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落架凤凰

    如果按着自家兄弟们的逻辑只怕母亲的地位就会不保，因为母亲的娘家完蛋了，她的地位也一下子下来了，说的好听一点是失势世家女，说的不好听就是落魄女，落了架的凤凰不如ji。
    为什么会这么说？要知道跟着父亲的人并不全是侍女出身的，也有来自其他豪族的女子，怎么看也是位置更高，她们完全可以取代母亲的位置。
    但她只是想想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知道要是自己敢说出来这个可能，兄弟们非但不会小心谨慎，只怕还会怪自己想多，说不定还想要教训自己一番。
    另外这个说法怎么看也是在侮辱亲娘，毕竟母亲是生她养她的人，即使母亲做错了事情，她这个做女儿的万万不可能说什么。
    哎！其实母亲也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来不小的代价，这一点她很有感觉。她还记得母亲原本是一个落落大方、面容娇艳的美人，可这些年来明显得老了。
    按说母亲这些年来一直处于地位最高的地方，吃着最好的食物，穿着绫罗绸缎，住着最好的房子，过着这种娇养日子的女子应该一直美丽着，但母亲还是如同一朵娇花渐渐凋零下来。
    嫁了人的女子需要的是夫君的呵护，而父亲显然不愿意再做护花人，娘家人又被隔离出去，因此母亲才会一点点凋零下来。
    但母亲这件事能够责怪父亲吗？在她这个做女儿的人看来，父亲对母亲真的不错了，虽然基本上不再看母亲，但也没有再让其他女人抢走母亲的位置。
    别说父亲自己不去看母亲，其实母亲虽然疯癫着，但还是有些清楚，也就因为种种原因变得不愿意看到父亲。
    她作为女儿，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哎！他们两个人早年曾经是一对恩爱夫妻，那时候的一家人真的很幸福。
    只是看上去十分平静安详的生活下面，暗藏着种种暗潮，早晚还是会爆发。最终平静被打破，安详也不复存在，父亲因为母亲的一再欺骗而走向冷漠。
    如果没有他们这几个孩子，只怕父亲根本不会搭理一再暗中下手的母亲，这一点上作为女儿在知道实情后也无话可说，她娘做的太过份。
    首先是娘亲一再偏袒自己的娘家，甚至不惜挖父亲的墙角也要肥娘家。即使她是母亲的女儿，也无法理解母亲的做法。
    母亲一心想要让娘家壮大，却忘记了一件事：有时候娘家过于强大会反噬的，母亲的娘家人会一点点想要更多的好处，把一个原本可以和谐相处的关系变成仇敌。
    另外对父亲原配兄长百般羞辱和压制，也太过份了点，让原本就带着不对劲的两家人更加势不两立，这最终导致人家不干了。
    逮着一只羊猛薅羊毛，轮到谁也不会高兴，所以她即使作为娘亲的女儿，也觉得父亲的原配做的好，为什么一直等着一个不会回头的男人？另外嫁一个人多好，不然活着该多么憋屈。
    当然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是绝对不能告诉别人，不然只怕亲兄弟都不会饶了自己，毕竟在男人看来杨娟太过份。
    哪里过分？人家算是很有素养的人，不然怎么表兄弟们都跑去跟着燕王干？也是！父亲这一边处处要求家世和家族，而且很多高贵的人一个个都是吸血虫，吸饱了都不撒手的那种。
    哎！到了这时候母亲还没有觉悟，有些清醒后的亲娘还真的打算让兄长娶一个赵家女，呵！真的是不知道怎么想的。
    一想到自家姑姑们一个个宁可不当将军的亲姐妹，也要远离自家，就知道作为大姑子、小姑子是怎么看到一个赵氏弟媳、嫂子的。
    反正她作为小姑子，坚决反对要一个像是亲娘的嫂子，在她心里娶什么赵家女，就她亲娘这种有些魔障的女人还是所谓的贵女？拉倒吧！
    李二郎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儿女里还有这么一位离经叛道的，非但没有觉得杨娟不怎么样，反而当成人生楷模。
