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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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聪至元六年二月二十五日,上御玉德殿,命史臣榻前草诏,黜谪太师伯颜。诏文有云:“其各领所部,诏书到日,悉还本卫。”上曰:“自蚤至暮,皆一日也。可改日字作时字。”时伯颜以飞放为名,挟持皇太子在柳林,意将犯分。诏既成,遣中书平章只理瓦歹,赍至彼处开读,奉皇太子归国,而各枝军马即时散去。盖一字之中,利害紧焉。聪明,作元后,于此有以见之矣。

    隆师重道文定王(沙剌班),今上之师也。为学士时,尝在上左右。一日,体少倦,遂于便殿之侧偃卧,因而就寐。上因以籍坐方褥,国语所谓朵儿别真者,亲扶其首而枕之。后尝患疖额上,上于金钵中取佛手膏躬与贴之。上之隆师重道,可谓至矣尽矣。王字敬臣,号山斋,畏吾人。

    受佛戒累朝皇帝,先受佛戒九次。方正大宝,而近侍陪位者,必九人或七人,译语谓之暖答世。此国俗然也。今上之初人戒坛时,见马哈剌佛前有物为供,因问学士沙剌班曰:“此何物?”曰:“羊心。”上曰:“会闻用人心肝者,有诸?”曰:“尝闻之,而未尝目睹。请问剌马。”剌马者,帝师也。上遂命沙剌班传旨问之,答曰:“有之,凡人萌歹心害人者,事觉,则以其心肝作耳。”以此言复奏。上再命问曰:“此羊会宏大人乎?”帝师无答。

    减御膳国朝日进御膳,例用五羊。而上自即位以来,日减一羊。以岁计之,为数多矣。

    圣俭太府少监呵鲁,奏取黄金三两,为御鞯刺花用,上曰:“不可。”因请易以银而镀金者,上曰:“亦不可。金银,首饰也。今民间所用何物?”对曰:“用铜。”上曰:“可。”右五事,杨太史()所言。太史居官时,日侍上,故知其详。

    后德今上皇太子之正位东宫也,设谕德,置端本堂,以处太子讲读。忽一日,帝师来启太子母后曰:“向者太子学佛法,顿觉开悟。今乃使习孔子之教,恐坏太子真性。”后曰:“我虽居于深宫,不明道德。尝闻自古及今,治天下者,须用孔子之道。舍此他求,即为异端。佛法虽好,乃余事耳,不可以治天下。安可使太子不读书?”帝师赧服而退。

    端本堂皇太子方在端本堂读书。近侍之尝以飞放纵者,辄臂鹰至廊庑间,喧呼驰逐,以惑乱之,将勾引出游为乐。太子授业异,徐令左右戒之曰:“此读书之所,先生长者在前,汝辈安取亵狎如此,急引去,毋召责也。”从皆惊惧而退,右二事乃贡尚书(师泰)授经宣文阁下日所目见者。至正丙申间,避地云间,每谈朝廷典故,因及此。

    征聘中书左丞魏国文正公鲁斋许先生(衡),中统元年,应召赴都日,道谒文靖公静修刘先生(因),谓曰:“公一聘而起,毋乃太速乎。”答曰:“不如此,则道不行。”至元二十年,征刘先生至,以为赞善大夫,未几,辞去。又召为集贤学士,复以疾辞。或问之,乃曰:“不如此,则道不尊。”

    治天下匠中书令耶律文正王(楚材),字晋卿,在金为燕京行省员外郎。国亡,归于我朝,从太祖征伐诸国。夏人常八斤者,以治弓见知于上,诧王曰:“本朝尚武,而明公欲以文进,不已左乎?”王曰:“且治弓尚须弓匠,岂治天下不用治天下匠耶?”上闻之,喜,自是用王益密。

    以官为氏中书平章政事廉希宪,字善甫,封恒阳王,谥文正,本畏吾氏。王之父讳布鲁凯,为回鹘王,归朝,官至顺德诸路宣慰使,封魏国公,谥孝懿。拜廉访使之命,时适王生,顾曰:“是儿必大吾门。吾闻古者以官受氏,天将以廉氏吾宗乎?吾其从之,举族承命。”

