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章 纠结

    元旦过后，虽然已经是腊月初十，服装店里面的生意虽然说不上好，可是每天都能卖出去四五件，五六件，起码都有五百以上的营业额。
    等到1月10号，也就是星期五的晚上，王爱华数了数钱，已经有叁仟六百整数了。
    姜卫民进门看见她又在数钱，好笑的打趣：“现在你收惯了一百贰佰的大钱，怕是看不上卖包子的贰元钱了吧？”
    “这收着多，可是进价也不低呢？”王爱华眉眼带笑的看着他：“你那给我一千四，明儿我凑个整数存到存折里，现在要过年了，人多手杂，这么多钱放在这可不安全。”
    姜卫民听到她这话，笑不出来了，严肃的看着她道：“店里的钱那是瑾瑾的，没必要和我们的混在一起！她还要还债呢！”
    “她还小呢，现在主要的就是好好读书，这债当然是我们还！”
    姜卫民严肃的看着她：“女儿已经大了，已经有她自己的主意了，我们已经跟不上她的脑子了。”
    “你看她现在折腾下来，都是她自己借钱，当初我在市场里给她垫上的一千多钱，她都非要还给我，说要经济独立。”
    “这钱也是她自己挣得，你何必非要接手她的钱？”
    “你要想清楚，没有你女儿把这小笼包的生意做出来，就没有咱们家的改变，别老是认为女儿的钱是咱们自己的，你要想想这要是没有你女儿，现在我们两上班的工资合在一起也没贰仟元。”
    说真的，要不是姐夫和自己亲妈在自己耳边叮嘱，他看见这么多钱说不准也会心动。
    可是听了他们的劝告，自己在床上一琢磨，也就回过神来，这一切是女儿凭着她自己的本事挣来的，自己难不成就只有抢夺女儿的本事？
    像自己阿妈说的，自己还没结婚的时候，还在挣工分，可是私下弄点鱼虾去买卖，那些钱都是让他自己留着的。
    他就在想，他们生养了儿女，是为了养大他们，让他们有出息，让他们好好过日子，而不是为了让他们给自己挣很多钱，无休止的剥削女儿。
    毕竟他们现在还能搭上壮年的边，不是老的要靠儿女养的份上。
    王爱华听了很委屈，瞪着他道：“我又不是要她的钱，我就是想存起来，免得她乱花钱啊！”
    姜卫民皱着眉头反问她：“之前她要开店，我们都怕她赔本，是她自己借了钱开店的，她自己能挣就不怕她会花钱！我们都没她聪明，能做的就是不要拖她的后腿！”
    “爱华，将心比心，你想想岳母生病的时候，我偷摸着给你的私房钱是哪儿来的？”
    “你是好人，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的爸爸了，我就是那个后妈是不是？”
    王爱华被他说的有点心虚，也有点恼羞成怒，把手里的钱全都塞到盒子里，没好气的道：“明儿你女儿回来，我就把钱全都给她成了吧？”
    姜卫民其实没生气，也知道老婆的本意是好的，可是现在的情况是自己的女儿太出息了，不用他们这当父母的管束着。
    晚上，他看见老婆背着自己睡，就搂着她细细开解：“你女儿心里清楚着呢，相信你，才让你去帮她看店啊！”
    “就冲着你女儿借钱也给你们买衣服，就知道她是个孝顺的。”
    “现在我们卖包子的生意不错，那就是因为我们有个好女儿！”
    “再说句良心话，这钱可是瑾瑾自己折腾出来的，就算是她想给我们，我们也不能收是不是？”
    “我们当父母的，原本的想法就是等女儿嫁人的时候，给她准备厚厚的陪嫁，现在她自己出息了，不管以后嫁给谁，我们都不用担心了。”
    “你也别想着让你女儿贴补你儿子，要是我阿妈让我贴补我大哥大姐你乐意吗？”
    “我就觉得，我们不应该向女儿要钱，端人的饭碗服人的管，拿人的钱财就得听人的话，太憋屈了，我们就得给他们钱，要不她倒像是我老子了……”
    王爱华绷不住笑了。
    她翻过身面对他，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还记得女儿才出生时候，你抱都不敢抱，生怕不小心弄疼她，没成想一转眼就这么大了，简直是向天借了胆子，一万多钱也敢借！”
    “哎，你说的对，我以后是管不了她了！”
    姜卫民搂着她开始嬉皮笑脸：“你管我就成，我乐意让你管。”
    她象征性的推了一下：“去，滚远点，我才不乐意管你呢！”
    “我滚上去行不行……”
    ……
    星期六下午，姜瑾照例带着杨蕾，白秀珠，贾星星还有于浩南来小店里吃小笼包。
    姜卫民手脚麻利的给他们端上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小笼包，笑着道：“快趁热吃！”