    此刻的二女儿托着腮想着事情，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因为种种原因变得十分执拗，一心想要踩下杨家女。
    亲娘虽然抢走了正妻的位置，却一直把那个女人当成自己的大敌，那些年为了和父亲保持好的关系，一直压抑着本性。
    可惜的是她的对手竟然不跟她玩了，直接另外找个男人嫁了，一开始很得意，还记得那时候亲娘还专门给孩子们发了不少好东西。
    等着发现自己的对手过的更加好，母亲整个人就不好了。大概一直被杨家女对比着，最终发现自己处处不如对方，以至于把自己逼疯了。
    她娘真的想不开，不但想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想着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下一任的天下至尊，好事都让自己占了。按说娘的想法倒是很不错，但要看看自己儿子有没有那个天赋。
    不是说自己的长兄差劲，想到这里的她看看自己的长兄，这本事不要说和高祖皇帝差得太多，就和父亲比也差着不少，到现在长兄有几个真正能够帮着做事的好友？
    之所以看得清楚是因为她才是一直负责照顾母亲的孩子，从母亲破碎而凌乱的话语中看出来母亲仿佛知道了什么，才会一直打压杨家女。
    但母亲怎么也没有想到，杨家女竟然干脆不做李家的妻妾，直接换个人家，嫁的人还很牛，最终成为压垮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
    作为女儿是同情母亲，可作为女性的她，则感觉杨家女的操作很牛！她感觉最为可惜的是没有机会见到那位奇女子，也不知道那个女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女子。
    曾经她听别人说过，有人还责怪原配最后红杏出墙，但要是了解现实就会发现不是人家想要红杏出墙，根本就是被逼着改嫁。
    此刻的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就问：“父亲，说起来我刚刚看过一条消息，燕王部有人攻下射阳城，据说是燕王妃带人打下来的，只怕一般人没有想到会在战场上遇到她吧？”
    “连我也没有想过她会亲自出马，经过这些年的学习才发现我想错了，当年妇好不就是一个女统帅，而且那时候的女统帅不止妇好一个人。”
    李二郎说到这里时摇着头，是他太过狭隘，他也知道杨娟之所以有这个勇气，是因为她的身后站着凌霄。
    他一开始知道杨娟兄妹死活不愿意再和他拉上关系后，还以为兄妹两人不愿意见到自己，会选择一个不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就这么好好活下去。
    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嫁人，她的夫君非但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反而加入逐鹿中原的队伍，竟然想要和自己一较高下。
    最令李二郎吃惊的是他们夫妻两人竟然成功了，势力发展的速度很快，最终占据了半壁河山，变得十分强大。
    这让李二郎十分惊讶，而最令他懊恼的是他竟然没有看出来杨家兄妹最大的底牌，别看那人一直不显山不显水，实则最厉害的人就是她。
    在知道这个结果后李二郎有些气愤，毕竟前些年要是知道凌霄有这本事，早就让她帮着自己，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之前他还不怎么担心杨娟夫妻的下场，毕竟这些年来有很多义军出现，但都不够长久，渐渐消失。
    消失的义军就是那种没有打下江山后的施政纲领，从头到尾就只会打打打杀杀杀，最终一个个都被解决掉，还以为杨娟夫妻起事如此匆忙，根本没有什么纲领，最终消亡。
    作为当事人的凌霄绝对不知道李二郎的想法，知道也会说自己太懒才没有打算掺和，但也算是给了杨娟一个后路。
    之所以没有兴趣，那是因为凌霄原本打算好好休养，不愿意自己太累，神魂撕裂的痛苦让她有些倦怠，知道杨娟被人算计后才不得不出手。