    受孔子戒世祖一日命廉文正王受戒于国师。王对曰:“臣已受孔子戒。”上曰:“汝孔子亦有戒邪?”对曰:“为臣当忠,为子当孝。孔门之戒,如是而已,上喜。

    不食死谢君直先生(枋得),号迭山,信州弋阳人,宋景定甲子,江东漕闱校文,发策问,权奸误国赵氏必亡。忤贾似道,贬兴国军。三年,遇赦得还。天兵南下,邵城溃,弃家入闽。至元二十三年,御史程文海,承旨留梦炎等,交荐,累召不赴。二十六年春正月,福建行省参知政事魏天复被诏旨。集守令戍将,迫蹙上道。临行,以诗别常所往来者曰:“雪中松析愈青青,扶植纲常在此行。天下岂无龚胜洁,人间不独伯夷清。义高便觉生堪舍,礼重方知死甚轻,南八男儿终不屈,皇天上帝眼分明。”夏四月,至京师,不食死,年六十有四。秋八月,子定之奉柩归葬,门人诔而题之曰:文节先生谢公墓。嗟乎!伯夷叔齐,在周虽为顽民,而在商则为义士。孰谓数千载后,有商义士之风者,复见先生焉。

    染髭中书丞相史忠武王(天泽),髭髯已白。一朝,忽尽黑。世皇见之,惊问曰:“史拔都,汝之髯何乃更黑邪?”对曰:“臣用药染之故也。”上曰:“染之欲何如?”曰:“臣览镜见髭髯白,窃伤年且暮,尽忠于陛下之日短矣。因染之使玄,而报效之心不异畴昔耳!”上大喜。人皆以王捷于奏对,推此一事,则余可知矣。汉人赐名拔都者,惟王与太师张献武王(弘范)及真定新军张万户(兴福)耳。

    杀虎张真定新军张万户(兴祖),中山无极人。至元十九年,丞相楚国文定公(阿里海涯),以中书右丞南取汉郢,公实从,有功,授前职。平生射虎数十。一日,遇虎,一发而踣。语人曰:“吾闻生虎之髭别齿疾,可已风。因拔之,虎怒爪,鞯裂,赖其气息垂尽,不能伤足。由是人目之曰杀虎张。后以国言赐名拔突,拔突即拔都。都与突,字虽异而声相近,盖译语无正音故也。

    御史举荐姚文公先生(燧),为中台监察御史时,忽御史大夫谓曰:“我天子以汝贤,故擢居耳目之官。今且岁余,至如兴利除害之事,未尝有片言及之,但惟以荐举为务,何邪?”先生答曰:“某所荐者百有余人,皆经世之才。其在中外,并能上裨圣治,则某之报效亦勤矣,又何待屑屑于兴利除害然后为监察御史之职任乎?”大夫曰:“真宰相器也。”叹赏久之。

    切谏太宗素嗜酒,晚年尤甚,日与大臣酣饮。耶律文正王数言之,不听。一日,持酒槽之金口以进,曰:“此乃铁耳,为酒所蚀,尚致如此,况人之五脏,有不损耶?”上说,赐以金帛,仍搬左右日惟进酒三钟而止。夫以王之切谏不已,而上终纳之。可谓君明臣良者矣。

    丁祭内翰王文康公(鹗),字百一,开州东明人。国初,自保定应聘北行,时故人马云汉以宣圣画像为赠。既达北庭,值秋丁,公奏行释奠礼,世祖说,即命举其事。公为祝文,行三献礼。礼毕,进胙于上。上既饮福,熟其胙,命左右均沾所赐。自是春秋二仲,岁以为常。盖上之所以尊师重道者,实公有以启之也。

    高学士国朝儒者,自戊戌选试后,所在不务存恤,往往混为编氓。至于奉一扎十行之书,崇奖秀艺正户籍,免徭役,皆翰林学士高公(智耀)奏陈之力也。公河西人,今学校中往往有祠之者。

    大黄愈疾丙戌冬十一月,耶律文正王从太祖下灵武,诸将争掠子女玉帛,王独取书籍数部,大黄两驼而已。既而军中病疫,惟得大黄可愈,所活几万人。吁!廉而不贪,此固清慎者能之。若其先见之明,则有非人之所可及者。

    置台宪御史台,至元五年置,秩从二品。二十一年,升正二品。大德十一年,升从一品。台有大夫一人,后增一人,中丞二人,后又增二人。随复故。侍御史二人,治书侍御史二人,殿中侍御史二人,治朝着之事。典事二人,掌幕府文书之事。后改为都事三人。后又以都事之长蒙古若色目一人为轻历。检法二人,后废。管勾三人,其一人兼照磨。监察御史十二人,后增至十六人,皆汉人。又增蒙古色目人,如汉人之数。今三十二人。至元十四年,既取宋,置南行台。二十七年,专莅江南之地,号江南诸道行御史台,秩如内台。而监察御史今二十四人。西行台,初由云南廉访司升行台。大德元年,移治陕西,号陕西诸道行御史台,莅陕西、甘肃、四川、云南之地。延间,暂废,随复其官,秩如南台。而监察御史今二十人,各道提刑按察司。至元六年置,正三品,有使、副使、佥事、察判、经历、知事。二十八年,改肃政廉访司,使、副使、佥事、各二人。大司农奏罢各道劝农司,以农事归宪司,增佥事二人,经历、知事、照磨、各一人。今天下凡二十二道,始建台时,大夫则塔察儿也。

