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八章：菩萨显灵

    三千米高空，两艘飞艇相距七八百米并排飞行着。
    航空站第四艇长刘飞坐在驾驶舱与另一艘飞艇的艇长聊着天。
    “刘兄，当初我怎么跟你说来着，小南姑娘性子虽然急了点，但底子好，怎么样，后悔了吗？”
    听到对讲机传来的调侃，刘飞脸色微变，回头看了一眼副艇长和几个手下。
    副艇长笑着说道：“艇长别在意我们，你跟小南姑娘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刘飞尴尬的朝他们笑了笑，按下对讲机通话键，说道：“过去的还提她干什么，当初确实是我眼瞎，被裴铭那家伙捷足先登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说着，刘飞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画像，画像上的女人端庄而又高雅，令人生不起半点亵渎之心。
    可是偏偏这画像上的人，他还认识，不只是他，整个驾驶舱的人都认识。
    苏小南，曾经只是护庭队里一个不起眼的女卫而已。
    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当初苏小南一身戎装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看上了她。
    其中大半都是去朔方求学的公子哥，这刘飞也是其中一个。
    可惜，苏小南别人没看上，唯独对一个裴铭情有独钟。
    要说那小子有什么好的，要学识没有学识，要身板没有身板，整日里与一些贩夫走卒混在一起，凭白浪费了他河东裴氏的世子威名。
    当时刘飞见自己没有希望，还酸溜溜的说了一些尖酸刻薄的话语。
    如今想想，不由得双颊发烫。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看看哪里有村子，先完成任务再说。”
    ···
    视线急速下坠，破开层层云雾，大地被黑暗笼罩，那零星的火光便显得格外清晰。
    茂密的丛林边缘，一座人口不足五百的小村寨正在享受丰收的喜悦。
    每个月的月圆之夜，他们都要点燃篝火，迎接月神的洗礼。
    即便今天还不是十五，却不妨碍他们提前庆祝，因为今天寨子打到了一头硕大的野猪。
    村民们围在篝火旁欢歌起舞，吃着新鲜割下来的野猪肉，喝着熬得油光浓白的骨头汤。
    因为没有香料，野猪肉和汤水闻起来腥臭无比，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大自然的恩赐。
    距离篝火堆不远的一座大竹楼里。
    几个寨子的老人一脸愁容，这里面的气氛明显与外面截然不同。
    因为正中央的地板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大汉。
    他是寨子最魁梧的猎人，也是寨子公认的第一勇士，所有人崇拜的对象。
    “那头猎物太狡猾了，为了抓住它，牛力只能跟它肉搏。”
    门口，两个青年坐在冰凉的竹板上，跟屋里的老人诉说着大汉英勇的瞬间。
    老人们闻言，一脸感激的看向地上躺着的大汉，眼里是难以掩盖的愧疚与不安。
    坐在大汉身旁的老妪轻叹了一口气，慢慢抬起头来，满是褶子的脸上透露着无力的悲哀。
    “没有办法了，牛力的伤口太深，血止不住，草药都试过了，一点用也没有。”
    老人们面面相觑，他们知道，寨子里最强的勇士，或许活不过今晚了。
    为首的老人朝门口招了招手：“牛眼，你过来。”
    坐在门口的青年回过后来，哭红的眼睛满是期盼的看着老人。
    却不想，老人神色黯然的朝他摇了摇头，说道：“去把牛力的妻儿叫来，让她们陪着牛力走完最后一程。”
    青年愣了愣，扭头看向躺在地上的汉子，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跪在地上不停的拍打着地板，“都怪我，要不是我没有拉好树藤，牛力大哥也不会被猎物咬伤，呜呜，我是罪人……”
    老人见状，摇了摇头，走到门口朝天上的月亮看去。
    可惜，今晚乌云密布，月神仿佛感受到了他们的情绪，或许是要下雨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老人刚要收回目光，忽然发现天上有什么东西摇摇晃晃的落了下来。
    老人沧桑的眼角，皱纹渐渐变得秘籍，夜色漆黑，他只能尽量眯起眼睛观察。
    好在，今夜无风，那东西径直朝他们头顶慢慢落了下来。
    老人低头朝空旷的广场看去，寨子里的人浑若未觉，有人吃肉，有人喝汤，还有男女在旁若无人的交融着。
    而那从天而降的东西，直直朝篝火落下，老人心神大骇，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绝对不能让它被火少了，没准，是月神的馈赠呢。
    一念及此，老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提着拐杖直接冲入人群中，也不怪火上还夹着的野猪肉，拿起拐杖就朝火堆打去。
    霎时间，所有人都像看着疯子一样看着他，火星四溅，烧红的木炭被打得飞出老远，村民们吓得连忙往后躲去，男人们敢怒不敢言，女人和小孩蜷缩在一起……
    那竹屋里的老人们也发现了外面的异常，走到门口，刚好看到四下飞溅的火光中，一个箱子慢慢落在了大长老的面前，那箱子上还有一块很漂亮的红布，那火红的颜色是多么的喜庆啊！
    “还，还，还好……呼，呼……”
    老人喘着粗气，一把抓住箱子上面的那块红布，防止它掉在地上，被火星点燃。
    入手的触感让他眼前一亮，这么好的布匹，或许只有大城里才能见到。
    这时，村民们也都意识到了什么，三三两两的走到了老人的身后。
    “阿父，这是什么？”
    有个肤色黝黑的女人凑到老人身旁，满是贪婪的看着老人手里的红布。
    老人瞥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村民们。
    相比于一头大汗，身上满是炭灰，狼狈不堪的老人，他们显然更关心那块红布的归属，还有那箱子里到底还有什么宝贝。
    老人无力的叹了一口气，招呼两个青年拿来骨刀：“你们把箱子撬开。”
    没有费多少力气，箱子就被打开了。
    老人举着火把探头看了一眼，浑浊的瞳孔瞬间收缩，接着想也不想，直接拉着一旁的两个青年跪在了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大意是：“菩萨显灵了，菩萨显灵了……”
    老人虔诚的磕了三个头，然后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了出来。
    首先是一张画像，然后是两面小镜子，几柄塑料梳子……锅碗瓢盆……最后是两罐药膏。
    老人拿在手上闻了闻，忽然想起血流不止的牛力，急忙丢下所有东西，拿着药膏跑回竹屋。
    他沧桑的眼角落下两行清泪，嘴里哽咽的大声喊道：“有救了，牛力有救了，菩萨显灵，赐下神药来拯救牛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