    作为历经了好几世古代社会的人，对所谓的皇帝不感兴趣，但不等于她没有去专门了解整个官僚体系，而将军夫人的操作直接让她对豪族世家没有了任何好感。
    琢磨了一番后她决定直接解决了世家产生的土壤，另外她一直觉得土地私有化很是问题，因为这个方面不解决，只怕皇朝会一直更迭下去。
    按说应该大力推行土地国有化，但谁让民乱之所以起来，就是因为新朝的新帝搞了个土地朝廷化，以至于后世的人纷纷说新朝皇帝是穿越者。
    但凌霄感觉他更像是复古者，大概是想要搞什么周朝的井田制，也就是完完全全的复古，最终是完全失败。
    因为触及了大大小小的地主们的利益，最终导致一个个起来反抗新朝皇帝，也就导致所谓的新朝挂了。
    因此凌霄不打算提到土地归属问题，这时候谈就是一个暴雷，还是慢慢发展吧！但还是改变一些，最终要搞科举。
    不要让所谓的世家成为官员的主力，要知道正是因为世家权利过大的原因，皇权一直和世家争斗，而最终导致连着好几个皇朝都属于短命皇朝。
    世家的成员们大都是一些精致利己者，不管其他人活得是多么艰难和苦难，只要他们自己人能够活得好就好。
    尤其在国家利益和家族利益相冲突时更在意自己家族利益，只要他们的利益足够，不要说出卖其他人，出卖所谓的好友，就是卖国也可以。
    因此凌霄根本不愿意世家做大下去，要知道很多时候一旦出事，那些世家子弟跑的比谁都快，而不去担负起来自己的责任。
    在世家子弟眼里，谁做皇帝都一样，只要他们的日子没有变就行。至于庶民活得如何，就完全不在大部分世家子弟的思考中。
    他们要的是自己家族繁荣昌盛，根本不在意坐在上面的人是谁。就算是异族高高在上，甚至成为皇帝，他们为了家族利益也会辅佐异族人。
    这种行为怎么看都属于卖国贼的行为，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根本没有给世家壮大的机会，直接在开始就扼住世家的发展。
    她从现在开始抓全民教育，还有要大大加强整个民族对国家的理解，让大家渐渐记得：有国才有家，这就是凌霄的想法。
    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更多的需要一点点增加，她只是提出来一个框架，其他就让燕王手下人去做，反正寒门、庶民占大多数。
    到了这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次扑腾，会让历史的车轮到底走向了何方，也只能静静地观察着，因为和历史上的那一个有着太多的不一样。
    只希望这一次的变革带给人们是好的多一些，而不是坏的多一些，她从来不会以为良好的愿望一定会结出最美好的果实。
    就比如新朝的皇帝提出来土地归朝廷所有，这想法其实应该是照顾了大部分人的利益，原本的庶民们大都是没有什么土地，对土地上交朝廷没有多少怒气。
    但却触怒了土地所有者们的利益，他们自然不愿意，有土地的人多数有些钱财，才有实力纷纷揭竿起义，最终导致新朝败了。
    因此她除了强制全民教育，以及以后做官要经过考试选拔，而不是采用举荐制度，毕竟举荐制最大受益者是大家族的成员。
    对于这个提议，大部分人支持，虽然举荐制度的确会选拔出来一些做官的良材，但更多是那种因为家族的原因当官的人。
    这也导致了一件事：很多官职一直在几个家族的人承担，只要投胎投对了，庸才也可以当上大官，而所谓的庸才对朝廷、对百姓并没有什么作用，白白浪费了俸禄。
    凌霄特意讲述了赵家的行为，在抢夺别人功劳时根本没有一丝丝歉疚，反而感觉自己赚了好大便宜，一心挖别人的墙角，肥了自己家。
    这种情况会让富裕的人家一直富裕下去，毕竟家里给予孩子那种一般人没有的机会，而普通人则无法翻身，这些情况还是要避免一下，因为在别的世界见过依仗家世高高在上的人，很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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