    内御史署衔内监察御史衔无御史台三字,以为天子耳目之官,非御史大夫以下所可制也。行台则不然。

    令史国朝凡省台院吏曰掾史,独江南行台作令史者,盖缘至元十四年初立行台日,御史大夫授三品秩故也。后虽升一品,而乐因循者,不为申明改正。西台立,视南台已升品秩,则曰掾史焉。

    台字三台,凡公文所书中字,并从士从口,不敢作其字头。若然,则伪文也,按许氏说文:台,从至从之从高省,则土乃之之正书耳,当从土从口为是。

    诏西番累朝皇帝于践祚之始,必布告天下,使咸知之。惟诏西番者,以粉书诏文于青缯,而绣以白绒,纲以真珠。至御宝处,则用珊瑚,遣使斋至彼国,张于帝师所居处。

    五刑国初立法以来,有笞、杖、徒、流、死之制。凡七下至五十七下用笞,六十七下至一百七十用杖。徒之法,徒一年,杖六十七。一年半,杖七十七。二年,杖八十七。二年半,杖九十七。三年,杖一百七。此丽徒者杖数也。盐徒既决而又镣之,使居役也,数用七者。建元以前,皆用成数。今匿税者笞五十,犯私盐茶者杖七十,私宰马牛者杖一百。旧法犹有存者。大德中,刑部尚书王约数上言,国朝用刑宽恕,笞杖十减其三,故笞一十减为七。今之杖一百者,宜止九十七。不当反加十也。议者惮于变更,其事遂寝。流、则南之迁者之北,北之迁者之南。死,则有斩、有凌迟而无绞。

    钱币世皇尝以钱币问太保刘文贞公(秉忠)。公曰:“钱用于阳,楮用于阴。华夏,阳明之区;沙漠,幽阴之域。今陛下龙兴朔漠,若临中夏。宜用楮币。俾子孙世守之,若用钱,四海且将不靖。”遂绝不用钱。迨武宗,颇用之。不久,辄罢。此虽术数谶纬之学,然验之于今,果如所言。

    巴而思河南江北行中书省参知政事姚忠肃公(天福),字君祥,平阳人。至元十一年,拜监察御史。弹击权臣,无所顾畏。世祖赐名巴而思,国言虎也。后条奏宰相阿合马罪二十有四。召廷辩,公枚数之。彼辄引服。数至于三,气沮色丧。上曰:“此三者,罪已不在宥。”因目公曰:“巴而思,臣下有违太祖之制干朕之纪者,汝抨击毋隐。”廷臣皆震悚。时方倚相理财,姑释不问。众人莫不为公危之。公之太夫人有贤识,勖之曰:“为国者忘其家。汝第尽力效忠,果不测,吾追踪陵母,死日犹生年也。”公泣谢,白其长曰:“万一得谴,乞不以老母连坐。”语闻,上叹曰:“是母子有古义烈。”敕侍臣符宝郎董文忠宣付史馆书之。

    谏至元二十四年,桑哥之为尚书丞相也。专权擅政,虐焰熏天,贿赂公行,略无畏避。中书平章武宁正献王(彻理),时为利用监,独奋然数其奸赃于上前。上怒,以为丑诋大臣,命左右批其颊。王辨不为止,且曰:“臣思之熟矣。国家置臣子,犹人家率犬。譬有贼至而犬吠,主人初不见贼,乃棰犬。犬遂不吠,岂良犬哉?”上悟,收桑哥,籍其家。明日,王拜御史中丞。余按北史宋游道传。毕义云奏劾游道,扬遵彦曰:“譬之畜狗,本取其吠。今以数吠杀之,恐将来无复吠犬。”诏除名,则王之以犬自况,为有所本矣。

    使交趾翰林学士元文敏公(明善),字复初,清河人。参议中书日,会朝廷遣蒙古大臣一员使交趾,公副之。将还,国之伪主赍以金,蒙古受之,公固辞,伪主曰:“彼使臣已受矣,公独何为?”公曰:“彼所以受者,安小国之心;我所以不受者,全大国之体。”伪主欢服。

