白烨叫住他：“你活了这么久，信仰什么？”

    “我么？”筱叶指了指自己：“我信仰的，应该是…医术吧。”

    “为什么？”

    “他们都称我为‘圣洁之星’…很沉重的称号对吧…”筱叶搔了搔头：“所以为了这个称号，我只能拼命的研习医术，好让自己不会违背它的本意。”

    “这样啊…”老白竖起了拇指：“真是了不起的信仰。”

    “那你呢？”他反问道。

    “我…”老白再次看着天花板，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之久，然后从眼角落下一滴泪珠：“我的信仰，早在妻子离开人世的那刻起，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八十亿

    “莫处长”李参谋拿了份材料给他：“这是部分劫匪的资料，请过目。”

    莫然秋只看了一眼：“跟我想的一点都没错。”

    “那…”李参谋接着问道：“市长那边…”

    “还没接通。”莫然秋点了根烟：“虽然我叫人尽量封锁消息，但这种东西并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

    “我知道了，那我再去联系市长吧！”

    “等等！”莫然秋叫住他：“钱那方面准备的怎样了？”

    “已经进入点钞阶段了！”李参谋见莫然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说道：“那我先去了？”

    “嗯…去吧！”

    八十亿

    “白烨！白烨！”筱叶边追边问：“你说的八十亿是怎么回事？”

    “赎金啊！”他恨自然的说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八十亿！”他赶忙拽住白烨：“你疯了么！？”

    “如果我没疯怎么会开这么高的价呢？”白烨的手搭在他肩膀上，两人就这样缓缓的走着，像是多年的故友一样：“或者确切的说不是我疯了，是我跟我的弟兄们都疯了！”

    “就算你们劫持了一家医院，政府也没理由一次性拿出那么多赎金给你们，要知道，八十亿不是八十块，你当政府是傻子么？”

    “正因为政府不傻，所以我们顺便把国际会展酒店也给占了。”

    “你说什么！？”筱叶吃惊的问道：“你们同时挟持两个地方…等等，今天？今天不就是…”

    “嗯，副市长千金的婚礼。”白烨微笑着说：“就在国际会展酒店。”

    “疯了…你们真的是疯了…”筱叶甩开他的手：“你们不会只要赎金的，一定另有目的！”

    “人生在世，只为钱财功名而已。”白烨并没理会他，自顾自的走着：“钱我们就快有了，世人也会因此而记住我们，你说我还图什么？”

    筱叶见他悠然自得的神态，感觉自己完全说不上话：“那你们究竟要动用多少人才能做到同时挟持两个地方！？”

    “哈哈！”白烨回头看了看他：“一个月前，郊区的梅水监狱发生一次暴动，整个监狱共三百多名囚犯六十名狱警，暴动中死了八人，其中三名狱警被乱棍打死，另外五名囚犯被烧成黑炭，估计连他们的亲爹亲妈都认不出来。但这件事并没被虎珞市的媒体给报道出来，因为政府在对尸体进行比对时发现，没有一具尸体的dna配对是正确的，而后他们发现这五个人中，有四个是去年抢劫金店的劫匪，他们分别是白烨，外号老白；马权，外号丧爆；邓文，外号老邓；史东强，外号老强，这四个人还带走了一名高智商罪犯，他曾在政府内网中种下名叫血玫瑰的木马病毒，令虎珞市引以为傲的交通网络‘锐眼之鹰’陷入瘫痪，只因为一时兴起觉得好玩，他被判无期徒刑，名叫张浩，外号四眼。”

    “你们是怎么越狱的？”筱叶迫切想知道梅水监狱这种固若金汤的地方是怎么让五个大活人逃出去的：“而且单凭你们五个人是不可能组织这样一场庞大的劫持案件的。”

    “里应外合而已。”白烨带着筱叶来到医院的监控室：“我们人手其实并不多，才四十多人，只不过是这个城市对自己的安全太过放心了，才让我们有了可乘之机。”

    “所以你们的目的绝对不单单是为了钱。”

    “算是吧…”白烨突然改变了自己的立场：“任谁都有走投无路的时候…”

    这时监控室内的小蒋看见老大的到来，立刻起身让座：“丧爆那边都准备好了。”

    “丧爆！”白烨对着监控画面另一头说道：“四眼呢？”

    “四眼！老大找你！”丧爆喊了句，随后他便出现在画面内。

    “老大，都准备好了。”四眼说完后传了份文件给他：“这里面是你要的所有资料！”

    “做的很好！”老白高兴的笑了起来，随后对筱叶说道：“如果你觉得我们是在玩火自焚的话，那么很显然，游戏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