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6：水女士的秘密（中）

    现场气氛很安静，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清晰可闻。
    尽管水女士跟权此君对话只有寥寥两句，却透露出了一个信息量庞大的瓜。
    顾暮雪震惊得下意识起身。
    “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看看似乎坠入某种回忆的水女士，再看看年少淡定的权此君，一股强烈冲动在心头横冲直撞，“你口中跟我有几分相似的‘顾前辈’又是谁？”
    本以为自己就是个吃瓜观众，万万没想到是当事人。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根据二人透露的信息来看，权此君口中的“顾前辈”多半是她那位不知名的亲爹了。
    她还注意到权此君提到“顾前辈”的时候，韩致光神情一肃，神态添了几分明显的敬重。
    顾暮雪根本想象不到——
    水女士会跟韩致光都尊敬的男人能有什么瓜葛。
    这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永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吧？
    权此君没解释，而是用眼神征询水女士意见。
    水女士轻叹，从手包摸出一根烟抽了起来，借此平静内心的波澜。
    “其实，我不是你的亲妈。”
    她第一句就是暴击。
    “你、你在开玩笑吗？你不是我亲妈，那么谁是？”
    “你应该喊我‘大姨’，你是我双胞胎妹妹的女儿。”水女士不知想起什么往事，一双黛眉厌恶皱起，“我跟她是双生子，长相外表几乎一模一样，连我们父母也经常认错。她跟我不一样。我打小就喜欢耍小聪明，不学无术，她却是学霸。你之前不也看到一堆荣誉奖状？”
    顾暮雪怔然：“……”
    她一直以为那些荣誉奖状和证书是水女士的。
    水女士吐出一口烟圈，上身向后一仰，陷入柔软的沙发，整理一下回忆继续道：“在外人看来，你妈妈是个很优秀的人，但在我看来她却很蠢。她一直认为努力向上就能改变命运……”
    “我觉得这个想法没错……”
    努力好歹有改变命运的机会，不努力就永远只能原地踏步。
    水女士嘲讽冷嗤：“你觉得没错？但这恰恰要了她的命。”
    顾暮雪愕然，水女士紧跟着给她说了一段故事。
    一段发生在最高等学府，平民姑娘跟天之骄子的恋爱故事。
    尽管姐妹俩观念冲突，但一点儿不影响她们间的感情，准确来说是不影响妹妹对姐姐的依赖和信任。妹妹每天跟姐姐交流上学发生的趣事，希望能借此激发姐姐对未来的希望，让她振作起来，但收效甚微。倒是水女士全程围观妹妹跟某个男人相遇相识相知相恋的全过程。
    这个男人便是顾暮雪的生父。
    “……我当时就有种预感，这个男人会带给她灾祸……”
    权此君笑道：“顾前辈是非常有担当与责任心的男人。”
    水女士冷笑着噎了回去。
    “哦，有担当责任到了害死老婆和全家？得了，这种男人打折甩卖还嫌压库存呢。”
    顾暮雪看看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信谁的话。
    她问：“然后呢？然后又发生了什么？”
    水女士姿态慵懒妩媚，她将即将燃尽的烟搁在烟灰缸碾灭。
    “我以为那种出身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多半是跟你妈玩一玩，腻了就换人，毕竟……”水女士欲言又止，跳过后半句话，“谁知道他们感情还挺稳定，毕业没多久我就收到你妈妈的结婚邀请。”
    那也是她人生第一次离开素日星。
    妹妹结婚了，婚礼是她匮乏想象无法形容得盛大华丽。
    新郎比视频照片上更加端方帅气，那是个身姿挺拔笔直，满脸都是傻笑的青年。
    自己的双生妹妹站在他身侧，脸上也是幸福灿烂的笑，望着新郎的眼神带着光芒。
    参加的宾客给予新人最诚挚的祝福。
    看着这场如梦似幻的盛大婚礼，水女士许久没回过神。
    她甚至产生一点点后悔。
    或许她当年自甘堕落的举止是错误的。
    妹妹的努力让她看到原来未来也可以是这样。
    水女士撇嘴：“权执夷几个还是你爸妈婚礼上的伴娘伴郎。”
    顾暮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哪个“权执夷”。
    直到灵光一闪，她的手都在颤抖。
    “他……跟元帅认识？关系还很好？”
    先是顾家大小姐，再到平民女孩，紧跟着又一飞冲天，身份高得她不敢想象。
    身世也能跟过山车一样刺激。
    毕竟不是一个圈子的，水女士跟权执夷以及妹夫的交集仅限于那场婚礼，了解有限，但也知道某些“道听途说”：“……有传言，如果不是你爸突然就……他会取代权执夷现在的位置。”
    顾暮雪彻底失语。
    一个能取代权执夷的爸爸……
    那真的是牛批！
    裴叶适时插了一句：“暮雪父亲是奥莱星‘顾家’的人？”
    水女士诧异扭头看向裴叶：“你怎么知道？”
    “猜出来的。”
    任何在网上能查到的权执夷有关的情报，裴叶都大致浏览过，在他的人际关系网中，的确有个姓顾的人。很巧合的是，这个青年所在的奥莱星顾家被SAVIOR发起的血色清洗弄没了。
    水女士愤懑道：“对，就是那个顾家。我的妹妹就是这么被牵连死的……”
    明明结婚还没两年……
    明明人生才刚开始……
    偏偏选择一个错误的男人，连命都丢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毕竟是SAVIOR搞出来的事情，大家都是受害者……”
    但韩致光的话并不能掰正水女士的想法。
    她固执认为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娶走自己的妹妹，她妹妹根本不会死。
    奥莱星顾家覆灭后，硕果仅存的顾暮雪就被水女士带回素日星。
    但留在她身边还是很危险。
    担心有人查到自己身上继而威胁到顾暮雪，于是水女士干了一件事情。
    顾暮雪脸色为难。
    “所以……您就把我跟朝颜换了？”
    如果顾朝颜没被认回顾家，幕后黑手找上门，岂不是报复到顾朝颜头上？
    谁料水女士冷冷一笑：“她活该，这是那对狗男女欠我的。这对贱人害了我一辈子，让我当了冤大头，我不过是用同样手段对付他们，怎么就不行了？”
    顾暮雪：“？？？”
    水女士看着她懵逼的表情，红唇冷笑更甚：“你以为，我跟那对狗男女没点儿关系，我一个普通人怎么接近他们？怎么将你跟素日星首富女儿掉包，还神不知鬼不觉瞒了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