    刻名印今蒙古色目人之为官者,多不能执笔花押,例以象牙或木,刻而印之。宰辅及近侍官至一品者,得旨则用。玉图书押字,非特赐不敢用。按周广顺二年,平章李谷,以病臂辞位,诏令刻名印用。据此,则押字用印之始也。

    国玺文宗开奎章阁,作二玺,一曰天历之宝,一曰奎章阁宝。命臣虞(集),篆文。今上作二小玺,一曰明仁殿宝,一曰洪禧,命臣杨()篆文,洪禧璞纯白,而龟纽墨色。

    宣文阁天历初,建奎章阁于西宫兴圣殿之西廊,为屋三间,高明敞爽。南间以藏物,中间诸官人直所,北间南乡设御座,左右列珍玩,命群玉内司掌之。阁官署衔,初名奎章阁,阶正三品,隶东宫属官。后文宗复位,乃升为奎章阁学士院,阶正二品。置大学士五员,并知经筵事,侍书学士二员,承制学士二员,供奉学干二员,并兼经筵官。幕职置参书二员,典签二员,并兼经筵参赞官。照磨一员,内椽四名,内二名兼检讨,宣使四名,知印二名,译史二名,典书四名,属官则有群玉内司,阶正三品。置监群玉内司一员,司尉一员,亚尉二员,佥司二员,典簿一员,令史二名,典吏二名,司钥二名,司膳四名,给使八名,专掌秘玩古物。艺文监,阶正三品,置太监兼检校书籍事二员,少监同检校书籍事二员,监丞参检校书籍事二员。或有兼经筵官者,典簿一员,照磨一员,令史四名,典吏二名,专掌书籍。鉴书博士司,阶正五品。置博士兼经筵参赞官二员,书吏一名,专一鉴辨书画,授经郎,阶正七品。置授经郎兼经筵译文官二员,专一训教层薛官,大臣子孙,艺林库,阶从六品。置提典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司吏二名,库子一名,专一收贮书籍。广成局,阶从七品。置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二员,司吏二名,专一印行祖宗圣训及国制等书。特恩创制象齿小牌五十,上书奎章阁三字,一面篆字,一面蒙古字与畏吾儿字,分散各官悬佩,出人宫门无禁。学士院凡与诸司往复,惟扎送参书厅行移而已。命侍读学士虞集撰记,御书,刻石阁中。今上皇帝改奎章曰宣文,其记曰:“大统既正,海内定一,乃稽古右文,崇德乐道。以天历二年三月,作奎章之阁,备燕闲之居,将以渊潜思,绳熙典学,乃置学干融。俾颂乎祖宗之成训,毋忘乎创业之艰难而守成之不易也。又俾陈夫内圣外王之道,兴亡得失之故,而以自敬焉。其为阁也,因便殿之西庑,释高明而有容,不加饰乎采斩,不重劳于土木,不过启乎牖。以顺清燠,树庋阁,以楼图书而已。至于器玩之陈,非古制作,中法度者,不得在列。其为处也,跬步户庭之间,而清严邃密。非有朝会、祠享、时巡之事,几无一日而不御于斯,于是宰辅有所奏请,宥密有所图回,争臣有所绳纠,侍从有所献替,以次人对,从容密勿,盖终日焉。而声色狗马,不轨不物者,无因而至前矣。自古圣明睿知,善于怡心养神,培本浚源,泛应万变而不穷者,未有易乎此者也。盖闻天有恒运,日月之行不息矣;地有恒势,水土之载不匮矣;人君有恒居,则天地民物有所系属而不易矣。居是阁也,静焉而天为一,动焉而天弗违。庶乎有道之福,以保我子孙黎民于无穷哉。至顺辛未孟春二日记。”

    占验傅初庵先生(立),以占筮起东南。时杭州初内附,世皇以故都之地,生聚浩繁,赀力殷盛,得无有再兴者,命占其将来如何。卦既成,对曰:“其地六七十年后,会见城市生荆棘,不如今多也。”今杭连厄于火。自至正壬辰以来,又数毁于兵。昔时歌舞之地,悉为草莽之墟。军旅填门,畜豕载道,乃知立之占亦神矣。立乃番易祝卜泌甥,泌精皇极数。