    姜瑾还没吃完，就听到姜卫民接了个医院的电话，她也就起身帮忙：“爸爸，那边要几笼？”
    “四笼蒸饺，三十个生煎包，八笼小笼包。”姜卫民一边忙着挪动生煎包，一边和女儿打商量：“等下我去送包子，你在这替我看着点行不行？”
    姜瑾一口应下：“行啊！”
    姜卫民见女儿一点也不急着去服装店，都忍不住嘀咕一句：“你就不急着去服装店瞧瞧？”
    姜瑾俏皮的冲他笑了笑：“爸爸，店就在那又不会跑！我急什么呢？”
    姜卫民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女儿的定力真的好。
    于浩南吃完了抹了抹嘴，嘴甜的和姜卫民说了些话，就回外公家了。
    贾星星也要去坐车回家，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也离开了。
    白秀珠和杨蕾要等姜瑾一起过去，现在就留下来帮着她擀面。
    不是她们不想包包子，而是姜瑾不让她们动手，因为嫌弃她们包的太丑。
    而她们擀面虽然也不咋的，不过面团再揉揉就好了。
    偏偏白秀珠还很有兴致，还在那大放厥词：“等我学会了，放寒假的时候就在家给爸妈弟弟做包子吃，他们肯定很感动。”
    姜瑾瞄了眼她手底下厚薄不均匀的面皮，很诚恳的道：“你可以先尝试着给他们做面片汤。”
    “哈哈，瑾瑾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杨蕾很有自知之明：“我改明儿也在家给他们做面片汤。”
    ……
    姜瑾她们去店里后，看着没什么人，她就让杨妈妈和杨蕾先回家了。
    王爱华就和女儿嘀咕：“就这个店也不用两个人吧？你当初就不应该让杨蕾的妈妈来，这工资不是浪费了吗？我一个人就看的过来了。”
    姜瑾一边翻看记账本，见她们把卖出去的衣服型号都写的很清楚，又算了一下大概的收入，应该有四千多点。
    不过，服装生意最好的就要到腊月二十以后，那个时候，自己已经放假了，要不要再去进一次货呢？
    她听到妈妈的抱怨，自然不能说自己是为了防备她想掌控这店里的钱。
    自己肯定不答应的，那母女俩要是吵起来，她甩手不干了，杨阿姨不就是必不可缺的存在了？
    不过，这也不能明说，她就哄着她：“妈，我这不是怕累着你吗？现在有杨阿姨在，你就只管收收钱就好了，也不用去上个厕所还要关门。”
    “而且我爸说了，你每天早上都在他那边帮忙，到九点之后再过来，要是没杨阿姨在，你哪有空帮我爸呢？”
    “这倒也是，开店容易守店难！”王爱华现在经历了早餐店和服装店，倒是深有体会：“今儿早上我不在，你杨阿姨说她七点半一开门就有人来买衣服，谁也不知道客人啥时候上门。”
    王爱华和女儿唠叨了一阵，就回去把钱都拿来交给她，很是恋恋不舍的道：“这些钱你先拿去存了？还是先拿去还债？”
    姜瑾不知道自己爸爸给妈妈做了思想工作，见她不用自己多说，就把钱拿出来，倒是很高兴：“我先拿去存了，过年前再去进一次货。”
    “什么？店里面这么多衣服，你还要去进货？”
    王爱华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觉得自己心慌慌的，指着店里面的衣服道：“就不能卖的差不多了再去进货吗？”
    “妈，等我们学校腊月二十二放假，要是没有卖掉八九十件衣服，我就不去进货。”
    姜瑾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只能和她讲道理：“过年的时候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到时货不够卖，挂板不够多，那就会错失赚钱的机会。”
    王爱华觉得这十来天才卖了四十多件衣服，这剩下的一个星期想要卖三十几件很难，就恨不得让女儿签字画押才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腊月二十二没卖掉八十件衣服，你就不准去进货！”
    “对！”
    王爱华看着女儿坚定的模样，心里也很纠结，自己以后是盼着店里面的生意好点呢？还是盼着店里面的生意不要那么好，免得女儿又把这些钱拿去进货。
    其实，她也明白，过年之前的生意会好点。
    可是这要是货进的太多卖不掉，等过了年，一开春，天气很快就热了起来，这些衣服就会积压下来。
    想想就让她的心里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