    权臣擅政中书右丞相伯颜所署官衔,计二百四十六字,曰元德上辅广忠宣义正节振式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秦王、答剌罕、中书右丞相、上柱国录军国军事、监修国史、兼徽政院侍正、昭功万户府都总使、虎符威武阿速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奎章阁大学士、领学士院知经筵事、太史院、宣政院事、也可千户哈必陈千户达鲁花赤、宣忠干罗思扈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提调回回汉人司天监、群牧监、广惠司、内史府、左都威卫使司事、钦察亲军都指挥使司事、宫相都总管府、领太禧宗礼院、兼都典制、神御殿事、中政院事、宣镇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提调宗人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事、提调哈剌赤也不干察儿、领隆祥使司事。当其擅政之日,前后左右无非阴邪小辈,惟恐献谄进佞之不至,孰能告以忠君爱民之事?有一王爵者译奏云,薛禅二字,人皆可以为名。自世祖皇帝庙号之后,遂不敢用。今太师伯颜功高德重,可以薛禅名字与之。时御史大夫贴木儿不花亦其心腹,每阴嗾省臣奏允其请。文定王沙剌班时为学士,从容言于上曰:“万一曲从所请,关系非轻,遂命学士欧阳玄、监丞揭斯会议,以“元德上辅四字”代之,加于功臣之上。又典端院都事某建言,凡省官提调军马者必佩虎符。今太师伯颜难与他人同,宜锡龙凤牌以宠异之。制可。遂制龙凤牌一面,其三珠各函径寸真珠一枚,而饰以红剌鸦忽宝石,牌身脱“元德上辅功臣”号字,仍用白玉嵌造。牌成,计直数万锭。既被贬黜,毁其牌,就以珠宝给还物主。盖督勒有司和贾元价尚未酬也。又京畿都运纳速剌上言:太师伯颜,功勋盖世,所授宣命,难与百官一体。合用泥金书词,以尊荣之。省台院官议不可行,宛转禀白,止金书“上天眷命皇帝圣旨”八字,余仍墨笔云。

    怀孟蛙大德间,仁宗在潜邸日,奉答吉太后驻辇怀孟特,苦群蛙乱喧,终夕无寐。翼旦,太后命近侍传旨谕之曰:“吾母子方愦愦,蛙忍恼人耶。自后其毋再鸣。”故至今此地虽有蛙而不作声。后仁宗人京,诛安西王阿难答等,迎武宗即位,时大德十一年也。越四年而仁宗继登大宝,则知元后者天命攸归。岂行在之所,虽未践祚,而山川鬼神以阴来相之。不然,则虫鱼微物耳,又能听令者乎?但迄今不鸣,尤可异矣。

    贼臣摄祭至治癸亥十月六日甲子,先一夕,因晋邸入继大统,告祭太庙之顷。阴风北来,殿上灯烛皆减。良久,方息。盖摄祭官铁失也先贴木儿、赤斤贴木儿等,皆弑君之元恶也。时全思诚以国子生充斋郎,目击之。此无他,必祖宗威灵在上,不使奸臣贼子得以有事于太庙,而明示严谴之耳。彼徒罪无所逃至于身诛族赤而后已。吁!可畏哉。

    叛党告迁地至元二十四年,宗王乃颜叛,后伏诛,徙其余党于庆元之定海县。延间,倚纳脱脱公来为浙相,其党屡以水土不便为诉,乞迁善地。公曰:“汝辈自寻一个不死人的田地,当为汝迁之。”众遂不敢再言。

    土人作掾至元间,别儿怯不花公为江浙丞相,议以本身所辖土人不得为掾史。时左丞佛住公谓曰:“若然,则中书掾当用外国人为之矣。”相有赧色,议遂不行。

    萧先生萧贞敏公<斗>,字维斗,京兆人。蚤岁□,吏于府。一日,呈牍尹前。尹偶坠笔,目公拾之。公阳为不解,而止白所议公事。如此者三。公曰:“某所言者王事也。拾笔责在皂隶,非吏所任。”尹怒,公即辞退。隐居十五年,惟以读书为志。从公游者,屡交户外。平章咸宁王野仙闻其贤,荐之于世祖,征不至,授陕西儒学提举。继而成宗、武宗、仁宗,累征,授国子司业、集贤直学士,未赴。改集贤侍讲,又以太子右谕德征,始至京师。授集贤学士、国子祭酒。寻复得告还山,年七十七,以寿终。谥贞敏。

    端厚文贞王(阿怜贴木儿)尝言,娄师德唾面自干,以为美事。我思之,虽狗亦不可恶他。且如有一狗自卧于地,无故以足蹴之,或掷以物,狗固不便咬人,亦吠数声而去,却有甚好听处。

    字即卷字,《真诰》中谓一卷为一。或以为吊字及篇字者,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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